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咽了咽口水,后退一步,害怕地摇摇头:“沈小姐,我……不敢。”
她怕进去被那个疯子掐死。
沈清沅循着她的视线望进卧室。
里面男人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笔记本电脑,上身没穿衣服,肤色冷白如莹玉,腹肌线条完美流畅,唯一醒目的是心口、小腹处的伤疤。
手腕捆锁的拷链长长拖在地上。
此刻的祝怀砚,更像是被猎人从森林捕捉回来,困在牢笼之中的猛兽,时刻等待爆发。
镇定剂的药效已过,俨然没有被囚禁的痛苦。
凤眸映出屏幕上的光亮,流泻出的光幽冷疏离。
沈清沅仔细看了看他手中的电脑,端过饭菜,药瓶。
放到安全距离,往里推一推。
似乎听到她的动静。
祝怀砚的眸光微微上抬,瞧见她谨慎小心的动作,生怕他疯病发作冲过来掐死她。
小片阴霾落下英俊非凡的面孔,潜藏几分阴郁诡异,浓墨般的眉,似幽潭的眸子愈发深邃,鼻梁高挺,唇瓣削薄浅淡。
禁不住轻笑出声。
“这样,你也怕我?”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困住的人是她。
“我没有。”
沈清沅谨慎地站回安全位置,强装镇定。
他微微侧头,眸光锋锐充满挑衅,语气淡淡。
“真没有?”
话语间,他轻轻扯动沉长的链子,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身姿高大傲然,长腿迈开步伐逼近她。
尽管他已经被限制,依然压不住强大的气场。
锁链拖在地上,发出沉闷刺耳的声响。
卧室没开灯,四周皆被黑暗所占据,黑气萦绕周身,室内幽冷,更像是身处地狱。
沈清沅站在门口,逆向刺眼的灯光,身形轮廓神秘失真,裸露在外莹白粉润的肌肤,如上等的羊脂玉。
眼前的男人,缓缓蹲下身,主动拿起小瓶镇定药品。
当着她的面喝下。
“现在,还怕吗?”
他抬眸,黝黑的瞳仁中掠过几分失落,语气是温情的。
明明沈清沅就近在咫尺,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一寸一寸折磨他的心智,双目晕染深红的颜色。
药效开始发作,全身力气逐渐丧失。
借用强烈的药效,强制压下他挣脱束缚的冲动,恨不得卸下所有伪装,冲上去揉碎她,占有她。
沈清沅见他臣服似的跪在地上,几乎没了站起来的力气,面色虚弱。
她目光冰冷,自然而然绕过他,去拿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
这是唯一可以联系外界的通讯工具。
然而,她发现笔记本电脑没有信号。
跟她的情况一样。
这周围布满信号屏蔽器,祝怀砚要将她一同困死在这里。
没等沈清沅放下电脑。
祝怀砚已经缓缓站起身,回头走向她。
拖动沉长的链子,身姿颀长挺拔。
他逆着光,拉出黑沉沉的影子。
薄唇轻轻扯动,嗓音轻飘飘的。
“想联系谁?”
“顾言之?”
沈清沅心里一沉,放下电脑,警惕地看着他,语气疏离。
“跟你有什么关系?”
祝怀砚吃力地附身,将她禁锢在身前,指节撑在她两侧,眼神掠过一丝痛楚。
“别联系他,好不好?”
此刻的他虚弱极了。
薄唇贴近她的小脸,试图亲吻她的唇畔。
沈清沅别开脸,避开他的吻。
翻身将他反过来压制在身下,姿势莫名暧昧,彼此的气息相互交融。
他漂亮的眸中闪过惊讶,很快浮起笑意,大手扶上她的腰肢。
“原来你喜欢这样。”
沈清沅的小脸瞬间涨红,想要从他身上挣脱下来。
手腕却被他拉住,指尖冰凉。
大手按上她的后颈,吻住她的粉唇。
小心翼翼地探入。
浅尝辄止。
仿佛回到漫长的过去,他第一次亲吻她,似乎找到感觉,黑眸愈发深沉。
气息紧密交缠,摄取她的清甜。
纤长的手指被他握住,慢慢放到滚烫坚硬的腹肌上。
诱惑给到极致。
所及之处,皆燃起团团焰火。
沈清沅目露错愕,居然忘了反抗。
一吻终毕。
祝怀砚才轻巧离开她的唇,低低笑道:“也不是没有感觉。”
“其实,你还是喜欢我的,对吗?”
她的脸色更红了,就连耳根也是烫的,从他身上挣脱下来。
“我没有,你松开。”
明明他已经吃下镇定剂,为什么捏她手腕的力道还是这么重。
祝怀砚听话地松开手。
-
这样的日子,持续整整一周。
祝怀砚做过最多的事,是坐在窗前的摇椅上,看窗外的风光。
他没有做任何反抗,反而享受起被沈清沅禁锢起来的生活。
其实,他早已习惯这样的日子,小的时候过惯了。
很早很早以前,他天真的相信自己身体不好,生来病弱残躯。
由于常年坐在轮椅上,学校里的活动都与他无关,没有朋友,只有漫长的孤独。
直到有一天,他偷偷把药倒入书房里的盆栽,奇迹般发现自己的力气在慢慢恢复。
他试着扶住窗沿,慢慢站起来。
也是因为这次,他发现自己喝的药有问题,而残害他的凶手,居然是他的亲生母亲。
自此,他不再愿意喝药。
换来的是一顿又一顿的毒打,凌虐。
那个女人居然在凌虐他上找到痛快,仿佛凌虐他就能报复到祝修文。
他倒在血泊里,衣衫被大片污血染红。
艰难狼狈地爬向母亲脚边,哀求她放过他。
他天真的以为母亲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他不乖,不好好喝药。
于是,他一遍遍向她道歉,哭着哀求她。
“妈妈,对不起。”
“我会好好喝药的,别打了,求求你……”
“我会好好喝药的,我会乖的。”
而那个女人却跟疯了似的。
手中长鞭一次次挥向他。
后来他企图向祝修文求救。
然而,祝修文生性冷血,只把他当成限制那个女人的工具,在工具失去价值以后,彻彻底底成了废弃品。
这个疯子根本不在乎所谓的后代传承。
那个时候,他七岁。
也开始得知家里的秘密。
他的妈妈不爱爸爸。
她有两情相悦的竹马,却被祝修文残忍拆散,竹马死于他手,无情地将她禁锢在这个大宅子。
她恨祝修文,也恨他。
恨一切跟祝修文有关的人和事物。
所以他深知,再恨,也不能真的杀掉顾言之。
要真杀了,他跟沈清沅就彻底玩完了。
等他再年长一些,开始学会收买人心,让家佣偷偷替他换药。
当然,也有人因为利益出卖过他。
因此他惨遭新一轮凌虐。
再后来,他学会了报复,学会了作恶。
起初会因手上沾满血腥而噩梦缠身,后来慢慢成为习惯,麻木不仁。
在他彻底崩坏的世界观定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