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宋金贵回来了,脸上一脸的笑。
“白掌柜收了我们的扇子还以为我们找了帮手呢,我说没有,就是自己熬夜做的,掌柜的爽快,立马就给了钱。”
他将150文钱拿给陈氏,“嫂子这一下子就多了30文,这钱挣得可真心动,若是能再多编一些就好了。”
“再多编一些你们都不用睡觉了,钱再好还是身体重要,爹,我还想让你劝劝我娘呢,没想到你也这样。”宋光明有些担心。
“你这傻孩子,再辛苦也就这一个月了,这不比去镇上给人扛货轻松,前些日子村里人日日往我们两家跑就是想得这手艺,咱们能挣这钱多亏了你春招姐姐,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咱们身体什么情况咱们清楚,我还想着若是能长久才更好。”
苏氏拉着宋金贵指了指对头屋,“那姑娘今日起床了,看精神还不错,如今正跟着春招春引她们学着编扇子呢。”
宋金贵吃惊,“不是不让学了吗?”
“她帮着我们编又不卖怕什么,就跟咱们当初帮着陈嫂子一样,我倒是希望她快些学会,这样咱们的数量能有个保障。”
中午一家人一起吃饭,陈氏给赵文云介绍起了宋金贵。
“他是你苏婶儿的男人,你以后跟着春招春引一起叫金贵叔就行,咱们两家最是亲近,有什么事都是他们帮忙的,是再好不过的人。”
赵文云侧福了个身,叫了一声“金贵叔。”
“这都城来的人派头就是不一样,这礼都行的特别好看。”苏氏笑着拍了拍宋金贵,“文云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跟她们一样去找我们帮忙,能帮的我一定帮。”
赵文云礼貌应是。
宋光明跟春引窝在一处看着她们笑。
“你们家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可惜我今日就要回去了,家里就只有爹娘,我还想多陪陪他们呢!”
“你保重好你自己就行,我们会替你陪着的。”
宋光明下午申时就走了,苏氏夫妇二人去村口送人,回来苏氏就红了眼。
“你不是说能看到他,知道他好就行了,怎么送人还掉金豆子了。”陈氏故意逗她。
“谁说我掉金豆子了,我好得很。”苏氏擦了一把脸突然就笑了,“你莫要笑话我,若不是身体不允许,好赖我也是要生个女儿的,你看看你,如今多好,一个变两个,两个变三个,羡慕得我不得了。”
“你就别臊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赶出来,还不是没个儿子。”
苏氏偷偷看了一眼那头屋子,“怎么,你还纠结被赶出来的事啊,这回可是她们的损失。”
陈氏摇了摇头,“早就不纠结了,只是想着有些不甘而已,好端端的说他们做什么。”
“我跟他爹刚刚在村口碰到那家人了,好像是找了媒人给宋武说亲,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村哪一家的姑娘。”
“宋文快17了,是该说人家了。”
“照理说你大哥那一家应该是存下了一点钱,他们眼光高,找到应该不会差,聘礼估计也得不少。”
“那也是他们的事情,不找我们麻烦就是万幸了。”
赵文云并不知道自己到了哪个县的哪个地方,她只知道自己走了很远,晚上一起做工的时候,她便问起了陈氏。
“我只知道我们这处是松江县,往外是哪里我就不知道了,没有出去过。”陈氏看向赵文云,“你知道松江离安城有多远吗?”
赵文云无意识的叹了口气,“很远,松江隶属泉州,到安城中间还有荆和州跟云州,就算马不停蹄估计也是要走一个多月的。”
说到这里,她沉默了一阵,随后起身在陈氏她们跟前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陈氏一慌就要去扶她。
春招跟春引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她们。
“婶子,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原本是春招救了我,我不该对你们有隐瞒的,我爹是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赵昌明,我是外出时突然遭人虏劫才流落到此处,您家里原本与我有恩,我该报答你们,只是此去安城山高水远,我无银钱,怕是还得在你们这处多停留做长远打算,文云厚颜,请婶子收留。”
“你是官家小姐?”陈氏一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家里救的人是官家人,只猜了人家大概家中富贵。
“姐姐,从五品是多大的官儿?”春引好奇小声问春招。
春招此刻也震惊,没想到自己居然救了一个官家小姐,她爹还是从五品。
“咱们县令是七品,往上大概是从六品六品再到从五品,比县令的官大三级呢。”
春引一听张大了嘴,她不可思议的看向赵文云,“谁这么大的胆子,连官家的小姐都敢拐卖,他们是不要命了吗?”
陈氏也觉得不可思议。
赵文云苦笑,她也想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你先起来吧。”陈氏将她扶起,“原本我就跟春招打算好了,你若是有去处就随你,你若是没有去处就住在家里,只是如今,你身份尊贵,这样的日子倒是怠慢你了。”
“婶子说的是哪里话,你们是我的恩人,救了我还白给我吃住,我心里已然是过意不去,我虽出身富贵,但也不是享乐之辈,父亲早年教导,每一纳衣则悯桑妇,每餐一食则念耕夫,家中奉行节俭,怎么都过得的。”
“姐姐,她说的话什么意思?”春引听得懵懵懂。
“就是懂得感恩的意思。”春招看向赵文云,“我之前猜姐姐你身份肯定不简单,却没敢往官眷身份上想。你家中有背景,我倒是有个办法,咱们人去不了,可以想法子让人送信过去,这样你家里人知道了肯定会来接你的,比自己找回去强多了。”
原本春招还以为自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谁知道赵文云却是摇了摇头,她面色哀凄,“若只是一封信件,怕是不行。”
“为什么?”春招不解。
“我遭人虏劫流落在外两个月,在知情人口中早已清明不保,家中长辈在朝为官,若是信件被人截获,有心人以此做文章,不仅会辱没父亲名声,整个国公府都会被连累,到时候就算是验明正身,流言在外,我也只能以死自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