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悲伤难过也是无济于事,哭累了的幸存者们陆陆续续地睡了过去,
有人出了山洞,他的动作轻,没有惊醒任何人,
几乎是他前脚出了山洞,后脚副队长就睁开了眼睛,悄悄地跟了上去。
今天队长给他的感觉不太对劲,他怕队长做什么傻事。
月凉如水,笼罩着朦胧的白雾,宛若给夜晚披上了一层薄纱。
男人微微抬头,静静地凝视着高空之上的那轮明月。
他站在那里,像是历经风霜却又亘古不变的岩石,安静、孤独又寂寥。
他大多时候都是忙碌的,疲惫的,
很少有时间能够这么安静地赏月,感受着周遭的一切。
不曾想,这是最后一次。
他看了很久,久到手中握着的冰冷枪支都染上了体温,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动了。
历司澜的目光极为缓慢地落在了枪身,
经过这么久与丧尸的周旋,枪里还剩下一颗子弹,
一颗,不多也不少,不知是否冥冥之中暗示着什么。
没能用在丧尸身上,却留给了自己。
躲在暗处观察的男人看到这一幕,终于明白了历司澜的意图,
他再也忍不住走了出来,
“队长!”
“终于舍得出来了。”
历司澜早就听到了副队长偷偷跟在自己身后的动静,
他没有搭理,
都这个时候了,有个人来送送自己,也是好的。
副队长的眼中含着泪水,颤抖着声音问道:
“队长,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
副队长跟随历司澜多年,对历司澜的感情最深,在他心里,历司澜就是最强大的异能者,也是守护世界的大英雄。
此时此刻,他宁愿感染丧尸的人是自己,也不愿意看到历司澜举枪自裁。
历司澜没有多说什么,他看着面前双目通红的男人,温声道:
“若是以后末世结束了,有空的话,去我墓前告知我一声。”
他这一生没什么放不下的,要说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亲眼看到末世结束了。
历司澜的脑海里模糊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副队长听到这交代遗言的话语,顿时泪奔了,
人高马大的汉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画面有几分诙谐的喜感。
“队长,一定还有办法的,你再等等,我们在好好想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千万不要放弃!”
丧尸病毒进入人体后,破坏人的各项技能,最后攻击大脑,使人丧失最后的神智,一般来说蔓延的速度最多不超过24个小时。
以他的身体,最多能支撑36个小时,已是极限,
可攻击他的是高等丧尸,不过过了几个时辰,历司澜就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僵硬,
或者撑不过24小时,他就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历司澜对人心洞若观火,即便那些人现在不说,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看到他逐渐丧尸化以后,
每时每刻都担惊受怕的,生活在丧尸的恐惧之下,翻脸只是早晚的事情,
与其受制于人,不如自行了断。
人心就是这样,再大的恩情,在自己的性命安危之前,也不值一提。
历司澜考虑的这些副队长又何尝不知道,可他依旧不愿意接受,苦苦哀求,
“队长,北方基地有治愈系异能者,虽然北方基地对外界传说那异能者消失了,但谁知道是真消失还是假消失呢,”
在历司澜不为所动,副队长重重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从这里在北方基地,只需要六个小时,队长,求你了,就再给我六个小时。”
历司澜皱着眉头,
“你先起来。”
副队长脾气倔得很,
“队长不答应我,我就不起,一直跪在这里。”
他知道队长最讨厌别人威胁他,可是这是唯一能够救队长的方法了。
历司澜并非没有感情的人,他知道副队长会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我答应你。”
为了不牵连任何人,副队长给队伍留了一封信,便和历司澜一道在夜色下离开了。
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在最快的时间之内赶往北方基地。
姜承野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江郁白难看的脸色,
他并没有打算在这里解决江郁白,嫌疑太大了。
为了解决掉江郁白,而受到朝昭的厌恶,实在不是一笔好的买卖。
不过折磨折磨江郁白,还是可以的。
“江博士啊,”
这小子一开口,朝昭就知道他又想打什么坏主意了,
怕姜承野再出声刺激江郁白纤细脆弱的神经,回头还得自己出来给他擦屁股,
看到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朝昭,姜承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刚才我们说的话,你没听到吧。”
江郁白问出了当前姜承野最关心的话题。
他们两个脸色如出一辙的难看,
一个是怕被朝昭知道自己心意,另外一个是怕被朝昭知道对方的心意。
“没有啊,”
朝昭故意装糊涂,
“你们两个这么紧张干什么,该不会在背后偷偷说我坏话吧?”
江郁白听到这话,明显放心了,而姜承野的目光在朝昭脸上巡视了一圈,什么也没说,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江博士有一个很奇怪的点,
别人知道了自己的心意,都是迎难而上,最后抱得美人归,
而江博士从知道自己对朝昭的感情以后,一直在躲避着朝昭,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有的时候,朝昭甚至一天都见不到他一面。
他是一个对自己道德感要求很高的一个人,他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成了一个移情别恋,朝秦暮楚之人。
可这样下来,江博士也痛苦至极,每天都只能躲在暗处看着朝昭和姜承野嘻嘻哈哈的,关系越来越好,而自己却像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一样。
一句歌词很符合江博士现在的处境——“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没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