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兆宇说:“你以为我不想换个部门吗?周欢刚被调走,我们部门正缺人,我总不能这个时候提出调动吧。”
贾勇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他问:“周欢去哪个部门了?”
胡兆宇说:“去业务二部,老朱那里。”
贾勇问:“老朱那里也没什么业务,就一个魏振还闲着,除了喝茶看报,一天到晚没什么正经事干,他去干什么呢?”
胡兆宇说:“听说要派他去斯洛伐克常驻。”
贾勇疑惑地看着胡兆宇。
胡兆宇解释道:“老朱以前出口过一批服装到斯洛伐克。账一直结不回来。那边的客户总是推托说货卖不动,公司想派个人过去看看,监督那批货的销售。”
贾勇问:“就为了追一笔货款就派一个人去常驻吗?”
胡兆宇说:“也不光是就为了这笔货款。斯洛伐克是将来公司布局的一个点。你们业务三部是不是有个叫王伟的?”
贾勇说:“对啊,有这么个人。”
胡兆宇说:“他爸爸有个同事在斯洛伐克常驻,后来自己在那里开了个公司,专门做地毯。据说,王伟的爸爸把他送到咱们公司,就是准备借咱们公司的道,把他送到斯洛伐克,让他跟着自己原来的徒弟一起做生意。”
贾勇最佩服胡兆宇这个包打听刺探情报的能力,跟业务三部有关的事,连他这个业务三部的人都不知道,胡兆宇却说得头头是道。
贾勇看似无心地,嘟囔着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胡兆宇漫不经心地说:“韩健正在给公司做国际业务战略规划。这些人事安排在做规划时,领导都有考虑。季总是学日语的。她对日本综合商社模式有深入研究,一门心思想把咱们华艺国贸打造成中国的跨国商社。公司的战略规划就是模仿日本综合商社的模式在设计。
“斯洛伐克是个点,巴西也是一个点。韩健说,季总雄心勃勃要把咱们这批人都送出去。原来以为王鹏会是第一个出去的,没想到周欢却走在前面了。估计你也快了。”
他们正说着,韩健回来了。
韩健问:“你们俩聊什么呢?这么热火朝天的?”
胡兆宇大言不惭地说:“聊公司战略呢。”
“公司战略也是你们聊的?”韩健揶揄道。
胡兆宇满是醋意地说:“呦,你有水平写公司战略,我们连聊一聊的资格都没有吗?”
韩健赶紧解释说:“公司战略哪里是我写的?那是领导授意我写的。你们有什么想法?我帮你们反映给领导。”
胡兆宇说:“我们又不是见不到季总,用不着你当二传手。”
韩健说:“胡兆宇你怎么了?今天哪根筋不顺,说话都是呛茬?”
胡兆宇说:“你坐在集团办公室里,指手画脚地把我们往这儿派往那儿派,连句话都不让我们说吗?”
韩健说:“嗨,我当你嘀咕什么呢。不就是外派的事吗?你以为我能逃得过吗?早晚的事。”
贾勇认真地问:“韩健,你在集团办公室消息灵通,外派的事能不能给我们透露点消息?”
韩健说:“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王鹏去俄罗斯,周欢去斯洛伐克,宋杰去越南。”
贾勇注意到,韩健有意不提好多人都在说的,派他去巴西的事。他提的这几个人,要么是早就定了的,要么是正准备出发的,要么就是人已经在那里的,没有一个新的信息,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真不容易。贾勇觉得跟韩健聊不起来,顿时没了兴趣。
韩健也觉察出胡兆宇和贾勇态度的变化。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打着圆场说:“你们放心,早去晚去都是第三世界国家,没有一个去欧美发达国家的。我半点儿便宜也占不到。”
小五好几天没有露面。贾勇没有他的消息不免有些担心。打过几次电话,有的时候没接,有的时候接通了,在电话里听见他那边乱哄哄的,好像正在喝着。可能因为有旁人在场,小五说话不方便,每次他都支吾两句就挂了。
这天早上,贾勇坐在办公室里,翻看广交会陶瓷展的参展商名录,琢磨广交会自己负责的陶瓷展位布展的事。小五晃晃悠悠地进来了。他笑嘻嘻的跟贾勇打了个招呼,就找了个地方猫起来看报纸去了。
小五不是一个把难事挂在脸上的人,他越是这么笑嘻嘻的,贾勇心里越有些犯嘀咕。贾勇端起暖壶,走到小五跟前,给小五的茶杯里一边添水,一边说:“中午咱俩找个地方聊聊?”
小五会意地笑了笑,算是答应了。
中午,贾勇和小五来到公司合资商场的餐饮部。
贾勇没等小五说话,就主动给他要了两瓶啤酒。小五用手抹了抹脸,脸上没了笑容,换上了一副倦容。贾勇和小五都没说话,各自举杯喝了起来。
贾勇问:“车,要回来了吗?”
小五点了点头。
贾勇问:“花了多少钱?”
小五说:“没多少?”
贾勇问:“没多少是多少?”
小五垂头丧气地说:“修车花了三千,上下打点花了三千多。”
贾勇说:“修车的钱,我跟我师父说了。她同意给报销。打点的钱,咱俩一人一半。”
小五推辞道:“不用。我把我哥叫回来了。他通过战友办的。其实都不叫打点。就是请人出来吃几顿饭,打了几次牌,联络了一下感情。就是没这个事情,我哥每年也有这个花销。你甭管了。“
贾勇说:“那不行。你是跟着我出去办事惹的麻烦,我不能不管。”
小五说:“行了。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留着钱请我吃饭喝酒吧。”
贾勇问:“王师傅怎么样了?”
小五话到嘴边,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喝起酒来。
贾勇说:“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是不是跟我师父闹得不愉快了?”
小五说:“他跟陈淑娜、小于闹不愉快的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就是这回我见我哥,觉得他有点儿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