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王国福家的境遇,恰似那个年代众多农村家庭生活的缩影。
王朗听了王国福的话后,笑着说道:“国福叔,我的意思是,卫兵的学业不能荒废,学费方面您无需太过忧心。”
“你啥意思?你要供卫兵念书?”王国福闻言,脸上写满了惊讶。
“也不是我供,我的意思是让卫兵自己想办法赚取学费。”王朗解释道。
“他自己赚?就靠你让你们收的那些鸡蛋?”王国福一脸的不相信。
“对,就靠那些鸡蛋!”王朗笑道。
这时,坐在另一边的王国山忍不住插话道:“反正又不用你掏钱,你还在这啰嗦个没完了!”
“咋的!我问问还不行了吗?”王国福不甘示弱地回怼了回去。
“你家老大、老二自然是你的心头肉,但老三就不是你儿子了吗?为了老大、老二的婚事,你家倾尽所有,轮到老三上学,却连学费都凑不齐,你这心偏得也太明显了!”
王春山的话语如连珠炮般袭来,句句直指要害,“王朗好心好意提出让老三继续上学,还不用你们出一分钱,你却还在这里问长问短。你要是有能力,就自己掏钱供老三读书啊!做不到的话,就少说两句,免得让人笑话!”
王春山的一番话,让王国福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王朗见状,心中暗自担忧,生怕王国福一时气急攻心,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行了,你们两个岁数加起来都快一百岁的人了,还见面就掐,在小辈面前不嫌丢人啊!”这时王春来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只见,他把手里的信递给了王朗,“这是昨天邮递员小崔送来的信,你不在家,我就帮你收了。”
王朗接过信一看,心中一喜,只见信封上写着川蜀省《星星诗刊》的字样。
“王朗,你可想好了,咱们生产队可不止卫兵一个孩子上不起学,你要是帮一个,其他你没帮得会怎么想,你可不能厚此薄彼!”王春来一脸严肃地说道。
听了王春来的话,王朗脑子想到了一句话:不患寡而患不均。
王朗沉吟片刻,随即一边缓缓撕开信封,一边问道:“春来叔,咱们生产队里,究竟有多少孩子因家庭困难而辍学呢?”
“今年有五个,年龄有大有小,其中最大的便是卫兵,,而最小的王巧才年仅八岁,仅仅上了一年学就不得不中断。”王春来说道。
王朗略一思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关于这些孩子的学费问题,我有个想法。十岁以下的孩子,他们的学费由我来全额承担。至于十岁以上的,我先行为他们垫付学费,但他们需要跟着我干活自己挣学费。”
“你来承担学费!你拿什么承担?”王春来没好气地说道。
“就拿这个!”王朗说着,随即将夹在信中的汇款单重重地拍在桌面上。
“汇款单!”
“八十五块钱!”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在华夏大地上传颂了几十载,其作者海子,生前虽未享盛名,却在离世后赢得了广泛的赞誉与怀念,成为了典型的'身后名’。
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佳作,是在海子离世后,由挚友骆一禾与西川,在整理他生前遗留下的诗稿时意外发现的。随后,该诗相继在《十月》、《人民文学》等杂志上发表,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王朗提前十年将这首经典抒情诗作为试水之作推出,未曾想竟意外地深受《星星诗刊》编辑的青睐,竟然给予了每字五毛钱的优厚稿酬。
王朗在心里合计一下,这是把自己名字也算进了字数,全诗加上标点符号和他的名字正好一百七十个字,共八十五块钱。
“这写诗可比写小说赚钱多了!”王朗在心里嘀咕。
“星星诗刊是啥?为啥给你汇钱?”王春来一脸疑惑地问道。
坐在王朗对面的黄小军,神情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撼。星星诗刊,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并不陌生,那是全国范围内享有盛誉的诗歌殿堂,他的不少同事朋友都对其推崇备至,时常交流其中佳作。
此刻,黄小军内心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惊讶,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不起眼的龙岗生产队里,竟然隐藏着一位能在星星诗刊上发表作品的诗人。
这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星星诗刊是我国创刊最早的专业诗歌杂志,这个是它给我的稿费,我写了一首诗,有幸在星星诗刊上发表了。”王朗谦虚地解释道。
“啥玩意!你小子写诗还登上了杂志?”王国福这一嗓子,把坐在邻桌的妇女孩子们的目光纷纷吸引了过来。
\&国福叔,您这不是亲眼看到了嘛!\&王朗笑着拍了拍桌上的汇款单。
王国福瞪大眼睛,反复审视着桌上的汇款单,八十五块钱啊!他们全家累死累活地干一年,收入也不过六十余元,而今王朗仅凭一首诗便轻松超越了他们家的年收入。
“一定要让老三继续念书!还是文化人赚钱的路子宽啊!”王国福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哥,咱们老王家这是出了个文曲星啊!”王国山在一旁笑着附和道。
“春来叔,这些钱应该足够孩子们的学费了吧?”王朗面带笑意地问道。
“够了!足够了!”王春来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因这份喜悦而舒展开来。
在整个二道白河子公社,他还真没听说哪个生产队能培养出上报纸杂志的人才,而今,他们龙岗生产队却率先打破了这一局面,这让他倍感自豪。
想到以后去公社开会时,他是腰杆子就可以挺得更直了,王春来的心中就充满了期待。
这在这时,小花跑了过来,骄傲地说道:“这算啥!我哥在春城那会儿,还拿过一百九十多块的稿费呢!”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齐刷刷地看向王朗。
“我只是在《大吉文学》上发表的一篇短篇小说而已。”王朗笑道,却在心里给小花点了一个大大的赞。“干得漂亮!果然没白疼她!”
“哈哈哈!王朗啊,你小子真是争气,给咱们龙岗生产队大大长了脸!你就在家安心创作,这段时间的农活我全给你免了!工分嘛,一天十分!小平同志说过:不论脑力劳动,体力劳动,都是劳动,从事脑力劳动的人也是劳动者。你就放心大胆地写,咱们队里全力支持你!”王春来笑得合不拢嘴,眼中满是赞许与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