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当叶恒找到张哲龙，正要说出自己昨晚想到的侦破思路时，却发现对方正要带人出门。

    “张队，你现在要出去？”

    “对！”

    张哲龙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就在今天早上，突然有人打过来一个匿名电话，说他知道谁是这起案子的凶手，可随后又把电话挂断了。

    我们通过技术手段，已经找到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正准备过去问问他具体情况。

    走吧，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说着，他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和钥匙，就要向外走去。

    “我……就不去了吧。”

    叶恒迟疑着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张队给我派个人，一起去连春镇调查一些情况。”

    张哲龙一愣，转身望向叶恒。

    “你要去调查什么情况？”

    “昨晚我突然想到，那两个凶手乘坐的摩托车车灯，似乎有些古怪……”

    “摩托车车灯……”

    张哲龙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他仔细想了一下，却发现对于叶恒刚刚提到的车灯，脑中竟没有什么印象。

    更何况，如果眼下这个线索无误，那案子就相当于直接破了，哪还用管什么摩托车车灯？

    正要婉言拒绝，可张哲龙见叶恒一直满脸希冀地望着自己，话到嘴边终于改口了。

    “这样也行，就让小印跟你一起去吧。”

    叶恒虽然只是一级警司，但毕竟来自康明市局，是他同在一个省厅下的同事，面子上多少要照顾一些。

    再说了，这人背后还有边防支队，他在做出具体工作部署时，也要考虑一下人家的意见。

    “那就太好了！”

    叶恒望着张哲龙，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

    一个小时后，张哲龙带着四人赶到连春镇，在一家餐馆中见到了那个打匿名电话的人。

    此人名叫方瑞义，正是这家餐馆老板，他见张哲龙等人找上门来，立刻承认那个电话是他打的。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他说自己虽不是目击者，也不知道案件相关细节，但却感觉凶手一定是欠自己钱的孙朝盛。

    这是因为，他在找这个人催债时，孙朝盛不但态度十分嚣张，还说刚刚搞死一个逼债的，让他不要催得这么急。

    得知这一重要线索后，张哲龙等人立刻火速展开调查，终于在下午两点左右，在一家麻将馆内找到了孙朝胜。

    更令张哲龙等人感到高兴的是，此人不但的确欠死者黄家弘一万多块钱，而且还和黄家弘一样，都是连春镇本地人，完全具备作案条件。

    “警官，我真的没有杀人！”

    孙朝胜情绪激动地望着张哲龙，信誓旦旦地道：

    “当初我和方瑞义说那些话，只是想吓唬他一下而已，真的没有杀人，你们可要搞清楚啊！”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留着一个光头，满脸横肉，一眼看去就像个混混儿。

    张哲龙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问问你，11月28日凌晨一点左右，你当时人在哪里？”

    “11月28日凌晨，应该是上周六凌晨……哦，原来是那天晚上！”

    方瑞义沉吟片刻，突然眼睛一亮。

    “警官，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我就在这里打麻将，因为手上赢了点钱，所以凌晨两点多离开时，还特意去街上吃了一顿烧烤。

    因为那天是周六，所以烧烤摊收得很晚，我去时那里还有不少人呢！

    不信的话，警官你可以问问这里的老板！”

    一听这话，张哲龙一颗心立刻沉到谷底。

    如果此人没有说谎，那么他的确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也就是说，他们五人不辞辛苦，满怀希望地找到这里，结果又是白忙活一场。

    不甘心的张哲龙当即找到麻将馆老板，在得知对方店门口安了监控后，立刻开始查询。

    结果，在耗费了一个多小时后，他终于极不情愿地确认，在案发那段时间里，孙朝胜的确一直都在这家麻将馆中，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眼看案件就要正式画下句号，可恰恰就在这个最后关头，却被这无情的铁证生生逆转，就算张哲龙见惯大风大浪，此时情绪也跌落到了极点。

    他奶奶的，究竟什么仇，什么怨？

    这件案子，明明就差临门一脚了，况且球还在脚下，踢球的黄金右腿也已抡了起来，可这时你却突然告诉我，对面其实是我们自家球门？

    不带这么玩人的！

    折腾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何你偏偏喜欢选择这一种？

    在心中狠狠吐槽一番后，张哲龙终于带着四名警员离开了。

    眼看再无其他线索，他直接扔给那四人一句“明天上午召开案件风暴会”，然后就独自驾车离开了。

    望着张哲龙渐渐远去的背影，那四名下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直到对方上了车后，才敢低声议论起来。

    “这件案子，真他娘地够折腾人的！”

    “是啊，这都查了多少个嫌疑人了？

    我最烦这种案子，被害者社会关系复杂，绕来绕去都绕个没完，直到最后也找不到真凶！”

    “老卢，死者为大，注意嘴上留德！”

    “唉，老铁，我实在是感觉扎心啊！”

    ……

    上了车后，张哲龙先是抽了根烟，等心情渐渐平复一些后，这才用钥匙启动车辆，无精打采地向着家里驶去。

    “该死的！”

    嘴里恶狠狠地咒骂着，张哲龙心中满是怨气。

    这几天下来，他心里早已憋了一肚子气！

    为了维持领导形象，刚刚他在四名下属面前，一直勉强压着这股邪火，现在终于可以好好发泄一通了。

    可是发泄完了之后，他又感到十分沮丧与无奈。

    案子到了这一步，已经完全没有调查方向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张哲龙拿起来一看，发现竟是叶恒打过来的。

    “叶警官，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张队，我好像已经找到这件案子的真凶了！”

    “找到这件案子的真凶了？！”

    张哲龙猛地一脚踩住刹车，巨大的惯性令他身子迅速前倾，不但脑袋差点撞到方向盘上，就连手机也飞了出去，直接掉在前方操作台上。

    幸好他在开车前，已经提前系上安全带，这才避免了一场意外的发生。

    将车停在马路边上，他迅速拾起手机，语气急切地道：

    “叶警官，你跟我好好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幕后真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