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苏袅淡淡应了声，低眸看着全身脏乱不堪的小苏梨，静静地问道。

    “打架了？”

    小苏梨点了点头，小手垂在身侧，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衣服，似是委屈到了极点，吸了吸鼻子，泪水就这么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始终没有再发一言。

    “原因？”

    苏袅没有上前，淡淡开口问了两个字。

    小苏梨再次抬头看了眼苏袅，缓缓低下头，仍旧咬着嘴唇，还是没有开口。

    苏袅静静看着小苏梨，嘴角似是带着笑，又似是没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好像如果小苏梨不开口，就会这么一直等下去。

    一旁朱秋月和苏杏看了看小苏梨，又看了眼苏袅，也在一旁没有说话。

    小苏梨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哭了一会儿，这才抬手擦了下眼角的泪水，抬头道，“他们说大姐在城里做不好的事，我的衣服都是大姐用身体换来的，还说就是因为这样，大姐才会被大姐夫不要的。”

    说完，小苏梨吸了吸鼻子，抬起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眸，看着苏袅。

    “大姐，什么是不好的事，我的衣服不是大姐给我买的吗？他们为什么说是大姐用身体换来的？”

    “这……他们怎么……怎么能这样？”

    朱秋月被气得颤抖着嘴唇，脚下一个趔趄坐倒在了椅子上。

    苏杏也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苏梨，这些话小苏梨听不懂，不代表她听不懂。

    “呵！”

    苏袅倏地勾唇轻笑了声，一双眼眸冷冷看着远处，虽然嘴角噙着笑，可那双眼眸却冷到了极致，似是夹杂着风霜，又似是含着暴风雨前的宁静，冷得让人发颤，静得让人心底不安。

    小苏梨抬头看了眼自己大姐，又看了眼颤抖着嘴唇的娘，愧疚地低下头。

    过了半响，苏袅才收敛了眼底的冷意，走出门外，在小苏梨面前蹲了下来。

    “你就是因为他们说了大姐不好的话，才会打他们的？”

    小苏梨抿着小小的嘴唇点了点头，随后低下了头。

    “大姐……我错了！”

    原本小苏梨以为大姐会骂他，会和从前一样打他，可始终不见苏袅的手落下来，然后他就听到一道极其温柔，并且含着几分笑意的声音缓缓在头顶响起。

    “那你打赢了没有？”

    小苏梨猛地抬头，眼角还挂着泪珠，就这么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大姐，有些反应不过来。

    “嗯？”

    苏袅笑着问了声，抬手拭去小苏梨眼角的泪水，擦了擦红肿的嘴角，把树叶和鸡毛从发丝中拿了出来。

    “大姐你不生气吗？”

    小苏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看着苏袅，小声地试探问道。

    “大姐为什么要生气？”

    苏袅笑着问了句，随后抬手揉了揉小苏梨乱糟糟的头发。

    “小苏梨是因为别人说了大姐坏话，才会去打对方的，大姐感动都来不及怎么会去怪苏梨呢？只是下次打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她们说大姐坏话不要紧，可是小苏梨如果受了伤，大姐会担心的。”

    小苏梨眨了眨眼眸，见到苏袅真的没有生气，立即高兴了，眉飞色舞地道。

    “大姐我不疼的，狗剩毛蛋他们被我打得可惨了，毛蛋的一颗牙都被我掉了，柱子的鼻子都被我打流血了，还有狗剩，虽然没有流血，可是我打青了他一只眼睛。”

    苏袅张了张嘴，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说得有些多余。

    这一听就是打赢了，又是掉牙，又是流血，还有青眼睛的，可再看看苏梨，除了嘴角有些红肿，衣服被撕破了外，其他地方看着可是没有受一点伤。

    说完，小苏梨看到自己被扯坏的衣服，原本高兴的小脸瞬间耷拉了下来。

    “大姐，衣服！”

    “没事，大姐给你缝！”

    苏袅说着，把衣服从苏梨身上脱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原本朱秋月还准备骂几句，可听到苏梨的话，又见苏袅并未计较，甚至还夸了苏梨也就没有再开口，只是看到桌子上被扯坏的衣服，微微叹了口气，从桌子上把衣服拿了起来。

    “可惜这么好的衣服了！”

    看了眼开线的地方，朱秋月正打算去找针线缝，一旁突然响起苏袅的声音。

    “娘，放着吧！放着一会有用！”

    “有什么用？”

    朱秋月不解地抬头问道。

    “放着吧！”

    苏袅淡淡开口，没有解释。

    这次，小苏梨再也不吵着穿新衣服了，乖乖地找出了自己的旧衣服，不过苏袅还是拿出了那套军绿色小工装，给苏梨穿在了身上。

    趁着给苏梨穿衣服，苏袅检查了下其他地方，除了后背，大腿，有几处淤青和红肿外，倒也没有大的伤口，苏袅又检查了下苏梨的手腕，脚腕，胳膊，见到并未伤到骨头，这才放下了心。

    苏袅让苏杏去煮两个鸡蛋，自己端了把椅子放在堂屋一旁的台阶上，手上拿着苏梨被扯坏的小西装，就这么坐着椅子上等着。

    小苏梨蹲在院子里，拿着根木棍在地上画着，时不时抬头偷偷地看向了苏袅。

    他觉得大姐还是生气了，只是这个生气似乎好像并不是冲他。

    果然，苏杏的两个鸡蛋还没有煮好，大门就被人从外面“咣”的一声用力推开，随后一群人领着几个孩子怒气冲冲地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苏家嫂子，你出来，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们个说法。”

    “就是，苏家嫂子，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这一群人可就不走了！”

    一走进院子，两个妇女就朝着堂屋大声喊道。

    “不知各位婶子，嫂子想要什么说法？”

    苏袅冷幽幽地开口，目光淡淡从几人脸上一一扫过，随后看向了站在地上的几个孩子，而后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共五个孩子，四个男孩一个女孩，此刻，五个孩子都抽着肩膀哭着，一个是小苏梨嘴里，被打青了一直左眼的狗剩，一个是被打的鼻子流血，用棉花塞着鼻孔的柱子，还有一个，嘴边带着血，手上拿着牙的毛蛋。

    这三人，看起来都比苏梨大，甚是还要高一个头，不仅高还壮。

    身下的一个女孩和男孩，女孩和苏梨一般大小，只是脏了衣服，发辫有些乱，男孩比苏梨小，同样也只是脏了衣服。

    苏袅看了眼默默站在她身旁的苏梨，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特别想问一句。

    你是如何一挑五，还能做到只是让自己受了轻伤的。

    这十多个人中，有两家的男人正好是苏袅昨天雇来碾麦子的，此刻再看到苏袅，面色都有尴尬，站在一旁没有开口，倒是一个胖乎乎的妇女看到苏袅，先是愣了下，而后就气冲冲喊道。

    “你是胖丫头吧？让你娘出来，我们有事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