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床上的少年放下魔方,认真审视她一番,看她的眼神有些疑惑,很快又恢复清明。
少年面容仍旧苍白,心情似乎很不错,嘴角扯出无辜又纯真的笑,语调略微上扬:“昨晚梦到我忍不住把你杀了。”
“现在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
沈清沅右眼皮跳了两下,心里难以抑制地骂他神经病,真是有病!
她也有病,不然以前怎么会对这么个小变态心动?
“不是真的。”沈清沅扯了扯嗓子,迫于畏惧他变态的心理,以及手里的利刃,强行忍住骂他的冲动。
再忍忍,中考一定要避开这所高中,避开这个神经病。
祝怀砚淡笑:“我当然知道。”
“我回去做作业了。”沈清沅没有再留下的心思,多一秒都不愿意跟他待在同一屋檐下。
祝怀砚倒是没拦她,以他此刻的病体残躯,就算想做些什么,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周末赶上元旦放假,沈清沅约了关悦到家附近新开的图书馆办借书卡,索性带上作业一起过去做。
关悦家里书籍不少,但关悦很少看,时常会借沈清沅几本书带回家看,关父见她喜欢看书,偶尔会问她有没有特别想看的书,他可以送几本。
沈清沅十分不好意思,只是心领好意,而后再拒绝,这下有新开的图书馆,离家也很近,她再也不需要到关悦家看书。
而祝怀砚的书房书也不少,满满两面墙,但她自重生以来极少进去,也不愿与他有过多接触。
天气转冷,大雪纷飞。
“新开的图书馆进了好多书呢,离咱家也不远。”沈清沅把手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吹热气,却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散,连带几片雪花贴上面颊,冰冰凉凉的。
关悦正要开口,见到图书馆门口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时,抬手指了指他的方向:“这不时靳吗?”
“他家生意做得可大了,还需要到图书馆借书啊?”
说着,眼睛眯了眯,不怀好意地凑近沈清沅。
“沅沅,我怀疑他奔着你来的。”
沈清沅却不以为意,坦坦荡荡道:“别胡思乱想。”
她跟时靳平时话都说不上几句,要说有所来往,也是最近元旦练钢琴,接触比较多。
“怎么可能,你给我说新开图书馆的时候,时靳正好从外面回来,他指定听到了。”关悦分析道。
“我一直怀疑他对你有意思来着,不然你俩非亲非故的,教你钢琴干什么?”
沈清沅连忙抬起食指,放到唇边示意她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了。
关悦凑近她耳边小声道:“打个赌怎么样,时靳要是在等你,这个月作业你都给我抄。”
沈清沅挑眉:“那要不是呢?”
“我给你抄。”关悦回答。
沈清沅扯扯嘴角:“不……需要。”
“哎呀,你就跟我赌嘛,赌注不在多,重要的是真相嘛。”关悦一把抱住她的手臂,撒娇似的哀求道,不忘冲她眨眨眼睛。
沈清沅被关悦激出鸡皮疙瘩,没好气道:“你这看了多少狗血偶像剧?”
“换个赌注,要不是,你就一个月不许看那些狗血偶像剧?”
关悦连忙点点头,兴奋地拉着沈清沅往前跑去。
时靳肩上覆了点雪,见到她们时,抬手拍了拍肩上的落雪,语气有些惊讶:“真巧,你们怎么也在?”
关悦一下子愣住了。
满眼错愕,时靳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游戏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沈清沅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偷偷给关悦比了个一,碍于时靳也在,她轻咳两声:“闲着没事干,过来办张借书卡。”
关悦打量一番,对着时靳不怀好意道:“我听说你家不住这附近啊,你跑这么远过来,别告诉我就是为了看书。”
“不全是。”时靳淡笑道。
关悦来了希望,刚要嘚瑟地看向沈清沅。
又听他道:“还为了看图书馆。”
沈清沅:“……”
关悦笑不出来:“你可真幽默。”
时靳不以为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是吗,我一直以为我很严肃。”
关悦欲哭无泪,准备故技重施,向沈清沅撒娇。
沈清沅忍住笑意:“没用。”
“什么?”时靳疑惑。
关悦垂头丧脸:“没什么,沅沅,咱进去吧,这天怪冷的。”
-
她们来得早,还能在图书馆里泡一天,沈清沅顺手带了作业过来做。
下午关父临时有事,一个电话把关悦叫回家。
便只剩下时靳与沈清沅,同桌惯了,她倒是没觉得不自在。
时靳拿了本历史书,在她身旁静静地看书,不曾发出声响影响到她。
等沈清沅写完各科作业,天已经黑了,图书馆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时靳仍静静地坐在她身旁看书,甚是投入。
她都不好意思提醒他,但回去太晚要被沈母骂,便不得不叫住他:“时靳,我作业做完了,图书馆也快关门了。”
时靳终于把视线从书中挪开,显然没从书中的世界脱离出来,淡淡应一声:“好。”
他把还在看的历史书借走,才到门口就见一辆深色豪车停在路旁划分的停车带等候,车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时靳转头看向沈清沅:“家里人来接我了,这雪下挺大的,你家在哪,我让人顺道送你。”
沈清沅下意识拒绝:“谢谢,但是不用,我家离这挺近的。”
虽然也不是特别近,还需要走一段路程。
“近,所以顺路。”时靳抬手接了几朵雪花,回头看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藏有星星,闪烁出晶亮的光彩。
“举手之劳而已,你真不用把我当贼防。”
沈清沅坚持道:“我不想欠你太多。”
毕竟他还教过她弹琴,可她什么好处都给不了他。
她有的,他都有;她没有的,他也有。
“我就愿意让你欠着。”时靳却笑道。
沈清沅回答:“可我不愿意。”
时靳顿了顿,不再勉强。
“好,那你路上小心。”
沈清沅笑道:“你也是。”
等她到家时,发上,肩上覆了层薄薄的雪粒,才进入温暖的室内,雪白逐渐融化消散。
做完作业,沈清沅放松很多,意味着未来两天,她都可以自由支配剩余的假期时间。
前提是祝怀砚不突然犯病,动不动想解剖她。
当然,他这两天病得不轻,想犯病也犯不起来。
给祝怀砚送药的担子落到沈清沅身上,她瞧见中药方里有黄连,便找机会趁熬药的时候,偷偷往里加了点黄连。
再装作没事人似的,把药往卧室里端,照常端到床头柜上,等他自己喝。
偏偏就是沈清沅多加了黄连的这天,祝怀砚虚弱地轻咳两声,叫住她。
“你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