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向星回去后,知青院子里还没安静下来。
恼人的声音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不过……宁向星也不在意了。
虫子只要不爬到自己脚面来,随他在哪儿蹦跶。
另一边,某人刚吃过饭半个小时,又塞了三十个饺子。
要不是提前分一点出来给出来上厕所的弟弟,穆原估计全吞了。
“宁同志自己包的吗,真的很香。”而且他对自己真舍得啊,穆原盘算着牛肉到时候翻倍给?
秋收过后,地里头还有活,但比较少。
不过这都和宁向星无关了。
因为公社来人了。
来找宁向星的。
彼时宁向星还在半山腰摸鱼,徐玲和二牛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报信。
“找我?”宁向星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不过还是不敢提前开心,只是收了东西,让二牛送穆家去,他两手空空朝着山下走。
一路去了大队长家里,两个身穿干部服的男人本来坐着喝茶,见到宁向星进来,眼里都是闪过一抹震撼。
北地人偏高或者说比较粗犷,少有秀气斯文的,更别提在这样的光照下还保持白皙的皮肤,瞧着就是个干净体面人,有独属于南方的文质彬彬温和似水的气质。
“你好,宁知青是吧,我们是公社的干事,很高兴见到你。”
宁向星来这里,还是第一次遇到见面握手的,伸手和对方握了握,就听对方说出了来意,是来请他在公社里临时工作三个月左右的,筹备一场文化宣传。
工作内容就是配合干事们,画画、写文章、润色稿子。
“当然在,作为耽误你上工的补偿,我们包了你的午饭,如果晚上加班加点了,还有晚饭,一个月是八块钱的补贴。”
八块钱,在城里是属于临时工的待遇,而且还是那种可有可无工位的临时工,在城里是不够看的,但说实话,一个单身汉是足够用这笔钱养活自己了,在乡下公社当然更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对宁向星更是。
因为,退一万步来说。
都比宁向星这磨洋工分高多了。
宁向星喜出望外,面上却没有太激动,只是恰到好处的露出一点惊讶,一点疑惑,似乎不理解这样的活儿为什么会落在自己一个,才下乡两三个月的新知青身上。
公社下十几个大队,怎么就轮到他了。
“啊、看我这记性,你的文章登报了,我们都看到了觉得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特地过来一趟。”
宁向星哦了一声,露出一个略带青涩的笑意,这是独属于毛头小子的微笑,看得两个中年人会心一笑。
年轻啊,喜形于色。
“那,没问题的话明天就来报道吧,公社的位置,一会你们大队长跟你详细指路一下,我们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一步了。”
“好、好,谢谢领导,我一定会努力的,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额,其实还不算个岗位,两个公社干事在这样热情的表态下都有点子心虚。
毕竟,岗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甚至有点世袭制那个意味,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给出去,还是给个外地人。
宁向星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礼貌的目送两位领导人离开,之后就是听大队长跟自己说怎么去公社。
离开大队长家,宁向星的脚步越来越快。
终于,离开了,这该死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活儿。
两个多月了,终于、终于啊!
还是那句话,可以脱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为什么一定要累死累活找苦来吃。
他天天都想着避开这种重劳力。
好在,机会来的时候,有准备的人有足够的力气抓住它。
“去公社挺远的,光走要走将近两个小时。”他不可能靠自己这双腿天天去那么远的地方上班的。
住那儿?更不方便。
对了,建业爸好像有一辆自行车。
就是寻常时候不出借的,偶尔借给结婚的人家用,还要两块钱。
啧。
他平时找建业家买鸡蛋、给小建业送糖的那点情分,可不够维系人家天天借车给自己上班。
回到知青点的屋子,反手插销上,宁向星进了商城。
商城有专门的自行车铺子,但很多造型都十分出挑,那五颜六色的样子,奇形怪状的造型,完全不是他这个时候能达成的水平,
“山地自行车越野版,一万九???”
“死飞纯彩2024款,九千三。”看介绍,这是倒着骑作为刹车手段的,这谁能适应得了啊。
被吊起来当展品一样的车子也有吊牌,价格更是达到了六位数。
这不是、比小汽车还贵吗?
一楼的一个宣传展位上,一辆汽车也不过十几万,这自行车就敢标十万。
真是羡慕后世人的生活水平啊。
但,就算商城货币和自己的大团结之间有个漏洞可钻,十万的东西他一百能拿下,他也不买。
除了出挑,就是太太太昂贵了。
商城内吃的、洗浴的东西,宁向星敢拿出用,就是因为吃的下肚了,谁也不能剖出来看。
洗浴的他目前也只用香皂,找不出错处。
可要真拿一辆什么山地自行车之类的出来,不,就算拿一辆最便宜的女士自行车出来,也足够引起轰动。
毕竟,自行车本身就是一种轰动了。
价格高得吓人,五口之家的存款都未必够,光是那自行车票……都不是人人能得到的。
去黑市买,那价格少说是自行车本身价格的一半!
啧,满打满算二百块一辆,谁买得起。
真为难。
回到现实中的宁向星,手里捧着一杯葡萄汁,一边喝一边正发愁呢,门外传来叶青的声音。“宁同志,有人找!”
宁向星放下杯子开了门,发现是徐玲,她羞怯的被余婉玲问着话。“大舅舅,不在家。”
宁向星路过她的时候,还好奇她找穆原做什么。
“怎么了小花?”
“大舅舅找你,说你放在那边的东西要拿走吗?”徐玲还想说大舅舅也弄到了肉肉,可二舅舅也告诫了不可以外人面前说。
一时间有些为难。
宁向星想起自己匆匆下山时候,把画具和桌布交给徐玲和二牛了。
“看我这记性,我这就去拿。”宁向星走了两步,还是回头把门锁上才离开。
主屋那边门后,猛地伸出来半个头,嫌弃的啧了一声:“防着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