沈清沅看到祝怀砚居然还在,惊恐地往后退一步。
等他收起目光,才快速挪步走向餐桌。
男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将她抵在餐桌前,大手揽上她的腰肢,气息温热地扑洒在她头顶:“不够。”
“疼。”
“伤了,你不是不知道。”她皱紧眉头。
男人遗憾地收回手,心疼道:“下次我轻点。”
沈清沅冷哼:“可以的话,别有下次。”
“痴心妄想。”他轻笑。
她不再搭理他,拉开椅子坐下。
拿过的三明治细嚼慢咽,看起来十分乖巧。
她很早以前也这么乖巧,常常拿着两片小面包,一盒牛奶,坐在车上后排的位置慢慢啃。
而祝怀砚就坐在一旁听音乐。
司机把车停在学校附近,他们一起下车。
沈清沅会在原地等关悦的到来,祝怀砚独自离开,淡漠疏离,仿佛跟她从来就不认识。
那个时候的祝怀砚,确实心不在此。
他不属于这里。
离开是迟早的。
等那个女人死去,他将永获自由。
被禁锢压抑的灵魂,终将从地狱脱离,回归天堂。
离开之前,他甚至对沈清沅起过杀心。
原因无他,她知道他太多秘密。
而他绝不容许任何污点的存在。
现在想来,有些庆幸当初忍住了。
“你们家有买房的意愿,为什么要拒绝我?”他想起上周助理的汇报。
沈清沅眼皮都没抬一下:“不想。”
“是吗?听说你爸签字的时候,笑容很灿烂。”祝怀砚拉开椅子,坐到她身边。
沈清沅瞳孔骤然震动,抬眼看他:“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他无辜地笑了笑。
“还让助理问我,是不是有意娶你?”
沈清沅头皮发麻,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上一秒才说不要,下一秒就告知她家人已经签字接受!
她以为上次拒绝以后,祝怀砚会善罢甘休。
没想到,他又私下联系她的父亲!
最尴尬的是,她爸居然还问祝怀砚,是不是有意娶她!
“我爸乱说的,房子的事,我会解决,尽快还回来。”她彻底坐不住了。
刚要起身,肩膀被人按住。
耳边传来祝怀砚的声音:“今天是周末,你要去哪?”
“你无权过问。”沈清沅想也不想地回答,拉开他的手起身上楼。
过了一小会儿,才换好衣服出门。
跟祝怀砚在同一个屋檐底下,她只觉得快窒息,那个人满满的恶意。
刚出门就给沈父打电话:“爸,你收祝怀砚的房子干什么?”
“他这么有钱的人,给一套小房子算得了什么,刚好我们需要。”沈父道。
“他愿意给,我们为什么不要?沈清沅,你去大城市读书读傻了是吧?”
“万一你们以后分手,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能讨到什么好?”
沈清沅无语:“我们可以自己挣,能不能有点骨气?赶紧把房子退回去!”
沈父不以为然:“你知道现在挣钱有多难吗?”
“跟祝先生在一起没什么不好,当初我送你去城里跟你妈,不就是让你跟这些有钱人搞好关系?”
沈清沅如雷贯耳,身体僵在原地:“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说了不说了,我很忙。”沈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匆忙挂断电话。
在沈清沅跟随沈母进祝家前,沈母就在祝家帮佣过半年。
回来时常提起祝家有个小少爷,身子骨不太好,但脑子聪明,长得也好看漂亮。
还提起祝太太一直想要个女儿,但天不遂人意。
也是那时候,沈父打上了祝家的主意。
沈清沅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家里同意她跟随沈母进祝家,是为了让她接近有钱人,给家里谋好处……
祝太太对她确实很好,给了她家不少好处,还安排她跟祝怀砚读同一所学校。
就连祝修文给她的大红包,也全上交给沈母。
所以,聪明的祝怀砚,怎么可能不知道。
怪不得他一直看不起她,轻蔑,不屑。
怪不得……沈母带她进祝家做的第一件事是,送她到祝太太跟前,任她打量。
沈清沅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忽然觉得很可笑。
原来她的至亲,居然早就在算计她。
把她送去讨好一家疯子,沈父甚至知道她在给祝怀砚当情人。
根本就不顾她的死活。
跟祝怀砚在一起,她每天都在担惊受怕。
怕有一天祝怀砚失心疯发作,忽然伸手掐死她。
经过祝立诚的事,她更害怕了。
因为他就算失手掐死她,也不会付出任何代价,有人会替他收拾烂摊子。
天空阴云压顶,有下雨的趋势,枯黄的落叶被狂风吹到空中飘荡翻滚,沙砾尘土漫天飞扬。
关悦接到电话,来得匆忙,开车的人是顾言之。
沈清沅疑惑:“你怎么也在?”
关悦帮他解释:“我今天限行,出门打车的时候恰好看到他,就送我过来了。”
“你没事吧,沅沅,怎么眼睛红红的?”关悦摸了摸她的眼角,关切道。
沈清沅摇头:“没事,刚刚外面风大,沙子吹到眼睛了。”
顾言之在前面开车,默默道:“中午整点麻小怎么样?”
麻辣小龙虾。
沈清沅的最爱。
关悦笑道:“可以,上道。”
-
关氏集团。
顾言之的助理端了炒好的十斤龙虾进来,还顺便带了配菜,啤酒,零食,应有尽有。
他们戴好一次性手套。
“沅沅,我跟你说,你绝对想不到。”
关悦一边剥虾,一边对沈清沅道。
“什么?”沈清沅专心致志地埋头苦干。
顾言之把剥好的虾聚在一个碗里,推到沈清沅面前。
“你当初吐槽的那个下次继续努力学弟,是顾言之啊!哈哈哈哈!”关悦笑容灿烂。
顾言之尴尬极了:“关学姐,你答应过我不说的。”
关悦嘿嘿笑道:“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小子下次记住了啊。”
沈清沅差点没被辣呛到,眼睛水汪汪的。
一张干净的纸巾递到她面前。
她接过,“谢谢,原来是你啊。”
“我有这么难记住吗?”顾言之继续剥虾,也不吃,就剥给沈清沅。
沈清沅笑道:“意不在此吧。”
关悦手机适时地响起来,她拿出一看,抽纸巾擦了擦嘴:“是我爸,出去接一下电话。”
说完站起身出门。
顾言之迟疑了片刻,才小心地问她:“学姐是跟祝怀砚在一起了?”
“嗯。”沈清沅漫不经心,顾言之给她剥的虾,一只也没碰。
顾言之又不甘心道:“可我那天,分明从你眼睛里看到了恐惧。”
“他是不是强迫你了?”
沈清沅顿了顿,回答:“没有。”
有和没有,都不重要了。
她听到身旁的男人,轻叹一口气,脱下一次性手套。
又拿湿纸巾擦干净手指。
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语气温润:“学姐。”
打开盒子,是一条仿造得相当逼真的红钻项链。
沈清沅愣住了,“我不是给你发过消息,不用了吗?”
顾言之沉默,不知该怎么作答。
“谢谢,其实我想仿造这个,不是因为喜欢。”沈清沅心里感动,擦干净手指,才接过盒子。
“而是在谋划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