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脸上的笑死死的僵在了脸上,表情硬的跟千年寒冰一样,瞳孔都在颤抖,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欧阳蕴。
李嬷嬷的眉毛抖动,嘴角也不自觉的抽了两抽,本来在宫中一辈子,也是见惯了腥风血雨,大风大浪的人,可是,这么直白,这么简单的场面。。。。。。自己还有些驾驭不了呢。。。
“不用,不用,老奴这就要回宫了。”李嬷嬷回过神,表情略显尴尬的微微颔首就迈步往外走了。
崔嬷嬷赶紧疾步跟上,这要是让李嬷嬷空手走了,就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了,昨天那沐王府的不算,那来的突然,意图也不算好。
可这李嬷嬷是太后娘娘身边最得脸面人,真真是丢人丢大了!
一众人走后,桂嬷嬷看着眼带促狭看着门口大小姐,有些不解说道:“大小姐何故那样说?”
欧阳蕴明艳的小脸坦然的说道:“宫里来人不是应该给些茶水钱吗?”,这是潜规则,没有规定,但是都是这么做的,《甄嬛传》就是这么演得啊,当时那沈眉庄给的是金瓜子。
桂嬷嬷有些疑惑的点点头说道:“是的,不过。。。”
欧阳蕴接着说道:“咱们刚回来,没有钱,不是真的吗?”
桂嬷嬷一时有些语塞:“这也是真的。。。。。只不过。。。。。”
欧阳蕴摆摆手,浑不在意的说道:“那不就得了。都是实话,都是事实。”
就在欧阳蕴跪在地上叩头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吃早饭的时候脑子那一闪而过的念头,自己知道了!
打仗的时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那现在要小小的突击一下,也得做个准备啊,
等欧阳蕴慢慢走回屋里刚要坐下,就听到院门口又是一阵嘈杂的说话声,脚步声。
“大小姐,宫里又来人了。”门口的婆子声音中带着意外和欣喜的喊道。
欧阳蕴和屋里的玛瑙,桂嬷嬷互相看了看,什么情况?
还是桂嬷嬷见得多,略一思忖,轻拍了一下大腿说道:“是老奴糊涂了,太后娘娘都赏了东西下来,那宫里的那些贵妃,娘娘们,肯定也是要有所表示的。”
欧阳蕴小嘴微张,了然的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嬷嬷,我还要跪吗?”,欧阳蕴苦着一张小脸说道。
桂嬷嬷微微一笑说道:“现在还是要跪的,等以后和王爷大婚之后,只用跪拜皇上,皇太后和皇后。”
欧阳蕴垮了脸,小声哀嚎:“我的屁股伤口都要崩开了。”
说归说,还是老老实实的,再次慢悠悠的走到院子里,没办法,想走快也走不快。
这次来的是三队人马。
每队人马都是由一个嬷嬷领着,后面是宫女。
欧阳蕴尽量忽视在自己身上来回乱窜的打量视线,俯身跪了下去。
圆脸酱紫苏宫装的嬷嬷高声说道:“皇后娘娘赐,赤金镶白云头面一套,白玉镯一对,花开并蒂玉簪两只。”
容长脸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嬷嬷高声喊道:“宁贵妃赐,赤金红宝头面一套,绞丝手镯一对,赤金珍珠步摇一对。”
圆脸但是枣红宫装的嬷嬷高声说道:“燕贵妃赐,赤金头面一套,红翡手镯一对,红翡滴水耳坠一对。”
欧阳蕴心里是有些惊讶的,总觉得,恍惚有种嫁入豪门的感觉。
等三个嬷嬷都说完了,欧阳蕴又一通是俯身跪拜谢恩。
这时候,门口急慌慌的跑来一个丫鬟,是上院的二等丫鬟冬梅,手里捧着几个香囊。
冬梅将香囊交给桂嬷嬷,又耳语一番后就退了出去。
桂嬷嬷笑着将香囊给了嬷嬷一人一个,“辛苦嬷嬷们了,这是一点茶水钱。”
嬷嬷们也眉眼带笑的说道:“那就沾了未来沐王妃的喜气了!”
接了赏赐,欧阳蕴并没有回屋,目送宫里人走出远门后,就肩膀松下来,抬起下巴仰着小脸,看着树上的枝丫吐出的一点点嫩绿色的芽。
忽然,一只鸟扑棱棱的从外面飞了过来,停在了树梢,黑头黑眼黑嘴巴,两个肩膀和肚子是奶白色的羽毛,翅膀和长尾巴在阳光的照射下是耀眼的宝蓝色光辉。
玛瑙惊喜的说道:“是喜鹊啊!咱们要有喜事了!”
欧阳蕴看着叽叽喳喳的鸟儿,嘴角弯起,眼睛里也盛满了笑意,确实,是喜事。
接着又有一些宫中妃嫔送了一些赏赐过来。欧阳蕴也都一一收下了。
海棠苑,
沈凌薇在得道皇太后派人送了东西给清风苑,还明说了欧阳蕴才是赐给轩辕澈的人之后,欣喜的带着丫鬟婆子疾风似的到了云舒苑。
刚进云舒院大门,就听到欧阳若若的喝骂声:
“你个贱婢!这么烫你也端给我,你是要烫死我啊!”,紧接着就是屋里传出碗盏打碎的声音和扇耳光的声音。
沈凌薇眉头微皱,“若若这脾气也是有些过了。”,教训奴才无所谓,要是传到外面就不好了。
旁边的李妈妈小声劝慰道:“二小姐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坐卧不安的,脾气是大了些,等把消息告诉她,就没事了。”
沈凌薇点点头,迈步进了内室。见到欧阳若若的贴身婢女兰青正低头跪在地上,脸上有红肿的巴掌印,朱妈妈在轻声的对欧阳若若说着什么、
沈凌薇看了一眼李妈妈和朱妈妈,
李妈妈和朱妈妈上前扶起兰青往外走去:“二小姐最近是心情不好,咱们做奴婢的要多体谅主子。”
兰青本就低着的头又往下点了点,小声说道:“奴婢知道。”
“若若,刚刚太后派人来给清风苑那人送了赏赐,说明了,她就是赐给沐王爷的。”沈凌薇握着女儿有些凉的手说道,看着脸色寡白,眼睛都有些浮肿,整个人都憔悴了,心里也是心疼的不行。
欧阳若若本来憔悴又狠厉的眼神一下子有些呆滞,然后就是狂喜,使劲的抓着沈凌薇的手呼喊道:“真的吗?是那个野丫头?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三皇子会有办法!”
沈凌薇看着狂喜的女儿,想了想还是劝说道:“若若,你以后对下人好一点,下人是要收服的,尤其是贴身伺候的,不要动不动就打骂。”
欧阳若若漫不经心的说道:“奴婢而已,卖身契都在我们手里,身家性命都是我们的,难道还敢作怪。”
屋里的丫鬟都瑟缩了一下。
沈凌薇叹了口气,以后慢慢教吧,转身看着桌子上的早饭说道:“我忙着过来告诉你消息都没来得及吃早饭,咱们娘俩一起吃吧。”
欧阳若若双手高举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母亲,你吃吧,我,困死了,不行,我要再睡会去,这些天我都没睡一个好觉,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睡觉。”
说着就迷迷瞪瞪的爬上床睡了过去。
沈凌薇好笑的摇摇头,这丫头。还想着待会带她去外祖家呢,算了,让她睡吧,也是心里太累了。
话说那崔嬷嬷送走了宫里来人后,转身就黑着脸皱着眉疾步回了上院,到了上院先吩咐了冬梅给清风苑送过去几个装了银锞子的香囊,这皇太后的赏赐到了,宫里别的娘娘肯定会有所表示的,免得那清风苑那位在说出什么虎狼之词来!
崔嬷嬷吩咐完冬梅就打帘进了室内。
“回来了?宫里怎么说?”,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身子倚在榻上的凭几上说道。
崔嬷嬷吸了口气,让自己嗡嗡响的脑子冷静下来说道:“是皇太后的赏赐,赏给大小姐的,明说了,赐婚的是大小姐,二小姐那边应该没事了。”
老夫人微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这就好,这就好,侯府也算没白养蕴儿几年,也算是为永昌侯府尽了一份心力。
老夫人抬了抬眼皮,看崔嬷嬷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狐疑的问道:“是有什么不妥吗?”
崔嬷嬷看着老夫人,表情一言难尽的说道:“事情挺顺利,就是李嬷嬷走的时候,大小姐,大小姐说。。。。。。”
老夫人眉心紧了紧,眼神凌厉的说道:“她说了什么?难道她说了是替嫁不成?”,那不只她自己性命难保,整个侯府也有欺君的嫌疑,谅那个丫头是不敢的!
崔嬷嬷赶忙摇了摇头,
老夫人松了口气,这就对了,一个小丫头,离了家里的庇护,焉能好活?
崔嬷嬷心思转了又转,这件事说大不大,可是说小也不小,叹了口气说到:“大小姐说,刚从外面回来,身上没钱,从这里借钱给李嬷嬷茶水钱。”
“咳咳咳!”老夫人刚喝进去的水呛了出来,整个人因为呛水咳得厉害,“咳咳!咳咳咳!”
咳得满脸通红,喘不上气。
崔嬷嬷赶忙上前给老夫人拍后心,捋胸口,劝说道:“老夫人别急,我已经让冬梅送了几个装银子的香囊,待会估计宫里的皇后娘娘和其他娘娘还有赏赐过来。”
忙活好一阵,老夫人才微喘着喊道:“粗鄙!无礼!真真是在乡下没有教养!”
崔嬷嬷也是叹了一口气,大小姐现在这行事做派,嫁到沐王府可不成,还得再调教一番。
本以为这就够烦心的了,她们没想到清风苑那位正琢磨着坏事。
欧阳蕴侧卧在美人榻上,小嘴巴一会嘟着,一会抿着,眉心皱了平平了皱,眼睛里一会懊恼,一会狡黠,一会沉思。
桂嬷嬷和玛瑙在桌子旁整理着宫里送来的赏赐,玛瑙看着手里的红翡手镯,撇了撇嘴说道:“这宫里的娘娘送的东西比沐王爷送的差多了,王爷送的可水润了,都好像包了一汪水。这手镯干巴巴的。”
桂嬷嬷看着玛瑙,沉下脸呵斥道:“玛瑙,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玛瑙吓了一大跳,睁大了眼磕磕巴巴的说道:“怎。。。怎么了嬷嬷?”
想问题想的出神的欧阳蕴也被唬了一大跳。
桂嬷嬷厉声说道:“你指责宫中娘娘送的赏赐不好,这要是传到外面,那就是小姐对娘娘不满,看不上娘娘的东西,看不上皇宫里的东西。这罪名小姐担得起吗?你这样会给小姐招来祸事!”
玛瑙被骂的呆愣愣的,眼圈都红了,低着头说道:“我知道错了。”
正说着,早上去账房领月例银子的琥珀终于回来了。
“小姐,月例领了回来。”琥珀进门将装着银子的小匣子交给桂嬷嬷后,拎起茶壶倒了一杯凉茶,咕咚咕咚的一口气灌了下去。
欧阳蕴看着琥珀说道:“怎的去了这许久?这都要晌午了,早饭都还没吃呢。”
琥珀小小的脸蛋紧绷着,看了看小姐,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可是眼睛里的憋屈都快蹦出来了。
咬着牙说道:“奴婢不饿。”,气都气的饱饱的了!
欧阳蕴好笑道:“你这丫头怎么了,这牙咬得,你要吃了谁啊。”
琥珀的眼尾微红,眼眶开始湿润,抬头看着自己小姐,竖着眉瞪着眼厉说道:“那帮狗奴才欺人太甚!”,说完,眼泪就啪啪的掉了下来。
桂嬷嬷和玛瑙有些摸不着头脑,桂嬷嬷上前拿了帕子给琥珀,轻声说道:“这是怎么了,有事好好说。”
琥珀吸了吸鼻子,擦干了眼泪,扬着小下巴说道:“奴婢早上就到了账房,今儿是发月例的日子,账房人多,这没什么,可是明明排到我了,那账房却说让我后边等着,说小姐这一份是等发完 了别的院落之后再给的,以前都是晚一天送到庄子上,所以都是排在最后。”
玛瑙和桂嬷嬷脸色有些许的不好看,按理说,这院子里头,除了老夫人,老爷,就只有大小姐最为尊贵了,就连沈夫人都要靠后一等,毕竟只是平妻,不是正妻。
欧阳蕴依然淡淡的笑着看着琥珀,眼睛里多了一丝亮光。“还有吗?”
琥珀小脸绯红,声音恨恨的说道:“这些倒没什么,不过是多等一些时间,可是,可是,”,奴婢喉咙滚动两下,声音有些哽咽,“奴婢站的累了,在树丛里蹲着,听见别的院里的人说,二小姐一个月二十两月例都不够花,还有沈夫人贴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