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雄的公诉案件怕不是洛桑历史上最一边倒的案件之一,无论是社会舆论还是陪审团,意见都是出乎意料的一致,最终不到两天就宣判死刑裁决。
叶南絮几乎只是在庭审现场见了父亲几眼,就再没了下文。不过好在一切都顺利,哭哭啼啼的悲伤戏码演的也不错,很快两人就以陪伴散心为借口,坐上了出国的飞机。
到了机场之后,就由何长丰帮忙安排的车辆把他们两人接走,送去了酒店。叶南絮一路上情绪也不高,还是有些担忧绫姐姐能不能赶得上。
林奕也沉默不言,婉玉能赶上最好,但如果真的没有办法说服首都律政总署介入其中,那他只能采用一些极端手段,强制引发社会舆论压力,推动案件发回重审。
当然,这些都是迫不得已的planb,婉玉只要能说服总署那边延迟下发死刑判决的审批,给他留出充足的时间,一切就都来得及。
一进酒店,何凝萱就早已在等他们了,出乎林奕意料的是,连何长丰也一起来了,此刻正表情不善地盯着他。
“何探长,凝萱,谢谢。”
这段时间,自己在家养伤,估计这两人肯定是为了他的潜影身份,费了一番心思。
何凝萱坐在屋内的桌旁,托着腮,嘴角含着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也朝林奕打了一个招呼。
“不用谢,林宣。”
林奕眨了眨眼,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哪有人古灵精怪地自己感谢自己的,直到何凝萱朝他递来那张全新的身份证,他才如梦初醒。
“怎么样?新名字,喜欢吗?”
何凝萱往林奕这侧凑了凑,笑眯眯地等待林奕的反应。
林奕摸了一下她凑过来的头,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想起用这个名字,这不是我们以前搭档的时候用的战队名吗?”
若是按照林奕的想法,他肯定还是想要一个连姓氏都彻底改了的名字,不容易有联想,不过不改姓氏也有好处,生活中不容易叫错,对叶南絮来说也轻松些。
何凝萱表情稍稍有些意外,转而嘻嘻一笑地说道:“你还记得呀。”
“肯定记得。”
林奕点了点头,虽说算下来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不过那场几乎要打起来的特种训练,至今还算是记忆犹新。
叶南絮和何长丰在旁边听的一脸迷糊,完全不知道这两人在讲什么。只不过不知道为何,叶南絮看着何凝萱凑的这么近,无时无刻不朝林奕散发着职业女性的成熟魅力,看得她有些吃味,心里酸酸的,本能也往林奕身旁靠了靠。
何长丰见女儿一见面就林奕这小子腻歪上了,表情是既无奈又无语,不过此从听了女儿那天的话,知道了他还是帮助化解父女之间长久误会的关键人物,心里对这小子,倒也没那么讨厌了。
不过本来,他就不是很讨厌这小子,甚至有些欣赏他,只是他女儿早早就没了母亲,本来他就很心疼,一想到女儿这么多年爱而不得,独自忧伤,尽管知道不是林奕的错,他还是窝了一肚子火,年龄大了,单纯就想发泄一下。
“不过那时候,林奕你要是不和我组队,说不定能拿个更好的成绩呢。”
何凝萱抬着晶莹的眸子,似是沉溺在美好的回忆里,看向林奕的表情很是柔和。
林奕把那张新的身份证塞进口袋里,也像想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嘴角调笑道:“拿不到好成绩不算吃亏,最吃亏的还是莫名其妙的成了班里男生的公敌。”
何凝萱眼神闪过一丝调皮的狡黠,神秘兮兮地说道:“那时候的林同学可是没有现在这么受欢迎。”
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一身度假打扮的叶南絮。
叶南絮眨巴着眼睛,本来就在认真听,突然见何凝萱把关注点转向了自己,表情有些不太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道。
“何小姐和林奕是大学同学吗?”
何凝萱嘴角抿着笑意,点了点头,补了一句:“还是很好的搭档。”
何长丰见这三人越聊越起劲,一点没有要开始谈正事的模样,把他一个人甩在旁边,成了无人理睬的孤寡老人,心里就暗暗有些不爽。他可是请假翘班过来的,连津贴都没有,费神费力的还没半点好处。
想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把摆在床上的一个黑色的盒子握在手里,正色道:“闲话就别说那么多了,先把正事办了,我和凝萱耽搁不了太久。”
林奕看到那个黑色的盒子,也大致猜到了是什么东西,也没有犹豫,就和何长丰一起去了隔壁的房间,只剩下何凝萱和叶南絮两人独处。
林奕一走,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就微妙了起来。
……
不得不说,男人是喜欢沉默着干活的动物。
进了隔壁房间后,林奕和何长丰默契地都没有说话,何长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特殊的粗长针管和一个极小的迷你芯片状的小玩意。
林奕对这小玩意还是比较熟悉的,纳米追踪器,能够实时看到作为下线的潜影位置,但在自己身上使用,他也是头一回,不过看拿针头的粗壮程度,也知道不会太好受。
犹豫是不可能犹豫的,林奕利索地把上衣脱去,让何长丰随意选择地方植入追踪器。
何长丰看了一眼他满是伤痕的后背,也无语地愣在那,开口讲了第一句话。
“你小子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么一副惨样。”
林奕苦笑着回应道:“运气不佳,一点意外。”
“你小子最好运气好点,别把霉运带给我家凝萱,否则我肯定第一个饶不了你。”
何长丰说归说,手上的动作一点不含糊,选来选去还是挑了肌肉最厚实,但是并非常用手的左手大臂。
“吧嗒”一下,一阵撕裂和异物感传来,也只让林奕皱了皱眉,整个过程不到5分钟就完事了。
何长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盯着林奕,面无表情地提议道。
“小子,就我们俩,单独谈谈?”
林奕活动了一番大臂,异物感是有,但整体的影响不大,听到何长丰要找自己谈谈,他也心里了然,肯定是有什么注意事项要和自己交代。
到了这个地步,何家父女也算是他的上线了,身份上说是领导,也不为过,当即点头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