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许多人惦记的欧阳蕴,一觉睡到了太阳西斜。
欧阳蕴觉得眼前亮亮的,不时有光影在眼前晃动,欧阳蕴睁开惺忪的的眼睛,柔和的太阳光经过窗纱的过滤撒进房间,笼罩着欧阳蕴。
丝质的薄被被阳光照着,反射着莹莹的光晕,窗外是已经树叶茂盛,已经是厚重的深绿,让人看着心里踏实,一阵和暖的风吹过,屋内光影摇动,从窗外吹进来的风带着花香。
欧阳蕴举高手臂伸了个懒腰,使劲的抻了抻筋,嘴里还嘤咛,“啊-----嗯!”,舒服!
深吸一口气,掀开薄被,起身下床,趿拉上绣鞋,走到窗前,院子里紫的,黄的,白的,各色的郁金香,还有窗前开的正艳的牡丹。。。。。。。
窗前开的正艳的牡丹!
窗前!牡丹!
欧阳蕴桃花眸看着那牡丹吓得一个激灵,在确认没有看错,一阵风似的往外跑。
院子里的,玛瑙和琥珀,在走廊的阴凉下正坐着小木凳,认真的绣着什么,旁边的栏杆上放着针线笸箩。
俩人正闲聊着,桂嬷嬷怎么进了趟宫好像受了惊吓一下。
突然就看见只穿着常服的小姐一阵风的似的从屋里跑到窗户,把窗台上的牡丹花一盆盆的往下搬。
两个人对视一眼,赶紧起身放下手里的活计,小跑着过去帮忙把剩下的两盆搬了下来,搬完之后,琥珀疑惑的问道:“小姐,这花摆在窗台不好吗?在屋里看着心情也好啊。”
欧阳蕴张着嘴:“呃。。。。是,不过,先来后到,它们是后来的,摆也要先摆郁金香嘛,来来来,摆几盆郁金香上去。”
玛瑙和琥珀有些不理解,不过行动上支持了,乖乖的搬了几盆郁金香摆上去。
欧阳蕴满意的慢步在院子里走了走,看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娇艳的花,新鲜的空气。
看两个丫头又守着笸箩做起了针线活,好奇的问道:“你俩干嘛呢?这绣的是什么啊?”
玛瑙笑嘻嘻的拿了手里没绣完的帕子给欧阳蕴看,说道:“我门在绣花,喏,我绣的是荷花。”
欧阳蕴拿过来一看,还真是像模像样的,“你们怎么想起来绣花了?”
琥珀柔声说道:“今日小姐和嬷嬷都不在,咱们院子里就那么点子活,粗重的活有仆妇们帮着,别的活一会就做完了,我和玛瑙没事,就去寻了绣房的婶子,教我们绣花,想着给小姐绣些帕子,香包什么的。”
玛瑙重新引了线,拿起帕子绣了起来,因为埋着头,说话有些瓮声瓮气:“就是,我看别的院子的丫头们也都拿着绣花的帕子,听她们说,她们小姐,夫人的帕子更好看,我和琥珀就找了小姐裁衣服剩下的料子绣绣试试,不过好像也不难。”
欧阳蕴笑着做在廊庭下的栏杆上,心情舒畅,笑声说道:“好丫头,等有了空,帮我绣几块牡丹花的吧,小姐给买好吃的。一人一只烤鸭!”
琥珀失笑,小姐总是把自己和玛瑙当小孩子。
欧阳蕴吹着带着花香的微风,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哎,你俩什么时候和府里的人这么好了?还教你们绣花?”
玛瑙得意的晃了晃小脑袋说道:“那还不简单,别忘了,以前在庄子上,我和那些佃户的关系可好了,那些婶子大妈都喜欢我,而且,我啊。”
玛瑙低头用小尖牙将丝线咬断,继续一边引线一边说:“将小姐不要的那些碎布头送给绣房的那些婶子,她们可高兴了,说拿几块拼一拼,能做双好看的鞋面,所以对我们教的也仔细。”
欧阳蕴哭笑不得,这个小丫头,鬼精鬼精的。
等到晚饭的时候,欧阳蕴看着满桌子的好吃的,挑挑眉问道:“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好吃的?”
琥珀去大厨房拿饭的时候,也有些纳闷,今日的晚饭比往日好了很多,有鱼,有鸡,还有燕窝粥。
“不知道,大厨房给的就是这样的,可能今天府里来客人,准备的多了?”,听说中午的时候,沈夫人的娘家人来了。
欧阳蕴点点头,觉得说的有道理,“管他呢,有好吃的就行。”
说完就一顿猛造,将桌子上的 饭菜干掉了一半,没办法,早上是对付了两口,中午也是随便扒拉了几口,这肚皮一天没好好喂了。
等吃了饭,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环视一圈,问道:“嬷嬷呢?”,好像从回到家就没再见过嬷嬷了?是吓着了吗?
玛瑙一边收拾桌子上饭菜一边说道:“嬷嬷回来之后吩咐我和琥珀照顾好小姐,然后就一直在房里,好像有些不舒服。”
说到这,玛瑙好奇的问了一句:“小姐,进宫好吗?我怎么看嬷嬷是被吓着了一样。”
其实,玛瑙是想进皇宫的,毕竟,那可是皇宫啊,里面住着皇上,还有最好的房子,最漂亮的首饰,最美的女人,听说御花园特别大,里面一年四季都是好看的。
欧阳蕴面色有些微妙的回想了一下今天在宫里的事情,不算好吧?
“进宫,不怎么好,嬷嬷可能真是吓着了。”欧阳蕴想了想,嬷嬷虽然说原来是伺候母亲的,可是,自己外祖家,人口简单,男人也都没有三妻四妾,所以,母亲性子就养不会弯弯绕,嬷嬷虽然说知道的多一点,也多是道听途说来的。
今天在皇宫里,先是被太后给了下马威,然后是皇后口蜜腹剑的警告,虽然嬷嬷不知道,但是后来在御花园自己和公主打架。。。。。。
欧阳蕴觉得。。。。嬷嬷可能真的被吓着了。
“那俩赶紧将饭菜热热吃饭,我去看看嬷嬷去。”欧阳蕴说完拎着裙摆起身,要往外走。
琥珀放下手里的活计,要跟着,被欧阳蕴说道:“你吃饭吧,就几步路,哪就需要你陪着了。”
琥珀无奈的笑了一下,提了一盏手提灯交给欧阳蕴,很幸福的说道:“小姐,给你做丫鬟,什么都不用做,都快成废人了,别的院的的都羡慕死了。”
欧阳蕴笑呵呵的说道:“废人好啊,作废人说明命好,我的丫头,就是要命好!”
说罢,就拎着手提灯往外走了。
琥珀看小姐出了门,一边和玛瑙搭手收拾,一边笑着说道:“玛瑙,今天我去大厨房拿饭菜,看到二小姐院子里的兰青,脸上那么大一道口子,脸还肿着。”
玛瑙手上的动作一停,吃惊的说道:“啊?又是那个二小姐打的啊?”。
说完撇撇嘴,鄙夷的说道:“前些日子,我也碰到过,走路都一拐一拐的,听厨房的人私下说,是被罚跪在地上跪的,那地上还有茶壶的碎碴子,那二小姐怎么那么心狠。”
琥珀也是唏嘘一声,然后无比庆幸的说道:“还是咱们院子好,整天也没什么事,小姐脾气也好,从来不打骂我们。”
玛瑙点点头,很是同意:“不光二小姐的院子,我听厨房那些妈妈们闲说话的时候,其实很多主子都会打骂下人的。”
欧阳蕴不知道自己被自己的丫头这么喜欢,正提着灯穿过游廊。
一边走,欧阳蕴还一边嘀咕:“这么几步路,还拎个灯,不够费劲的。”
嬷嬷就住在东偏房,因为是一进的大院子,只有主屋,给欧阳蕴用的,西屋,做了仓库,东边的偏房就给俩丫头和嬷嬷住,其余的仆妇都住在府里集中的下人房,南边的小屋子,是厨房,不过也只是有锅灶,一些干柴,和偶尔熬夜,热菜用。
欧阳蕴提着灯轻轻敲了敲门,没人应声。
欧阳蕴有些纳闷,出去了?不应该啊。
伸出手指,试着轻轻推了推,“吱----咛-----”,门轴在门枕里面转动,因为门子有些破旧发出的声音。
房间很小,但是因为没掌灯,而欧阳蕴自己又提了灯,从亮的的地方看暗的地方,加上刚刚开门,也没适应光线,欧阳蕴没看到人。
可是欧阳蕴直觉,里面有人,可能嬷嬷睡了?
欧阳蕴想走,睡着了就不想打扰了,可是一想,万一真的不舒服,怎么办?
于是就提了灯迈步进去轻声喊道:“嬷嬷?睡下了吗?”。一面说着一面将提灯往前面床的位置伸着。
床上没有人,欧阳蕴歪了下头,心道,可能有事出去,
刚想转身走,就看上一个人形的黑影坐在床位靠着墙,穿的也是深色衣服在乌漆嘛黑的屋里不好看见,衣领子上是一张白脸。
“啊!”欧阳蕴一声尖叫,手里的提灯都甩了出去!
就听见从主屋噔噔噔的杂乱的跑步声奔这而来,玛瑙和琥珀喘着粗气站在门口,急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玛瑙上前扶着欧阳蕴,琥珀过去将地上的提灯拎了起来。
也都看到了坐在床头,身子靠着墙的桂嬷嬷,也是骇的不行。
琥珀吞了吞口水,壮着胆子上前问道:“嬷嬷?”
桂嬷嬷看着眼前的人,明明是熟悉的脸,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小姐,问什么,感觉不是那个人了,就像是,换了个人。
小姐原来是憨憨的,夫人带着的时候,就没什么心机,后来在庄子上,小姐更是单纯的没有一点心眼。
而且,小姐不会上妆。
更不会在宫里和公主打架。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小姐不一样了?
桂嬷嬷想了一下午,从回府第一天,被用家法打了之后在祠堂呆了一晚上之后吧。
后来的小姐,自己总觉得有些不太一样。
有心计了,能算计老夫人和夫人了。
还会上妆,那娴熟的手法,根本不是第一次。
主要是在宫里面对公主时,那浑身的气场和气度,根本不是自己的小姐!
还有,照镜子!
对!
那天照镜子!眼前的人很惊讶,好像从来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虽说小姐从搬到庄子上就不怎么照镜子了,可是,那是因为,自己和夫人的容貌太过相似,不忍睹物思人,而不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
为什么会心情大变?为什么会有那样胆量和气度?为什么会从来没做过的上妆?为什么会照镜子的时候那么惊讶?
人,会变,但是不会一夜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所以,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家小姐!只是顶着自己家小姐的皮囊!
桂嬷嬷被自己的发现吓得六神无主,魂不守舍。
见嬷嬷的脸色不太好,欧阳蕴推开玛瑙的手,想要上前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手还没碰到桂嬷嬷的额头,就被桂嬷嬷拍掉了,面上更是惊恐无比的看着自己,好像在看一个妖怪!
欧阳蕴看着那眼神,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她发现自己不一样了。
欧阳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了起来,终于来了吗?
自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因为,自己的行事肯定会和之前的那个她会有很大不同,但是自己没办法完全按照那个她的思想活着。
所以,一定会被人发现,第一个发现的就应该是桂嬷嬷,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而且,她不是第一次怀疑了吧?
欧阳蕴心扑腾扑腾的跳着,手心也染上了细细密密的汗。
欧阳蕴就和桂嬷嬷这样对视着,提灯微弱的光从下从上的照着,让两个人本就严肃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森恐怖。
玛瑙打了个哆嗦,开口道:“嬷嬷是病了吗?”
琥珀也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了吹,凭着提灯的亮光,找到了油灯的位置,点了油灯,灯芯一点点烧起来,昏黄的灯光让屋子里的气氛没有那么阴森了。
玛瑙伸手去拉桂嬷嬷,摸到手腕的一瞬间高呼出声:“呀!怎么这么烫!”
欧阳蕴抬起的手,慢慢收回,冲着琥珀说道:“琥珀,快去请大夫。”
琥珀赶紧应声:“是,奴婢马上去。”。说罢提着灯积极地小跑着往院外走。
玛瑙上前扶着桂嬷嬷躺下。
桂嬷嬷有些呆愣了,目光有有些迷糊。
玛瑙有些哭腔的说道:“怎么办啊,怎么这么烫啊,都烫手了!这么晚,也不知道府里能不能请了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