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颐闻言无比实诚的点了点头。
毕竟这个知识点太冷门了些,估计除了做古典工艺的人群和从前那些喜欢收藏鉴赏的世家豪门外基本上没什么人知道。
尤其是在这个讲究“推陈出新”的年代。
其实周知衡会知道这事也纯属巧合。
这还得从周自谦给他的那些家底说起。
自从那些东西被交到他手里以后他便趁着现在入冬了山上没人陆陆续续把东西都转移到了深山里的一处石洞里。
那处石洞是他进山打猎的时候发现的。
不仅入口隐蔽所处的位置也十分险峻,除此之外山洞周围时不时还会有毒蛇出没。
所以他有自信哪怕是十里八村最顶尖的猎手也不敢往那一块走。
把东西搬过去以后他便清点了一番,顺便想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
而装着书画古迹的那个箱子里恰好就有这么一套十二花神的画。
他看了只觉得那些画上的花各有千秋,但无论哪一幅都郁秀雅致,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等回来一问周自谦才知道这套画的名字就叫做十二花神像。
是周家的老祖宗们历经百年收集而来的,其中年代最久远的那幅梅花图还是宋代的某位大家所画。
要是放在从前不说是无价之宝那也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可惜放在现在这个世道便只能藏在箱子里不见天日了。
听着他就这样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家底都告诉了自己陆令颐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毕竟自己身上的秘密也不少,但她自问做不到像他这样全都脱口而出。
至少空间的事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周知乐和陆家人。
说她小心也好自私也罢,反正她绝对做不出把自己后背毫无保留的交给其他人的事。
“你要是感兴趣等春天山上的雪化了我就带你去看”
至于陆令颐会不会对这些东西有什么非分之想好像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反正别说是她对这些东西有什么想法了,就是没有以后这些东西也都是她的。
他们周家一向是女人管家,这是从他太爷爷那辈就有的好习惯。
与此同时杨家正在上演一场几乎每年出现的戏码。
院子里郑玉兰和万淑芳都已经收拾好回门要带的东西准备出门了,难得回娘家心里都充满了期待。
特别是去年家里的收成不错所以今年准备的年礼也格外丰盛了些。
万淑芳自己也是从给人当儿媳妇过来的,深知这每年年头回娘家这趟的重要性,所以给两个儿媳都准备了丰厚的年礼。
光是白面各自分了五斤,再加上二十斤玉米面和一小块腊肉,最后再拿上二十个年前蒸的馍馍和豆包。
有荤有细粮,这样一份年礼别说是放在农村了,就是放在公社和县城也是十分拿得出手的。
可同样作为外嫁女的王绒花脸上却丝毫没有高兴的神色,反而忧虑重重的站在院子里。
过了半晌她才垂着头怯懦的说了句。
“娘,我还是不回去了.....”
她那个娘家也没什么好回的.....
再说了那么多好东西可都是公婆和当家的一点点攒出来的,她不想就这样便宜了那群人....
知道她心思的万淑芳轻叹了口气上前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花儿,娘知道你不想回那个家见到那些人”
“娘还知道你是心疼我们心疼粮食”
见自己的心思一下子就被猜中王绒花的眼眶瞬间泛起了红。
“但咱怎么说都是做晚辈的,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虽然这亲家属实恶心人,但她还是不想王绒花因为礼数不周全落人指指点点。
要知道现在这个年代对父母不孝可是大罪,少不了要被人说一辈子。
“而且有兴才在你别怕!有什么事就让他去顶,凉他们也不敢对他一个大老爷们做什么!”
万淑芳指了指站在一边的杨兴才继续说道。
“是啊,媳妇你就别多想了,有我在他们绝对不敢怎么样你!”
杨兴才见状也立马站出来表态。
经过几人的劝说王绒花这才点了点头拿着万淑芳准备好的那份年礼抱着杨欢欢出了门。
漯河西大队离杨树林大队并不是很近,不是一个公社不说,中间还隔了好几座大山。
再加上这个年代交通不便,王绒花三人一直到半下午才到。
和杨树林大队相比漯河西大队明显就要贫困多了,放眼望去全都是低矮的茅草屋。
别说是砖瓦房了,就连土砖房都少见。
王家人是后来进大队落户的,所以住的位置也靠村尾,但房子确实不差的。
只是比村里其他人要好的多,不仅是用土砖建的,面积也比其他人要大得多。
不过这房子怎么来的村里人都心知肚明。
都说这女儿是赔钱货,但他村的人却不觉得。
毕竟要是大家都像王家似的把女儿一个个的高价“卖”出去那可是顶赚钱的买卖。
再说了王家的这些女儿除了老三王念弟外个个都被调教的以家里的男人为天。
哪怕是嫁出去了也不忘收罗婆家的东西来供养家里的弟弟。
说他家的女儿是赔钱货谁信呐!
随着离王家的房子越来越近,王绒花也明显越来越慌乱不安起来,抱着女儿的手攥的死紧,整个人像一只已经被拉开的弓紧绷着。
“别怕,有我在”
杨兴才看出她的不安靠了过来把她和女儿揽在怀里。
王绒花抬头看了一眼丈夫,眼眶酸涩的同时心里也多了一丝安心。
在穿过了大半个村子后三人终于到了王家的房子门口。
王绒花不肯上门敲门,杨兴才也不勉强,拎着东西便上前敲了两下门。
不一会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王绒花的大姐王招娣。
在看见王绒花一家人的那一刻她就立马就变了脸色,换上一副不屑鄙夷的表情刻薄的说道。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绒-花回来啦!”
她特意把“绒花”两个字说得又重又长。
看着王绒花的眼神里除了鄙夷还有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