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沅瞳孔瞬间地震,心跳都快漏半拍,强忍着惊恐,故作镇定地回答。
“没有。”
只要她不承认,他们就没见过。
祝怀砚就算觉醒了,她也一定要死咬到底,跟他撇清关系。
对面坐着的少年,抬手撑着额头,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贵气,生来就是天之骄子。
犀利的眼神将她从上到下,审视一遍,转而轻笑出声。
“那你厌恶我,是为什么?”
笑容不带任何温度,更像是充满剧毒的蛇,等待好时机,随时准备冲上来咬死她。
祝怀砚自小疑心深重,尽管她装得毫不在乎,还是让他发现了破绽。
可沈清沅不明白,明明她已经尽量避开他了,为什么他还是能注意到她?
兴许是整个祝宅里,只有沈清沅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人?
沈清沅盯紧他的眼神,以多年来对他的了解,几乎可以确定,此刻的祝怀砚对她起了杀心,就因为她厌恶他。
“没有,我生来比较厌世,看谁都那个样子,成习惯了,改不了。”她胡乱掰扯了一个借口,希望能平安躲过。
祝怀砚眸底竟然泛出奇异的光芒,像是变态找到了同类一般:“真巧,我也厌世。”
“生来就见不得人好。”
说完,递给她一把匕首。
指了指不远处工作的佣人,笑容诡异又阴冷。
“你去把她杀了,给我助助兴。”
“否则,你就是在说谎,说谎的人要受惩罚。”
沈清沅手都麻了,完全感知不到匕首的存在。
这也没人告诉她,小疯子会在轮椅上藏匕首啊。
当初他坐在轮椅上亲吻她的时候,没突然给她来一刀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哥……别闹,杀人犯法。”她强忍着恐惧,试图改变他的主意。
实在不行她就一刀把小疯子捅死,也算造福社会了。
祝怀砚眼底笑意更为兴奋了,眼眶泛出赤红的颜色。
“我当然知道啊,所以你来。”
沈清沅再也忍无可忍,纯纯有病的疯子!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小祝怀砚这么变态?
“祝怀砚,你是不是有病?要杀你自己杀,关我什么事?大不了我不干了,收拾行李回老家你能拿我怎么样?”
“活该你身子骨不好,老天真是长了眼让你站不起来,活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算是你应得的报应!”
骂完一切后,她心里舒服多了。
全然没注意到小疯子逐渐阴冷,恨不得扑上来撕咬她的眼神,字字句句如锋利的刀刃,扎入他的心底。
脸色煞白可怖,跟阴间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无差,幽深嗜血的凤眸紧紧盯着她,虚弱得随时都有可能昏迷过去。
少年赤红着眼,深喘两口气,咬牙切齿道。
“把刀给我。”
只要敢把刀给他,一定亲手把她剖了。
除了那个该死的女人,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沈清沅把匕首往身后护了护:“不给。”
“给我!”祝怀砚面上阴云密布,艰难地撑起身子,试图从轮椅上站起来,冲上来抢刀。
他必须……必须把这个女人杀了!
沈清沅额间冒出细密的汗,握紧手中的匕首,连连后退两步。
尽管重生过一回,她还是会被他吓到,准确而言,这才是小疯子真实的一面。
眼见少年缓缓站起身,伸手就想扼住她白皙的脖颈,折断她犹如掐断花枝一般简单。
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跑去,毫不犹豫反锁。
然而,门外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声,紧接着听到佣人们大喊小少爷,连连奔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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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怀砚身子骨实在太弱,加上大病一场还未痊愈,居然被她气晕了。
细想过来,以前的祝怀砚曾有过一段时间吃药,也被她气晕住过院。
沈清沅把匕首藏到床垫底下,生怕被小疯子找到,然后一刀了断她的性命。
少年昏厥后,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
“把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笨女孩抓过来。”
佣人们面面相觑,特别是沈母脸色极其难看,背脊直冒冷汗。
她也没想到沈清沅,一来就能给少爷干昏迷了啊。
死丫头不知躲哪去了,泡也不冒一个。
毁了,毁了啊。
躲在房里的沈清沅急中生智,跑到洗手间洗眼睛,使劲揉出红痕,装作委屈得不能再委屈的模样。
再去敲祝太太的房门。
祝太太瞅见她哭得伤心,便主动关切道:“沅沅,怎么了?”
沈清沅哭得一抽一抽:“小少爷逼我杀人,呜呜呜,我不杀他就要杀了我……”
“真是胡闹!”祝太太果然脸色阴沉,拉起她就往祝怀砚房里走。
少年面色苍白,虚弱地轻咳两声,瞧见沈清沅时,讥讽地笑了笑。
仿佛在嘲讽她的天真,没人能庇佑得了她。
“阿砚,这是怎么回事?”祝太太沉着脸质问他。
祝怀砚抿紧唇瓣,生冷地笑道:“杀人未遂,怎么?您是要替天行道吗?”
眼神锐利如刀刃,仿佛写着罪孽深重的你跟我有什么区别,配替天行道吗?
“你闭嘴!”祝太太神情难以自控,攥紧沈清沅的手。
她只觉得自己的手快被祝太太掐断了,但还是咬着唇,死不吭声。
最终处理结果是,祝怀砚被禁足反思七天,没有祝太太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人。
尽管如此,沈清沅每晚睡前还是会锁紧门,好几次梦回,都下意识去找床垫下的匕首,确保还在以后松一口气。
而经过上次的事,祝怀砚忽然对她失了兴趣,再也懒得搭理她。
她就像被他玩腻了的玩具,随意扔到一边,不再搭理。
兴趣来得快,去也快。
他生来高傲矜贵,绝不会自降身份去跟一个笨蛋计较得失。
这么想着,他心里舒服了许多,对那个对他厌恶又避之不及的女孩,多了几分不屑。
直到新学期开学,办好转学手续后,沈清沅终于算正式入学,但学校里的情形,熟悉又陌生。
去学校的路上,由家里司机接送,沈清沅终于躲无可躲,被迫同小变态坐在同一辆车里。
她躲得很远很远。
在心里估算力量,假如他忽然发疯想掐死她报仇,那么她有几成把握能反杀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