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林烁的介绍,景元明白了这钟为何坚固至此。
刚才还平静的脸色,现在就像看到了有人把苏打豆汁倒进热浮羊奶中调味一般。
膈应到家了。
一块不能关闭的闹钟是没有灵魂的!
闹了一秒之后,被诞生自主意识的手在大脑反应过来前一把关掉,这才是闹钟存在的终极意义。
十五分钟强制叫醒?好好的一块闹钟,竟做出如此反人类的设计?
一日之计在于晨,被这种东西惊醒可是一整天都精神不起来的。
每天睡到自然醒,吃好早餐后,在上班的星槎上再打会盹儿,这才是生活啊。
自己要是用了这东西,魔阴身都要早来一百年!
景元对这东西的厌恶,虽然没有表露太多,但是林烁仍然看在眼里。
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这位闭目将军早上经常闭目。
每天都需要自家的猫提供最长可达半个系统时的舔醒服务才能醒的。
此时得到这个闹钟,那真是好有一比啊,完全比得上盗贼早起抢劫遇飞霄,呼雷逃跑越狱撞镜流,这不巧了吗这不是。
能见识到景元这位屡出‘奇兵’的老狐狸在这种小事上吃瘪,不得不说有一种特别的滑稽感。
在林烁充满话心眼地在内心揶揄景元的时候,飞霄则对这闹钟不屑一顾:“这种东西根本没有用嘛。”
景元面带微笑,慢条斯理地朝飞霄点了点头。
哦?果然同类相聚,天击将军竟然和自己想法一致?看来闲暇时有必要和她攀谈一下养生之道了。
看到景元有赞同的意思,飞霄也同样高兴。
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就应该和朝阳一起慢跑至少一个系统时,然后痛痛快快地洗个热水澡!
景元朝自己点头,看来也是一位每天坚持强身健体的勤勉人啊。
于是,她大大咧咧地道:“总不会有人订了闹钟却不在那个时间起床吧?那订这闹钟又有何用?难道是醒了一秒钟也算醒,营造一种早起的错觉,来安慰自己的良心?”
她摇了摇手指,略带感叹地说:“如果真有这样逊的人,那实在是可怜啊。早早起来,勤加锻炼,不仅能锤炼体魄,还能快速调动精神,一天都会充满活力,你们说对不对啊?”
飞霄理所当然地说着,语气与平时别无二致,没有丝毫的含沙射影。
彦卿拍手叫好:“没错,和我的体会真是一模一样,飞霄将军,可以让我看看您平时的锻炼计划吗?”
“当然可以。”飞霄爽快地答应下来,而后看向景元和林烁:“你们要不要?”
但是,在她问出之后,小店内却进入了几乎凝滞的状态。
因为她的话,精准地插到了两人的肺管子。
景元站在原地看着飞霄,默然无语。
飞霄的发言让他十分震惊,但由于彦卿的附和,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这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早上起床锤炼体魄?这么剧烈的方式我老人家可使用不来,这就是当代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吗?着实可怕啊。
难道是我的生活方式过时了吗?
一时间,他杵在原地,不知道如何答对。
而林烁则是双手搭成入字,下巴停在上面,低头沉思着。
不好,回旋镖打脸了。
虽然自己如今每日早晨准时开店,但回想起学生时代的生活,完全就是飞霄口中‘营造早起感觉’的人啊。
一秒关闹钟的神技无师自通,闹钟的铃声就像是回笼觉的信号一样,百试百灵。
这下尴尬了,刚才还在嘲笑景元赖床,转眼就被人无形之间掀了老底。
幸好自己有把吐槽闷在心底的好习惯啊。
他抬头看了看景元,深深佩服起自己的谨慎,如果自己刚才把对景元的腹诽说出来,现在双脚说不定已经扣出一间地下室了。
怎、怎么回事?
景元看着林烁似笑非笑的目光,心底更虚了。
难道自己早上赖床的事,他是知道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
景元思索片刻,想到了飞霄得到的探测器,心里差点爆炸。
我说林店主,你都有制造金色奇物的能耐了,怎么还有偷窥别人隐私的嗜好?
虽然作为仙舟将军,赖床这种事说出来的确不体面,可你这等行为,更见不得光吧?
他语重心长地对林烁道:“林店主,少年人应当朝气蓬勃,切记不可因为一些小小的爱好,行差踏错,最终贻误自身啊。”
嗯?怎么回事?
林烁闻言,心中一凛。
自己到达仙舟以来,从来不会熬到日上三竿才起。也就是说,他知道自己的从前?要不然他怎么会暗示自己贪睡误事?
这不可能啊!自己从来没有售出过类似的奇物啊。
林烁眼珠一转,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哦,明白了,他是在诈自己,贪睡人占据的比例远高于早起的人,他想要把视线转移到我身上,以此规避尴尬。果然是老狐狸啊!
自己怎么能吃这种亏呢?必须立刻还回去!
“多谢景元将军提醒,在下身体并无忧患。反倒是将军家的猫,以在下观之,它怕是需要多吃一些补舌头的食物啊。”
说罢,他昂起头来,眼神中略带着挑衅。
来啊,咱俩手中都有对方的把柄,看是我卖桶的赖床丢人,还是你罗浮将军每日被猫舔醒丢人。
“……”
景元沉默片刻,道:“嗯,还有五个桶没有开启,今日公务甚多,应当早开早回。”
他看着林烁,双眼中仿佛有一行字飘过。
咱俩谁都别说,这事就算翻篇了。
林烁以职业的笑容,挥手指向货架道:“您请自便。”
意思也很明显。
行,就这么办。
“喂喂喂,你们在说什么呢?锻炼计划到底要不要啊?”
飞霄看着两个人抛下自己,自顾自地要去开罐子,心里老大不高兴。
好好地说着话呢,把自己晾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啊?
而且刚才这几句话的功夫里,两人一阵地挤眉弄眼,要是一男一女,非得被当成眉目传情不可。
凭着身居高位,与好事者斗智斗勇的经验,她当然知道两人在做不为人知的交流。
心中自然更加不满。
有什么事情,非得瞒着自己啊?
她来回审视着两人,又回想起刚才的话,忽的,她悟了。
一抹得意的笑容挂在脸上。
莫非,这两个人……都是赖床鬼?
想到这一层,她的笑容越发地戏谑,而后哈哈哈地笑出声来,笑得酣畅淋漓,笑得花枝乱颤。
而她笑得有多开心,景元和林烁的脸色就有多难看。
完了,这是真被发现了。
两人猛地转头,对视。
都怪你,说些没用的话,暴露了吧?
看到对方的同款眼神,两人又是心有灵犀般换了一种眼神。
你学我眼神?
……
还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