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里,双方互相介绍了一下,包括苏娜和秦父。
而他们也知道了赵笙北妹妹的名字,叫做香草。
听说当年,她公公就是因为去山里挖香草,才捡到的她,所以便取了这个名字。
香草是周边大山里生长的一种药材。
而她男人的名字叫王强,很普通的一个名字。
王强很热情,给他搬凳子,让他们坐,又拿水杯,翻出茶叶,给几人倒了水,还一直比划着,让他们多喝水。
然后,便让他们聊天,自己去准备饭食。
赵笙北跟香草说了很多她小时候的事情。
“你小时候,总是追在我身后跑,每天早上起来就嚷嚷着找哥哥,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要紧紧抱着我的手说晚安。”
“胆子还特别大,记得有一次我们在楼下看到一只长着翅膀、叫不出名字的虫子,我吓得远远躲开,生怕它会有毒咬到我。而你,直接捏起那只虫子,兴奋地对我说:‘哥,你看这个虫子,它的触角好长呀!’”
“后来,我上小学了,你还要上一年幼儿园,你哭闹着说什么也不上幼儿园了,非要跟我去上小学,我哄了好久才把你哄好。”
赵笙北说起儿时趣事的时候,嘴角挂着笑容。
他没有提她总是把自己打扮成公主一般,喜欢穿着洛丽塔风格的蛋糕裙。
也没有说,她小的时候的生活有多好。
往事不可追。
所以,也不必拿那时候的生活,与现在的对比。
只说了两人小时候的一些趣事。
香草静静地聆听着,每当听到有趣的地方,她的唇边也会不自觉地挂起笑容。
她仿佛能够感受到赵笙北回忆中的那份纯真与快乐,也仿佛看到了他们小时候无忧无虑玩耍的画面。
就这么听了一会儿,她问道:“那爸妈呢?”
很奇怪,这个来认亲的哥哥没有提过一句父母。
赵笙北唇角的笑容淡了下来,很快又扬了起来:“我还没跟他们说,他们要是知道找到你,肯定也很高兴。”
香草点了点头,也没再问这个问题。
秦逸一直安静的在旁边听着,没有插入两人的谈话,听到香草听起父母,他明显感受到赵笙北的情绪低落的几分,他拉住了对方的手,轻轻的摇了摇。
然后说道:“香草妹子,我跟你哥的关系特别好,也是把你当妹子的,你看看你这么大肚子,又是可能有两个宝宝,在这里生产,恕我直言,危险性太大,不如,跟我们回去吧,等生完孩子,你要是想回来就回来,或者在我们那城市找个工作也行。”
赵笙北附和道:“对,去了我们能照顾你,还能陪你去做做检查,要不然,你现在这样子我太不放心了。”
香草摸了摸肚子,道:“本来我公公婆婆也是打算等我快生的时候回来带我去医院的。”
秦逸问道:“你公公婆婆去哪了?”
香草笑道:“出去打工了。”
她指了指外屋,继续说道:“我男人,你们也看到了,五六岁的时候高烧不退,之后耳朵就听不见了,出去打工也没人要。没办法, 我公公婆婆只能出去打工赚些钱回来。”
秦逸问道:“那耳朵听不见有去医院看过吗??”
香草点了点头:“我听我公公说,看过,好像得做手术,而且也不知道能恢复成什么样,后来就没治。”
听她公公说,十几年前去过大医院看过,得需要手术和长期的药物治疗,而且对于恢复成什么样,医生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住院,医药费,手术费,需要一大笔钱。
为了不太肯定的答案,他男人那会就不愿意治,后来他公公就做主,先等等,等大一点再到医院看看,那时候肯定也攒够钱了。
只是,后来他男人也习惯了,买了书籍学了手语,怕家里把钱都给他抬病用,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说什么也不治了。
秦逸笑着说道:
“郭嘉的经济发展迅速,医疗技术也是日新月异。那些曾经被认为是不太好治的病,现在可能已经有了新的治疗方法,变得容易应对了。”
“你正好带着妹夫一起去,我们那边的医院医疗水平非常不错。如果缺钱的话,你哥那里有,你们以后慢慢还就行。等妹夫治好了耳朵,找工作也就更容易了,赚钱的机会也会更多。”
听秦逸这么说,香草也很心动,她来家里这么久,从没听过她男人开口说过一句话。
只是每次她说让他去医院在检查一下,他就把头转过去,不看她说话。
让她想劝都没法劝。
特别倔。
她抬头看了赵笙北一眼,有些纠结,这个刚认的哥哥,她也不好麻烦对方太多。
秦逸又笑着继续说道 :“香草妹子,你不知道,你哥哥这么多年一直找你,对于你当时丢了的事情也很自责,让他照顾照顾你,也算给他补偿的机会,他心里也能好受些,你可不要拒绝啊。”
香草摇了摇头:“那时候哥哥也是个孩子,不怪他的。”
闻言,赵笙北的鼻子不禁一酸,他低垂着眸子,目光落在屋内的土地上。仅仅片刻之间,地上便出现了一团湿润的水迹。
原来妹妹不怪他。
秦逸最见不得赵笙北这种无声流泪的样子,心疼的捧起他的脸,拽着自己里边的t恤下摆,帮他擦眼泪,哄道:“北北,别哭,找到妹妹是好事。”
苏娜也在一旁安慰道:“是啊,笙北,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就连秦父都拍了拍他的后背。
赵笙北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只是一时听见‘不怪他’这三个字,他没忍住。
就好像心里堆积的种种情绪,因为这三个字,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宣泄口。
那些长久以来的委屈、自责和压抑,在这一刻如同洪水猛兽般宣泄而出,让他的内心得到了一丝宽慰和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