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便衣警察包围着张晓峰,连踢带打,将人按进了依维柯里。
一旁的建筑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花斑虎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祁同伟他们的一举一动。
眼见张晓峰已经被按进了车,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沙果果的电话。
“不是侯亮平。”
“果然,他没离开汉东,是谁?”沙果果没有太惊讶,直接追问结果。
“好像是汉东的祁同伟,看长相应该是他。”花斑虎回道。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沙果果预料,但是想到祁同伟和高育良、赵立春的关系,沙果果便释然了,心中认定是赵立春在背后搞鬼,毕竟一个祁同伟哪来那么大胆子?
做完交易之后,沙果果就雇佣了东南亚第一杀手花斑虎,在人间天堂夜总会对面守株待兔,既然现在对方已经露了相,那就不要怪沙果果心狠手黑了。
毕竟交易已经完成了,后续你要是栽了,那是你自己不小心。
“祁同伟啊,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我不能让人觉得,威胁了我,还能跟没事人似的吃饭旅行,看书写信。”
沙果果阴笑着,让手下给人间天堂夜总会的保安部经理打去电话。
……
夏曦气冲冲地从会议室出来。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恶狠狠地瞪着身后已经合上的木门。
只因今天他关于对王印真采取讯问手段的提议,又没有通过。
而且这次许多委员也从不表态转为不支持他的主张,张嘴闭嘴的称呼,都从原来的王印真变回了王印真同志,眼看王印真就要无恙复出了。
没办法,夏曦只能兵行险着,一边从大楼往外走,一边给手下打去电话,“不要打王印真的主意了,给钟永承上手段吧,今天之内我要结果。”
电话那头是夏曦的铁杆亲信,他一边答应着,一边支支吾吾地汇报了张晓峰被抓走的事情。
夏曦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心中一紧,双手好像突然失去了知觉,一点血色都没有。
但片刻后,夏曦就冷静下来,开始考虑对策。
“谁干的,现在押他的车进中纪委院子了吗?”夏曦第一反应就是被其他派系抓住了把柄。
“不是那边的人,夜总会那边说,是汉东省的副省长、公安厅长祁同伟。”亲信回答道,“我们有辆车已经追踪上他们了,现在他们几辆车十几个人,正全速往汉东方向开,估计是怕设卡,没敢走高速。”
夏曦对这个人物倒是一点没想到,只记得公安部表彰过这个人,在脑海里的谱系分部搜罗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可能是赵立春的门人。
“他妈的赵家老狗,退二线了,不说老老实实提着笼子溜你那老鸟,还想站队?”夏曦语出惊人,站岗的卫兵听得仔细,但连忙转过头去,装作没听到。
“夏委员息怒,那咱们……”
夏曦看了看表,吩咐道,“让咱们的人赶紧去追,让驻扎小兴区的人负责拦截,你再派一辆车来西安路接我,我亲自去会会这个最近风头正盛的公安厅长。带上屏蔽信号的仪器,如果他们敢反抗,杀光。”
……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祁同伟的车队,在暮色中狂飙突进,为首的车辆更是直接拉响警笛,演都不演了,生怕被截停。
现在已经走到了京郊,还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但车内的气氛依然凝重而紧张。
他们刚刚秘密完成了对夏曦之子张晓峰的抓捕任务,正急于将犯人带回汉东省公安厅。
只要进了自己的地界,他夏曦除非是想造反,要不然怎么都不可能把张晓峰救出来了。
祁同伟一路上疯狂祈祷,东西南北的,古今中外的,甚至老马老恩都求了一遍,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让这次行动如此顺利。
车队拐过一个土坡,前方路面被几辆重型越野车封锁,车灯刺眼,如同野兽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祁同伟的车队被迫停下,车门几乎同时打开,全副武装的警察早早换上了警服,迅速下车,形成防御阵型,枪口一致对外。
“还是晚一步,这连帝都的地界还没出呢。”祁同伟一脸苦相,拿出了大喇叭。
他也知道估计没什么用,但是喊两声还是有必要的,万一对方投鼠忌器呢?
祁同伟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我是汉东省副省长、公安厅长祁同伟,我们正在执行公务,进行抓捕任务,请立即让开道路!”
然而,回应他的不是退让,而是一颗突如其来的子弹。
那子弹就像金色的飞雷,精准地击中了祁同伟手中的大喇叭,瞬间将其击得粉碎,碎片四溅,如同盛开的牵牛花。
“妈的!你们稳住,先别动手。”祁同伟暗骂一声,但他也知道这只是对方的警告,连忙制止了手下的还击。
万一双方火拼,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夏曦的地盘,刚刚祁同伟看了眼手机,已经没信号了。
如果双方爆发枪战,祁同伟的人还没对方的车多,逼急眼了,他毫不怀疑夏曦会把他们全杀光。
此时远处的陆寒也发现了不妙,连忙跑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坡上,架好了狙击枪,准备出其不意进行支援。
不过对方刚刚放了那一枪之后,倒是没什么其他动静。
反而在片刻后,一辆朴素的红旗轿车穿过人墙停到中间,车头还插着两支小红旗。
停稳后,司机下了车,向着祁同伟的队伍走来。
“祁同伟,上车,领导想见你一面。”司机说完这句话,便在一旁等候。
“不要,鸿门宴,羊入虎口!”带队的中年警督拉住了祁同伟的胳膊,摇了摇头,“咱们往回走,杀回去,进了市区就稳了,还能向公安部请求支援。他们要真敢在市区开枪,警备团就能先灭了他们。”
但祁同伟拒绝了警督的好意,不知为何,他内心也有种冲动,他想见见夏曦。
祁同伟走向前去,司机搜了搜祁同伟的身,确定没问题后,领着祁同伟到了车前几米的距离,一伸手,示意祁同伟自己过去。
祁同伟走到车前,只有副驾驶的门可以打开,看来夏曦依然非常谨慎。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脑袋掉了碗大的疤,祁同伟虽然很害怕,但还是深呼吸了几口,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此刻的祁同伟就像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子,手里只有一把烂棍子,却需要直面天命!
夏曦的形象出乎祁同伟的意料。
并不是一副阴谋家的嘴脸。
这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穿着一身得体的中山装,双眼炯炯有神,不怒自威。面容虽然已显露出岁月的痕迹,但更多的是一种成熟与沉稳。
二人第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无形的压力凝固了车内的空气,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在替谁办事?”终于,在祁同伟心率失齐,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夏曦问出了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