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变态……
沈清沅毛骨悚然,企图再往后退一些,后背完全抵在坚硬冰冷的门板上,退无可退。
对方清浅的气息刮过她的眉心,微凉的指尖轻捏她下颌,迫使她抬头。
她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他隐在黑暗之中,幽邃的瞳孔,仿佛浩瀚宇宙里的黑洞,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跟你有什么关系?”沈清沅强装镇定道。
她知道,如果表现出惊恐,只会让他更兴奋,兴奋他此刻的举动是成功的。
祝怀砚抿唇笑,笑声似夜里的鬼魅一般,阴森诡异。
“我可以让你跟我有关系。”
“想试试吗?我做过无数次模拟实验,手法绝对无可挑剔,可以做到完美将这双眼睛剖下来。”
他喜欢这双眼睛,不喜欢她。
所以在解决掉她之前,先把这双漂亮的瞳取下来,永久保存。
当然,他从未尝试过杀人,尽管这宅子里的佣人欺他,辱他,背叛他。
他仍然慈悲地选择放过对方,并在不经意间,将祝修文的怒火引过来,替他解决掉一个又一个障碍,而对方是生是死,与他已经没有干系。
所以沈清沅很荣幸,居然能成为他第一个刀下亡魂。
还没开始动手,他就已经开始期待沈清沅的亡魂来向他寻仇了,等她化成厉鬼回来时,她也能欣赏到这双被他完美保存的眼瞳。
不知那时的她,会作何感想?
光是这样想着,他就已经兴奋到极点,没人有资格操纵他的心思,就连他自己也不行。
沈清沅听得头皮发麻,她怎么不记得祝怀砚以前能有这么变态?
总想在她器官上打主意,前世的祝怀砚有过这么变态的举动吗?好像没有,还是说他藏得太深,从未在外人面前显露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你当然可以剖,但你可要想好了,拉弓没有回头箭,眼睛长在我身上,只要我不死,你能观赏一辈子。”
“剖下来,绝对没有长在我身上好看,你将会痛失一样你喜欢的物件,同时还会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她试图跟小变态交涉,跟疯子走正常伦理是行不通的,只能从他的得失角度去交涉。
“我知道你想杀我,但不论从任何角度来看,你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犯不着去冒这种没意义的险。”
祝怀砚听了她的话,没做过多思考,唇角带一抹讽意:“说说,留你有什么好处?”
“至少比不留我要好很多。”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为了让他安心,她又给予保证。
“过了今夜,我会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从今往后,我们还跟以前一样,桥归桥,路归路。”
祝怀砚眉心难以抑制地拧着,听她说出这些话,心里莫名生出难受之意。
他并不想听到桥归桥,路归路这种话。
存活于世,他从未被人接受,即便是如此不起眼的小女孩,也要莫名其妙厌弃他,疏离他。
这样的滋味,他尝过上百遍,不喜欢,却也不得不接受。
傲气不容许他弯下腰去求世人的怜悯,摇尾乞怜地求对方不要抛弃他,他也不再需要世人的怜悯与救赎。
好一个桥归桥,路归路。
沈清沅也不知道小变态是怎么了。
他长得是真高,才高一就有一米八的高个了,身躯虽然清瘦单薄,但压制她简直绰绰有余。
沈清沅好不容易找到点缝隙要逃跑,忽然又被对方狠狠抵回门板上,手中抬起的刀子对准她,却又迟迟不落。
她紧张得不行,下意识闭上双眼,神经时刻紧绷着。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的时候,唇上忽然覆上一抹温软,气息仍是微凉的,在触到她的同时,沾染些许温度。
这个吻是生涩的,毫无任何技巧。
只是青涩地探索着,像是尝到了甜头,才慢慢加深这个吻。
沈清沅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根本无法投入。
小变态再闹哪出?她就算重生了,也摸不透他的心思,所做举动完完全全就是一时兴起,根本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不知过了多久,小变态像是认定了什么好玩的玩具,心情大好,松开她时,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她的脸蛋。
“桥归桥,路归路?”
“想都别想。”
没等沈清沅说话,祝怀砚已经摇摇晃晃地回去,步伐随意散漫,像夜间的幽魂,阴冷湿暗。
沈清沅看得鸡皮疙瘩起一身,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毫无生息的鬼魂!
不行,她中考必须努努力,考到别的学校,千万不能跟祝怀砚进同一所高中!
沈清沅赶紧开灯,摸到书桌前,拿出自己的记录本,用记号笔在上面写下几个大字。
“加油远离祝怀砚!”
-
祝怀砚又病了。
这次是真病,高烧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醒来时眼神都是茫然的。
沉默将近两小时,张口第一句话便是:“沈清沅呢,让她来见我。”
佣人告知他,沈清沅上学去了,一时半会儿见不到。
于是祝怀砚继续沉默着,不再说话。
醒来后整整一天,茶不思饭不想,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直到沈清沅放学回来,才被沈母匆忙拉到楼上,路上边说:“小少爷等着找你呢,也不知道找你干什么。”
说完,不忘质问她。
“沅沅,你没得罪他吧?”
沈清沅连忙摇头,无辜地耸肩:“哪能?惹谁我也不敢惹他啊。”
就在前天,她还差点被他灭口了。
沈母松一口气:“那就好。”
沈清沅心里百万个不愿意再跟祝怀砚有接触,但有命令在身,又不得不进他的房间。
她已经把时靳送的帕巾洗干净,尽管他说了送给她,但沈清沅还是没好意思真拿。
拿小孩子的东西,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时靳见她执意要还,脸色黑了又黑:“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一张帕巾而已,还是说你已经厌恶我到不愿意接触我的东西?”
沈清沅推脱不下,只好收下这条帕巾,收进口袋里,背上书包回家。
她推门进卧室的时候,发现床上的少年正在把玩着多面魔方,不论多凌乱的排序,在他的转动下,都能轻松复原。
“你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