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瑞恩,别傻愣着了,快把手给我!”
一只戴着铁手套的手出现在少女骑士的眼前,克拉瑞恩不假思索地抓住了它,任从上方传来的力量将她拽出金山。
“月华呢?独角兽怎么样了?”
当阿娜克伊丝终于将克拉瑞恩从金币陷坑中解放出来时,这是她听到的第一句话。反正不是感谢。
“她伤得很重,那头龙几乎把她的左前腿扯下来,看上去她暂时不能激烈运动了。”
顺着阿娜指示的方向,克拉瑞恩看到了位于金山另一道坡下侧躺着的不断发出哀鸣的圣兽。一排龙牙留下的明显洞穿伤口出现在独角兽的前半身,包括一条以扭曲的方式拐向一边骨头早已断掉只剩下皮肉连接的左腿。
月华正在尽可能地用自然恩惠来治愈自己,但她恐怕赶不上巨龙之战的结尾了。克拉瑞恩无奈地蹲坐在她的旁边,用手拍打马背,轻轻安抚着她的情绪。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月华,还是回来休息一下吧。”
不等独角兽发出抗议,她就化作了克拉瑞恩手背上的那道新月印记,返回到了独立位面中。
“没时间磨蹭了,克拉瑞恩,我们还得想办法对付那头龙。”
就在阿娜提醒着少女骑士危机尚未解除时,另一边的维斯特拉又一次被龙尾抽飞。蓝龙的巨大身躯如同裹挟着闪电能量的暴风一般碾压着那些渺小的冒险者,令他们难以招架。
沃尔金费了一番力气将躺倒在地不省人事的江逍遥连带着他那一大袋金币拖入掩体后,一边治疗他的严重伤势的同时悄悄抬起头打量着挥舞利爪的巨龙。
“我们该怎么做?”
“怎么做?这家伙的鳞片比我的脸皮都厚,你问我怎么做?”
阿莱斯特正紧张不安地从不远处的那堆金砖后探出一个头,观察着战局。队伍中的两个施法者,法师江逍遥和术士珊娜菲亚都受伤严重,尽管圣飞象正在协助,但沃尔金仍需要为他们进行治疗不能随便移动。野蛮人、咒剑士与圣骑士正在轮番加入战斗,却在安布雷的厚实鳞片上划出几道痕后被再次打飞。
至于费迪南多,年轻的游荡者,他手中持有的火器虽然好用,但他太过于依赖这把枪,似乎忘了自己是一名诡术师。至少除了在不方便火枪战的近距离范围内使用过电爪和法师之手以外,阿莱斯特压根没见过他释放别的戏法把戏。
但是电爪又能干什么呢?对方可是一头蓝龙,可没人听说过蓝龙会害怕闪电攻击。可是法师之手难道就能比电爪起到更大的作用吗?
就在这么胡思乱想时,阿莱斯特的目光落在手边的某样东西上。
“听着,小费,我有个计划,而且你可以相信我!”
正在使用火器进行支援射击的费迪南多听到了躲在金砖后的同伴的呼喊声,紧接着,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朝他甩了过来,在离他的鼻尖仅有几寸的地方被佐伊抓在了手里。
“这是什么意思?”
佐伊代替费迪南多抛出了他的问题,因为他们都注意到手中的环状物似乎是一顶纯金打造的头饰,或者说,这应该是一枚王冠,来自安布雷的收藏。
“详细别问那么多,快用你的法师之手把它套在蓝龙的独角上!”
“你这是想给那头龙加冕吗?还是说你想向它投降?”
佐伊的怒骂声还没有落下,但费迪南多已经按照吟游诗人的指示做出了行动。半透明的幽灵手出现在游荡者身前,立刻抓住了这顶王冠,趁着蓝龙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几名战士身上时,以无声的方式从背后飞向它的头顶。
“喂!小费,你是我的仆人才对,不是那个只会说垃圾话的半精灵的!”
佐伊气得在空中直跺脚,她不明白自己的傻男孩为什么对满嘴跑马车的吟游诗人言听计从。她作为一个生活在尔虞我诈的魔鬼政权社会中的公主所不知道的是,共同出生入死的同伴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关系。
如果阿莱斯特有一个计划,那么费迪南多就会相信他的计划。如果阿莱斯特要自己相信他,哪怕听起来荒谬,费迪南多也会选择相信他。
法师之手抛出手中的王冠,如同套圈游戏一样正好落在了蓝龙鼻尖那硕大的独角上,并牢牢卡住。安布雷也发现了这一异常,但他选择了将注意力放在专心对付眼前的战士们上。
“好了,那么该到我表演了。”
吟游诗人从金砖后站了起来,他摆出风骚的姿势顶着胯,一手扶着帽子,另一手则对准蓝龙的方向打出一个响指。
“灼热难耐!”
这是曾经被用来对付在精灵之歌酒馆闹事的海盗死眼的法术,“灼热金属”。在一瞬间,安布雷鼻尖那犀牛一般的独角上套住的纯金王冠被加热到了一个可怕的温度,高温所带来的痛苦立刻传入蓝龙的大脑。
“吼——你做了什么?!”
安布雷的鳞片纵然能挡下利刃,但是否又能阻挡热量呢?巨龙无法忍受这份火热,它舍弃了攻击,拼命挥动龙爪去触碰鼻尖,想要将那个小小的头环从角上取下来,或者干脆直接将其掰断。但这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因为它忘了还有其他的危险没有解决。
“停滞不动Non movere!”
在露露的帮助下,珊娜菲亚不知道何时已经起身,她看准时机,在龙爪即将抓向灼热王冠的那一刻施展了怪物定身术。安布雷催动着自己的意识,想要抗争法术的效果,它几乎就要成功抵抗这道奥术的强大控制力了。
狂野失控的魔法能量扭曲了命运,安布雷不知道那个卓尔精灵做了什么,但它能意识到,随着珊娜菲亚的抬手,周围的魔法网络再次暴走,怪物定身术的效果变得更加强大,直接将安布雷的意识压倒。
蓝龙维持着一个双爪高举的滑稽姿势静止不动了,柔软的腹部门户大开,仿佛是在欢迎着战士们手中的利刃划开它的皮肉。
阿娜克伊斯与克拉瑞恩不会放过同伴们刻意为她们创造出来的机会,两人蓄满力气,挥起手中的大剑。带着光耀能量的至圣斩击与带着力场能量的魔能斩击同时切开了安布雷——这头忠诚而且顽固的老龙——的腹侧,加速了它生命的流逝。
“我……输了吗……”
巨大的身躯猛地扑倒在地,将更多的金币震得四散飞去。自知长久的生命已经走向尽头,巨龙最终放弃了拼死挣扎。原本闪烁流窜在龙鳞表面的电流已经停息,但安布雷的硕大龙瞳依然没有失去光焰。
“你已经输了,显而易见。”
阿莱斯特从他固守的掩体中爬出,壮起胆子攀登上龙颅前的宝山,碧绿的眼眸对上垂死之龙的青色双瞳。
“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宁可背叛龙母的命令也要守在这里?我需要一个答案。”
“答案?你心里其实清楚…半精灵…你们了解友情的可贵,也相信彼此……如若不然,那个男孩也不会听从你的计划…”
“什么意思?宝库守护者安布雷,你到底在守护什么?到底在为谁看守这里?”
“…只为一名挚友,我只为与他的约定驻足于此处,在他寻求到真正的救赎前,替他看管他遗留于世间的回忆,他对现世最后的牵挂……”
安布雷的声音越发衰弱,从中哪还有巨龙应有的威严?
“……在我的血肉成为滋养龙后的食粮前,还请听从一头垂死老龙最后的请求吧,冒险者…请让他获得救赎,他已在寻求自我的道路上迷失了太久……拜托了……”
“他?他又是谁?”
阿莱斯特还想呼唤巨龙,但他当看到那颗青色的龙瞳散大,失去了对光源的反射时,他明白自己恐怕已经无法再等到安布雷的回复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熟悉的惨叫声从身后传来,众人回头看去,发现江逍遥正哀嚎地坐倒在地上,无数黄沙从他膨胀的裤腿和胸前衣襟中流出,伴随着一些奇怪的铁片,哪里还有什么金币?
“金子!我的金子!!!”
“醒醒吧白痴,哪有什么成堆的金山,这只是一丘沙土罢了!”
阿娜一拳敲在法师的头上,命令他闭上嘴保持安静,在他们的身边,费迪南多则拾起了几块铁片进行对比。
“这是什么东西?”
佐伊重新落回费迪南多的肩上,兴致缺缺地随口问道。
“铭牌。”
“那是什么东西?狗牌吗?”
“我来向你解释一下吧,公主殿下。”
阿莱斯特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他的手中还用布包着一块仍然带有余热的固定马具的铁环,也就是之前套在龙角上被他们认为是王冠的东西。
“所谓的铭牌,是象征着军人的身份的识别牌,用来记录军人的出身姓名等基本信息。一旦有人阵亡,出现毁容或肢体缺失等无法识别身份的情况时,就通过识别铭牌来登记阵亡者的身份。”
“但是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铭牌?甚至还特意派一头龙守在这里。”
“你觉得呢?”
吟游诗人试图将其中一枚金属片用手帕擦干净,好仔细观察上面的名字。
“这里是阵亡的地狱骑手们的墓穴,这些铭牌究竟属于谁,我用屁股想都知道。”
“也就是说……”
“当然,也就是说,和蓝龙立下约定,希望他帮助自己驻守在这里的,除了奥兰苏斯将军以外不会有别人。”
吟游诗人的话音刚落,这座地下洞穴就开始轻微颤抖起来。
“咋回事?地震哩?”
维斯特拉一个不稳,从沙堆中滑落下来。而在她的身后,原本应该是沙丘顶端的位置上,巨龙的尸首一旁,一道惊雷闪过。轰隆声响之后,四散的沙尘中缓缓出现一个庞大的身影。
那是一辆旧式二轮战车,拉动它的却不是马匹,而是两头与牛的外形相仿的怪物,只不过它们的四肢躯体似乎都是由石头组成。而从这台战车上走出的,则是一个高大的钢铁人影,覆盖全身的盔甲比黑夜更加漆黑,桶式头盔露出眼部的位置也无法看清面庞,只能见到猩红的闪光。
极致邪恶的腐化气息似乎从来不需要收敛,哪怕只是看他一眼,所有的有生灵魂的内心都会响起同一个词汇——死亡。
这是一尊死亡骑士,他在堕落入黑暗国度之前曾经或许是高尚的圣者,但如今已成为只余留憎恶与愤怒的徘徊者,成为一具承载死亡并赠予死亡的空壳。
冒险者们的手已偷偷握上自己的武器,他们不知道在击败一头巨龙后,立刻对上更可怕的存在的自己又有多少胜算。但只要这名死亡骑士想挑起战斗,他们也会为自保做出反击。
但死亡骑士并没有理会他们,他无视了这些突然闯入的盗墓者,径直走到了早已失去生命力的巨龙的龙首旁,用钢铁护手僵硬地抚摸着亡龙那失去了闪亮色彩的鳞片。
“我来迟了吗?吾友……”
低沉的声音如同在哈迪斯的灰色荒野之中回响,没有一丝情感,只是听见死亡骑士的声音,冒险者们都感到自己内心的正面情绪在被剥夺。失去快乐、失去希望、失去激情。
“吾友,你已完成自己的使命,接下来,就将一切交给我吧……”
死亡骑士从巨龙的身边缓缓站起,那套漆黑的金属盔甲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所有人都能感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目光正在扫过他们每个人的面庞。
“这样啊…你们就是巨龙屠夫,挚友杀手,无耻的盗墓者吗?”
“等等,奥兰苏斯将军,这是个误会。我们并不是来盗窃墓室,惊扰死者的,我们更不为财宝而来。”
阿莱斯特试图张嘴辩解,但看到利刃从死亡骑士的腰间拔出的那一刻,某种没有来由的恐惧让他老实闭上了嘴。
“你既然已知我名,理应知晓我存在于此处的意义。我乃受命者,监管人,天使之眼。我为驻守于死者国度大门之前的锋刃,亦是镇守陵墓、统御亡魂、遍巡九重地狱的牧羊人。吾名奥兰苏斯,尔等宵小若胆敢举刃相向,便报上自己的姓名!”
阿莱斯特还想再次辩驳什么,但仅仅是维持站立姿势就已让他感到困难无比,他想要试图唤醒奥兰苏斯心中那可能仍旧残存的良知,却始终无法从齿间挤出半句话来。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一柄大剑横在了吟游诗人的面前,持握大剑的,是与其尺寸完全不匹配的娇小但挺直脊梁的身影,还有身后不断晃动的鱼尾巴。
“克拉瑞恩,我的姓氏不足挂齿,但我仍是托姆的骑士,今日特来挑战你,地狱骑士奥兰苏斯!”
死亡骑士的目光从阿莱斯特的身上落向挡在前方的少女骑士。克拉瑞恩几乎是在同时感受到那股可怕的威压砸落在她的肩膀上,但她转动大剑猛地插在地上,支撑自己的身体对抗这股威压。也因此,成功让奥兰苏斯注意到了这把大剑。
“你持有着本不属于你的武器,年轻的女骑士,为何哈鲁曼的骄傲会落入你的手中?”
“哈鲁曼已经迎来了属于自己的解放,在临终前,他将他的遗志连同这柄剑托付给了我们。”
“也就是说,哈鲁曼已经失败了,他没能完成扎瑞尔交付给他的使命。”
“失败?不,在他死去的那一刻,他已经证明了扎瑞尔走上的歧路只会迎来悲伤的毁灭。你难道就不想知晓哈鲁曼最后托付给我们的是什么吗?他可是希望——”
“我对这些毫不关心,更不会有兴趣倾听一个失败者的临终悔恨。哈鲁曼死的毫无意义,不值得同情……”
“但他也是你曾经的挚友不是吗?听闻他的死亡,你甚至不愿意感到一丝悲伤吗?”
“够了!!!”
死亡骑士甩动剑尖,带着肃杀寒光的锋刃直指还想继续反驳他的克拉瑞恩。
“多说无用,死者永远不值得同情。如果想要证明自己的正确,那就拿起你的剑,与我战斗。我会向你们证明,你们的死亡也毫无价值,你们将会与可悲的哈鲁曼沦落到同样的下场!”
话音刚落下,死亡骑士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克拉瑞恩还没有来得及将剑拔出进行反应,那道无限接近于死亡之隙的斩击已经向她的脖颈处挥来。
叮——
金属的尖锐碰撞声出现在身边,原来阿娜已经侧身闪出,用那柄漆黑的缟玛瑙巨剑拼尽全力挡下了这一击。但承受这一击绝对不轻松,阿娜咬紧牙关对抗死亡骑士不可思议的怪力,虎口因为剑柄传来的撕扯力量差点裂开。
好在死亡骑士并没有过多僵持,因为在下一刻,高声呼喊着荣耀战神之名的野蛮人姑娘已经杀了过来。死亡骑士单手持剑偏开阿娜巨剑的力量,另一只手将身后那破旧的披风猛地一扬,直接卷向野蛮人的面门,模糊了她的进攻视线。
趁着那个蛮族姑娘扑空的时间,死亡骑士再次一抬长剑,化解了从另一侧劈来的克拉瑞恩的剑刃。
“跪下!”
强而有力的命令灌入了狼女孩的耳朵,她无法抵抗这语言中蕴含的魔力,立刻遵循死亡骑士的指令屈下膝盖。
也就是同一刻,死亡骑士那能同时贯穿身体与心智的惊惧斩击对着维斯特拉的面门劈下。他的每一招都是如此的决绝,瞄准要害,只为一击必杀,毫不留情。
当然,没有人会希望野蛮人的脑袋就这么像匕首滩小镇盛产的多汁太阳瓜一样被劈成两半。眼见其他同伴来不及救援,吟游诗人的歌声却先传入死亡骑士的耳中:
“扭转局势,赐福予你!”
这种语言的魔力在一瞬间干扰了死亡骑士的判断,他失去了一击斩杀敌人要害的机会,但仍然砍向了野蛮人因狂怒而肌肉隆起的右肩,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创口,黯蚀的负能量甚至残留在伤口中,阻碍愈合。
至于关键时刻现奇功的阿莱斯特,快嘴一张,银光锐语,将本应该降临在维斯特拉身上的不幸转化为祝福的力量,同时拍在了一旁的克拉瑞恩背上。
克拉瑞恩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形变得轻盈,来自吟游诗人的鼓舞魔力使她全身上下充满活力,她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的时空都变得有些许缓慢,让她抓住能创造出胜利的缝隙。
凭借着这股感觉,哈鲁曼巨剑再度高举,光芒四射。死亡骑士转身试图阻挡,但他无法理解为何这名少女骑士能够破开他的剑刃组成的防护,劈向他的前胸。
神圣的光耀能量汇聚于这一斩之中,这便是所有不死者与邪恶之物的天敌,充斥着圣骑士誓约力量的至圣斩!哪怕是死亡骑士,受到这一记重击也难以承受,他发出一声闷哼,向后退去数步再次站稳,与克拉瑞恩保持距离。
也就在同时,那些在巨龙战斗中受了重创接受治疗的冒险者们也一同赶到,将死亡骑士团团包围在沙丘上。
“以多敌少吗?哼,我曾多少次单枪匹马从魔鬼的包围圈中杀出,又怎么会怕你们?哈啊啊啊!”
原本以为死亡骑士会放弃抵抗挣扎,冷静地与他们进行对峙。却没想到他突然大吼一声,就在同一时刻,他一剑击向眼下的沙丘,声波的震荡能量混杂着吞噬一切生者的负能量以剑尖为圆心释放。
“不好,他在释放湮灭波!”
时间法师瞬间变得面色惨白,他立刻认出了死亡骑士的脱困手段,这强大的神圣术式如今已经腐化,却依旧可怕。不等他解释,卓尔术士已经试图催动反制法术反向瓦解湮灭波的释放。
“法术反制!”
没有效果,死亡骑士的圣术力量压倒性的强大,反制法术还没有来得及起到自己的作用就被破开。
以奥兰苏斯为中心的球体空间中,震荡的能量冲击掀翻了每一个人,同时被掀起的还有冒险者脚下的沙尘,沙丘在一瞬间就反向吞噬了冒险者,将原本踩在上面的他们压倒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