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柔说的没错，外面传开了不利晋王的话。

    他宠妾灭妻、包戏子、养外室，他小时候气晕过几个先生。

    他不敬岳家，岳母去世期间他外出听戏，他大闹岳家分家现场，差点气死顾家八十多岁的顾家老太爷。

    他大殿之上殴打朝廷命官。

    他不学无术，养一帮戏子编戏嘲讽当朝状元郎，还是他小舅子。

    还有很多很多，把他小时候的种种顽劣都拿出来说了。

    有的是晋王做的，有的是谣言。

    让顾心柔的话说，传言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才会让别人相信。

    短时间这么传的满京城都是，绝对后面有推手。

    后面又传出晋王妃粗俗不堪，在大街上和晋王互殴，在朝廷大殿上辱骂大臣，不具有一国之母风范。

    就这么胡乱吵着，等晋王夫妻从庄子回到王府的前一天，有人递折子拥立西平郡王登基。

    把西平郡王一顿赞美，夸西平郡王妃出身将门，能文能武，德才兼备。

    晋王撇嘴说，把西平郡王夸的跟夺花似的。

    顾心柔撇嘴说，把西平郡王妃夸的跟花木兰似的。

    公孙大家问道：“你们夫妻不着急？”

    晋王夫妻异口同声道：“不着急，等牛鬼神蛇都出来再说。”

    说完互相看看。

    公孙大家觉得晋王夫妻如今越来越默契。

    晋王咳咳两声道：“西平郡王妃和皇嫂有点亲戚关系。”

    顾心柔对古代的姻亲关系头疼，晋王给了她一张表格，说他会认字就开始背亲戚关系图，自家的，还有宗亲的，还有大臣的。

    说有个少年看中一女子，回家给母亲说，母亲一个茶杯扔过去，说那是你某某亲戚家小姨。

    没有血缘关系，但绕来绕去就是亲戚了。

    顾心柔噢了一声，“是太后的推手？”

    “应该是联手，等着看。”

    果然，第二天，之前支持钱太后过继晋王世子的人全部支持西平郡王。

    大殿上又开始吵吵，所有人又看向顾斯年，他还和以前一样，别人吵吵他不发言。

    谁也没有想到，有个人被任职御史台当了御史，是汝南郡王推荐。

    他的儿女亲家杠神唐敏才。

    他第一天上朝开始开喷，别人说晋王妃大殿上辱骂大臣，他就举例开国皇后曾在大殿上脱了鞋子用鞋底狂揍一臣子。

    大臣回家翻资料，开国皇后揍的那个大臣是她亲弟弟。

    吵架没有第一天输了第二天说咱接着吵昨天你说的啥啥啥。

    唐敏才是有备而来，谁说晋王啥，他都举出不是开国皇帝做过，就是哪任皇帝做过。

    你反对晋王，是不是对先先先先……先皇不满？

    要说晋王妃如何，不说别的，开国皇后做的，那晋王妃压根比不上。

    开国皇后还和开国皇帝在大殿上互殴，开国皇帝的母亲和开国皇后一起揍开国皇帝。

    晋王夫妻顶多算是小打小闹、打情骂俏。

    唐敏才一副蔑视对方的眼神，“人家夫妻的情趣别拿到大殿上说，说出来好意思吗？你们不难为情吗？”

    他以前在吏部任职，就因为总爱抬杠得罪不少人，他爹让他辞官在家读书。

    这下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抬杠了，越抬越兴奋，越抬越精神，后悔没早点来御史台任职。

    能被汝南郡王号称杠神的唐敏才，每天昂首挺胸上朝，以一人之力战数十人，每天口干舌燥，越战越猛，没几天就有了崇拜者，收获御史台几个小弟，跟着他一起开喷。

    晚上回家整理资料，小弟们把收集来的有关西平郡王的种种劣迹资料给了唐敏才，西平郡王多年不进郡王妃的门，和晋王半斤八两，宠爱一妾室，偏爱庶出。

    最终查到一庶女记到郡王妃名下冒充嫡女出嫁。

    晋王再风流，他没做过这事，嫡出是嫡出，庶出是庶出。

    唐敏才有话喷了，如果西平郡王登基，将来会不会用庶出冒充嫡出继承皇位？

    原本皇位继承是有嫡立嫡，还得是嫡长，无嫡就是庶长子。

    当然，这是规矩。

    有多少按照规矩传皇位的？

    就出现了什么太子是个王八蛋，废，换庶出的皇子，不止是清朝的雍正庶出登基，哪个朝代都有类似情况出现。

    更何况是兄终弟及，所以才有人攻击晋王力推西平郡王。

    晋王府，晋王哈哈大笑。

    “都说我是王八蛋，看着老实忠厚的西平比我还王八蛋，他有多宠爱那个妾室？竟然让庶女冒充嫡女出嫁？啧啧，娶的那家现在像吞了只苍蝇一样了吧，休妻休不得，留着恶心人！”

    顾心柔说道：“不是说西平郡王妃是将门出身吗？怎么就这么窝囊？要是我，我天天上演花木兰从军，就拿郡王练手，绝对让他走路都哆嗦，不老实的姨娘推磨，让她们变成大力士。”

    赵嬷嬷在门口听到，掩嘴乐。

    晋王不笑了，摸摸自己胳膊，推磨是让人胳膊粗了，想象自己府里的姨娘们要是推磨推的五大三粗，是有点……没趣。

    陈喆进来了，晋王看儿子，原来不算瘦弱，如今结实了，上半身魁梧，好像五官更加分明。

    以前觉得儿子长得像小舅子，如今看来像大舅子。

    晋王再看王妃，她说别人像花木兰，她自己才像花木兰，扛上枪可以上战场。

    顾心柔见陈喆进来，说道：“我让人给你做了几件衣服，以前的我看穿着紧，还有几件棉袄。你和你父王都有。”

    守孝不能穿带颜色的，她就全部做灰色，还是粗棉布。

    以前看小说，哪个小儿孝期时，里面穿绸缎外面是粗布，被人发现后失去了继承家业的资格。

    万事小心。

    不止他们夫妻和陈喆要小心，就是府里的每个人，男的卢总管检查，女的是赵嬷嬷检查，每天一检查。

    晋王都说王妃是杯弓蛇影。

    十一月十二，晋王夫妻带着陈喆进宫，三人穿的像乡下人，从进宫就是所有人对他们注目。

    他们没去大殿，先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准备儿子孙子进来先哭，看到如此模样的三人，瞪大眼睛，忘了哭。

    模样是儿子儿媳孙媳，好像没有想象中的瘦弱，儿子健壮了，孙子魁梧了，儿媳还跟以前一样，昂着头像斗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