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走了赵樱子主仆二人,陈嬷嬷实在是等不了了,急忙开口道:“小姐,那匕首收起来放仓库吧。”
欧阳蕴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说道:“嗯,等我玩够了就放进去。”
陈嬷嬷:。。。。。。
“去把琥珀挪出来吧,赶紧晒晒她,要不然在屋子就发芽了。”欧阳蕴摸着刀鞘上的花纹说道,这花纹怎么看着像是什么图腾?或者阵法?
秋娘将琥珀抱着放到刚刚赵樱子做的榻上,琥珀还抱着做针线活的笸箩。
“琥珀,你的腿还疼的厉害吗?”欧阳蕴看着琥珀的腿问道。
“好多了,就是小姐马上就出嫁,我这腿断的不是时候,帮不上忙,只能绣几个荷包帕子。”说着说着,琥珀就难过的眼眶都有些微红。
“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断的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断才喜庆啊?还得挑个黄道吉日呗?”欧阳蕴打趣道。
琥珀本来有些伤感的情绪顿时就卡住了,“小姐。。。。。。”
“行啦,不就是出嫁吗?多大的事啊,就是换个住的地,你也不要总绣花了,仔细眼睛坏了,以后啊,每天在这晒半天太阳,对骨头好。”
院里的人都顶着个问号,晒太阳对骨头好?那太阳又晒不到骨头,小姐说话越来越奇怪了。
欧阳蕴没有再说话了,拿起医书静静的看了起来,只是半天没翻页。
今天晚上就要给他做手术了,还有哪些没想到呢?欧阳蕴一遍一遍的在脑子里过着要注意的事。
接下来的时间,欧阳蕴就没有再出门了,一直在屋子里看艺术,写写画画,晚上就要给他做接腿手术了,这不是现代,没有无菌的手术室,也没有各种高端仪器,能开刀,眼睛看着。
现在只能靠自己的经验,幸好,自己以前对中医的神秘感兴趣,跟着自己外婆学的不错。
欧阳蕴守在窗前,好看的瞧脸一脸的严肃,嘴里还不时的咕哝着什么,“诊断。。。。确定位置。。。。。。。银针定穴,嗯。。。。。。。敲断。。。。。”
别的人都在院子外面做着自己的事情,陈嬷嬷依然给做绣活的灵云和琥珀打下手,分线,劈线,没办法,眼睛没有那么好了,做不了绣活了。
玛瑙在小厨房熬药。
夕阳半落的时候,本来被亮橘色的阳光染红的天空忽然暗沉下来,然后就是狂风大作,风沙走石,顷刻间,乌云遮天蔽日,天地间一片暗黑,好像恶鬼出没。
然后不过就是半碗茶的功夫,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因为,清风院本来是要给少爷准备的,所以地面并没有铺砖,想着以后男孩子还可以练个拳脚什么的。
所以不过短短两刻钟后,清风院的地面已经有形成了几个小水洼,雨珠打在水面,砸起了一个个水泡,带出来一阵阵雨水的湿润和泥土的气息。
陈嬷嬷和几个丫鬟早就将东西都挪到了廊下,看着这大雨不住的惆怅。
“这还没有盛夏,怎么就下了这么大雨。”
欧阳蕴依然坐在窗台前,手里的毛笔抵着下巴,听着雨水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叮咚作响,看着雨水顺着房檐的瓦片淙淙而下,条条水柱形成了一道雨帘。
“好大雨啊,今天还能给他治腿吗?”欧阳蕴皱着眉念叨。
因为想着晚上还要做事,欧阳蕴就早早的让秋酿去大厨房拿晚饭,早点吃了,早点让她们去休息,如果雨停了自己还能早点走。
可是等秋酿和玛瑙回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小姐,咱们的小厨房还是早点弄起来吧,要不然。。。。”剩下的话秋娘没再说,可是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
欧阳蕴挑了挑眉,扭头问站在门口的玛瑙:“玛瑙,发生什么事了?”
玛瑙在门口赶忙甩干净了雨伞上的雨水,进屋说道:“刚刚我和秋娘姐去拿饭,那赵老婆子的脸都拉到地上去了,说话也夹枪带棒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们清风院吃的多,养外人。”
欧阳蕴本来就为了这碍事的雨水心里有些急躁,听到这话立马急眼,猛的站起身高声喊道:“混账!这些年我娘亲的嫁妆一年几万两银子给他们用着,居然还敢说这混账话!秋娘,跟我走!”
说着就沉着脸要往外走,却被陈嬷嬷一把拉住劝说道:“小姐,这是小事,不用动气,你现在腿伤还没好,千万不能去啊。”
欧阳蕴听完这话,脚步停住了,对,生气归生气,这伤口虽然小,但是不影响疼啊,自己这走到大厨房,伤口肯定要被扯开。
“秋娘,你背我!走!”欧阳蕴招招手让秋娘过来背自己。
秋娘也没啰嗦,两步过去蹲下轻轻松松的将欧阳蕴背了起来就往外走。要不是怕给小姐惹是非,刚刚自己就出手了,现在小姐要过去,自己还能扯后腿?
欧阳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拿走了玛瑙手里的雨伞。
陈嬷嬷急的要上去拦着两个人,被灵云和玛瑙一左一右的拉住了。
“嬷嬷,没事的,小姐有分寸。”玛瑙说道。
“就算小姐怎么样了,也没事,小姐马上就是王妃,几个欺主的奴才,教训就教训了,难道还有人敢对未来的王妃怎么样,嬷嬷放心。”灵云也轻声的劝道。
陈嬷嬷眼看着秋娘和欧阳蕴的身影消失在黑夜,气的两只胳膊一个用力,将俩小丫鬟甩开。
对着两人没好气的说道:“我怕什么?难道这侯府还敢对小姐怎么样?是小姐失血那么多,这才几天啊,看着是好一些了,身体还是虚的厉害呢,这还下着大雨,湿气重,又冷,这要是招了风寒,可怎么好!”
灵云听到这话,脸上显出内疚的表情,转身就小跑着去衣柜里拿了一件披风急急忙的追了出去。
欧阳蕴和秋娘冒着雨赶到大厨房的时候,厨房的门因为下雨紧闭着,里面传出嘈杂忙碌的声音和妇人们说笑的声音。
秋娘正要一脚踢开厨房的门,欧阳蕴轻轻拍拍她 ,示意将自己放下来,两个人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说话。
“赵妈妈,刚刚那么跟清风院的人说是不是不太好啊?毕竟那是沐王府送来的人,还是伺候大小姐的。”
这个声音自己认识,是那个人挺好的张妈妈的。
“嘁~~,那又怎么样,沐王府还能管咱们后院的事?这里是永昌候府,这里管着中馈的是当家主母,大小姐又怎么样?还能越过夫人不成?它沐王府送人来,在这里白吃白喝,夫人是说过,不能少了那大小姐的吃喝,可没说外面来的人也要管啊,管就管吧,当主子的也不知道打赏一下受累的下人,果真是没有人教,就是不懂礼!”
欧阳蕴的脸一瞬间就冷成冰!这个声音自己也认识,是沈凌薇做了正妻之后,提拔上来的厨房的管事娘子,赵妈妈!
欧阳蕴刚想不顾腿上的伤要抬脚踹门,可是只是刚刚提起脚跟,秋娘见状,哪里敢让她用腿踹,立刻眼疾脚快的一脚将厨房的门踹开!
因为力道太大,大门被踹到墙上又弹了回来,“哐哐”的声音在瞬间安静的厨房里回荡,因为门大开,外面的大风裹挟着雨雾往厨房里灌,将欧阳蕴和秋娘的长发倒吹着,让两个人看起来犹如杀神。
“谁!哪个缺了大德的。。。。。。”,赵妈妈的嘴里的话看见那张黑的跟外面的天一样的
欧阳蕴的脸时候,硬生生憋了回去,眼神也是肉眼的慌了。
厨房里的人都傻眼了!
欧阳蕴眯着眼看着坐在长凳上,圆头大脸,满面油光,粗腰肥臀的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红衣绿裙,头上还插着一根细细的金簪。
“刚刚说话的是你?”欧阳蕴死死的盯着赵妈妈问道,语气冷幽幽冰凉凉的,让屋子里的人呢都忍不住心头一凉。
赵妈妈看着欧阳蕴那眼神,就像是冰岛子一样,又冷又利,心里慌得连着咽了两口唾沫,腿肚子也有些抽抽,眼珠子乱转。
赵妈妈强撑着自己硬着脖子说道:“没有!想必是外面风大雨大,大小姐听错了去,大小姐要是不信,问问她们!”。说完还看了一圈屋里的人,眼神中带着威胁。
赵妈妈想的是,虽然大小姐是主子,可是谁都知道,这个主子子啊府里也是没什么面子的,除了吃喝在这府里,别的就跟外人没什么区别,再说了,还有三个月她就要出嫁了,这厨房可是自己的地界,这里的人难道还会因为这个马上就要滚蛋的大小姐得罪自己不成?
只要自己不承认,这大小姐就没证据!能拿自己怎么样!
想到这,赵妈妈心里又稍微踏实一点,厚实的肩膀挺了挺。
可是,她没想到,欧阳蕴根本就没想要讲道理,也不想要找证据,更不想去找谁给自己做主!
欧阳蕴右手伸出,摊开,秋娘利索的从旁边拿过一根长长的擀面杖放到欧阳蕴的手里。
还没等赵妈妈反应过来,欧阳蕴已经一棒子甩过来,重重的砸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个奴才,竟然敢背地里非议主子是非!竟然敢说王爷是非!竟然敢对嫡长女不敬!”,欧阳蕴一棒子一棒子的敲着!
不打脑袋,专打后背,大腿这些肉多厚实的地方!
那赵妈妈顿时被打的抱头鼠窜!吱哇乱叫!没两下子就被打的躺在地上乱爬,撞得自己鼻青脸肿!
厨房别的婆子都被吓得挤在一个墙角团成一个团,小声的哭着,颤抖着。
等欧阳蕴觉得自己累了才停下手,也是因为自己身体太虚了,欧阳蕴喘了两口气,用大擀面杖指着被自己打的躺在地上赵妈妈冷冰冰的说道:“如果,再有这情况,我,砸碎你的脑袋!”
说完将手里的擀面杖随手一甩,将旁边架子上一排罐子砸到了地上,然后就是“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罐子都在地上碎成了片。
后面秋娘一直在震惊中,平时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都生动了了,嘴巴都微微张着,自己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以为未来的王妃是个软绵绵的小绵羊,可是原来不是啊!是一个可以变身的暴力绵羊!
随着外面踏踏踏的踩水声慢慢清晰,灵云抱着披风赶了过来,在门口看着厨房满地的狼藉,和地上那个人的狼狈,以及角落里一群人的恐惧,也是震惊了。
这还是白天那个看着蓝天白云笑的跟小猫咪一样滚蛋王妃吗?这么暴力的吗?
不过也只是震惊了一下,毕竟是从王府里选出来,随后就将手里的披风仔仔细细的给欧阳蕴系好。
欧阳蕴一个眼神示意,秋娘熟练的将她背起来往回走了,灵云在旁边跟着。
等主仆几个人走远了,角落里的人才慢慢的散开涌到赵妈妈跟前,将她扶起来关心询问。
“我。。。我要找夫人!这是要杀人!”,赵妈妈鼻青脸肿,满脸横肉的脸上涕泪横流,连哭嚎都是口齿不清的。
最后是两个跟她要好的婆子架着她往海棠苑走去。
海棠苑里沈凌薇正在和欧阳若若说着话。
等她们到海棠苑的时候,门口丫鬟婆子都吓了一跳,赶忙慌张的进去禀告。
沈凌薇拧着眉头看着地上满身污秽,还被雨水淋的极其狼狈的赵妈妈,头发也是披散的,还沾着烂菜叶子,脸上不但鼻青脸肿的,还都是灰,被雨水和鼻涕眼泪冲的都有些恶心了。
沈凌薇下意识的抬手用帕子捂住了口鼻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您要为老奴做主啊。。。。。。大小姐这是要杀人了。。。。。”,赵妈妈跪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哭喊道。
沈凌薇眼神微动,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那个欧阳蕴平日里连自己都懒得搭理,就是把这侯府当成了一个临时住所而已,会闲的无聊找一个婆子的麻烦?
“要么就如实说来,要么就出去。”,沈凌薇简洁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