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怀砚是在三天后回来的。
夜已深,寒月悬挂于空,月光幽寒,犹如轻薄的薄纱,笼罩整片苍茫大地。
沈清沅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眠。
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连忙闭上眼睛装睡,避免跟来人正面交锋。
床头灯被人打开,暖光映照她白皙的面孔,乌黑的羽睫轻轻扑动,不易察觉。
祝怀砚慢条斯理地脱下长外套,一颗颗解开衬衣纽扣。
黑眸深沉似幽潭,视线紧锁床上的人儿,不错过她的精彩表演。
唇角轻扬,勾起一抹微浅的弧度。
衬衫下的肌肉紧实有力,轮廓分明完美,线条流畅性感,心口处醒目的枪伤已经痊愈,留下不可磨灭的印痕。
伊恩比他好不到哪里,抢救期间甚至下达过病危通知,勉为其难从上帝手里夺回一条命。
解完最后一枚纽扣,才迈向床上的人儿。
轻俯下身,漆黑凌厉的凤眸紧盯她的眉眼,试图从她的睡颜找出漏洞。
沈清沅能明显感受到压迫感逼近,清浅的气息扑洒到她的面孔,仿佛一片片小羽毛刮在她的心上。
她一动不动,尽可能装得自然。
粉唇瞬间被人压上,毫无防备侵入她的领地。
唇齿被迫撬开,抵死纠缠。
沈清沅再也装不下去,骤然睁开眼睛,下意识抬手扇他,手腕被摁回床单,被迫承受他的吻。
手脚皆被死死压制,极其明显的体型差距,将她往死里钳制,动弹不得。
而他吻得又凶又急。
恨不得将她生吞入腹,几乎没有喘气的空间。
她只觉胸腔里的空气愈发稀薄,小脸涨红,水眸充溢晶亮的水光,眼角逐渐湿润。
在她窒息的前一刻,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你!”
禽兽忍住没骂出声。
沈清沅羞愤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喘气,险些没死在他身下。
小脸上的红晕经久不散,唇瓣被吻得有些红肿,眸光潋滟。
“我,怎么了?”祝怀砚眸色暗沉,抬手用指腹磨砺她红润的唇,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大作。
大手绕到她后脑勺,轻松掌控主导权。
迫使她与他对视,眼神之中带着探究,仿佛要将她的心思全部琢磨出来。
祝怀砚衬衣大敞,精致漂亮的锁骨露在外面,再往下是精美紧实的腹肌,身材好到极致,透出几分风流随性。
他低下头,抵住她的额头,笑意渐浓。
“这三天,你有想我吗?”
沈清沅压制住抵抗的心思,睫毛微微垂下,遮掩眸中的不甘,极不情愿地回答。
“想了。”
祝怀砚听后,轻笑出声。
“想着怎么提防我,是吗?”
五官的轮廓在柔光之下,冷冽退散,逐渐柔和。
凤目柔情似水,唇角笑意不减,但说出的话语,却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熟悉的语句令沈清沅毛骨悚然,瞳仁微缩,看他的眼神难以置信。
“你什么意思?”
祝怀砚只是淡笑,并未点破。
“字面上的意思。”
说完,幽幽站直身,慵懒地脱下衬衣,走向浴室。
背影颀长挺拔,步伐沉稳有力。
沈清沅已经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的社交账号也被他所掌控。
她每发出去一条消息,都被他监视得明明白白,或者说,她发给顾言之的消息,都到了他手里。
而祝怀砚选择不点破,给她回旋的余地。
祝怀砚洗得漫长,沈清沅却一点困意都无,精神时刻紧绷着,仿佛绷着一根细小的琴弦。
等他出来时,沈清沅已经做好心理建设。
望向他的眼神镇定自若,语气也冰冷至极。
“祝怀砚,你放过我吧。”
“我不想再过这种自欺欺人的生活,我生活在这里学口语,无非是为了摆脱你。”
“我不爱你,也不想跟你回到所谓的过去,你能听明白吗?”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
目光坚定,如沉重的磐石不可动摇。
祝怀砚的眼神逐渐凌厉,平和渐渐散去,墨眸愈发沉暗,犹如窗外浓墨一般的夜色。
“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给她回旋的余地,不是为了让她在这里胡说八道的。
沈清沅掀开被子,慢慢爬下床,强忍他所带来的压力,尽可能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能明显察觉到他的情绪愈发愤怒,眼眸里的杀意渐渐弥漫开来。
“我不爱你,不论你怎么做,我都不爱你。”
“要么你今天就掐死我,要么,你就放我走。”
祝怀砚冷笑一声,抬步走向她。
刚洗完澡,他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发丝上还挂着水珠,时不时滴落在地,眉眼深邃英朗。
“你再说一次。”
沈清沅步步后退,小手攥紧拳头,朝窗户的方向退去。
嘴上依然不留情,强行刺激他的痛处。
“我不爱你,也不想跟你回到所谓的过去,自欺欺人弥补以前的遗憾。”
“因为我爱上顾言之了,我们回不到过去了,所以一切都不一样了,不可能一样了。”
差一点,再差一点。
她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语气平和有力,声线不要发颤。
她的话字字句句扎入他的心口,往他最痛的地方扎。
难言的痛意铺天盖地,从脑海中蔓延开来,刺痛深入脑髓。
祝怀砚骤然停住脚步,双目猩红,眼神之中不可置信,头部剧烈的痛感几乎席卷他的意识,手指微微蜷缩,指尖冰凉泛白。
让他想想,头疼这个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个时候,枪伤还没好透,被沈清沅气得急火攻心,火气上头导致并发的后遗症。
暂时不好控制,只能借用止痛药,强行压制这份痛感。
祝怀砚的眸中燃烧强烈的怒火,恨不得想冲上去掐死那个让他头疼的女人。
强忍剧烈的痛意,不禁冷笑出声。
薄唇血色尽失,惨白病弱。
“沈清沅,你……真以为藏一瓶药,就能控制住我了?”
沈清沅见他脸色煞白,气息有些急促,意识到她的刺激见效了。
于是开始变本加厉。
“你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比顾言之差远了,你比不上他一根手指头。”
“活该没人爱你,活该所有人都痛恨你,我也痛恨你!”
说完,下意识转头去摸索提前备好的锁链。
一鼓作气,咬着牙冲向他。
腰肢猛然被大手扣住,天旋地转下,祝怀砚将她强行摁倒在床上。
睁眼对上他痛苦难忍的神情,狭长好看的凤目之中杀气腾腾,危险乍现。
手腕被祝怀砚压制,腕骨几乎要被他捏碎,力道十分大,疼得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咬着牙对他吼:“祝怀砚,有种你就杀了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祝怀砚头疼得紧,意识已经逐渐模糊,全身正处极度亢奋状态,被她刺激得全身亢奋。
强烈的逆反心理,让他不得不将这份痛意撑下来,越是挣扎,就越是头痛欲裂,几乎有定时炸弹在里面,随时等待爆炸。
沈清沅挣扎得厉害,说出的话也狠心,毫不留情。
粉唇被他狠狠堵住,吻得深切。
不带一丝柔情,疯狂掠夺,侵袭。
浓烈的幽香气息,充溢她的鼻息,几乎要将她淹没。
犹如狂暴的龙卷风,疯狂侵蚀她的理智,置身于危险的境地。
直至唇齿间弥漫血腥的味道,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