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王安回到住处,把小钢蛋哄睡后,敲响了王平的房门。
“我们明天就出发吧,早点结束,还能回家过年...”
她笑着看向他,“或许,还能多赚一笔,”
王平翘着二郎腿,“你不是不想去吗?”
“我只是还心存侥幸...”
王安摩挲着被角,轻抿唇角,沉默半晌后,她把信打开,“看看这次的目标,”
看到字迹的那一刻,她轻笑一声,“怪不得不怕留把柄,”
看完后,她表情有了些许放松。
只是从一个人嘴里套点消息出来,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
“地方有点远...明天跟姐姐说,我们去找师傅,”
见王平神色有些恍惚,她伸手推了推他,“想什么呢,伤口还疼?”
“不疼,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也能像陈最那么厉害就行了,”
“他拎着我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跟个孩子一样弱....”
王平伸手握拳,“也不知道他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王安摸了摸他的伤口,“你还小呢,长大就好了...”
王平轻笑:“跟年龄无关,人家就是厉害...”
“我想学武...”
他手紧握成拳,眼底闪过向往之色。
被人拎着打的滋味,真不好受。
陈最那样的人,身上散发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磅礴气势。
这样的人,方称得上是顶天立地的铮铮男子。
.....
时间如流水,又是一个月过去,再次走进山林,已经没了春夏天的那种郁葱,到处都是落叶。
一阵风吹过,寒风吹过,树枝摇曳,一片寂静与清冷铺面而来。
身着厚棉袄的陈最下山的时候背篓里装满了枯柴。
快走到山下的时候,才从背包拿出一只野鸡。
正蹲在门口整理柴火的齐冲看到他拎的野鸡,轻笑着开口:“门口的缸都满了,这下咱们不缺肉吃了...”
东北的气温骤降,河水开始结冰,起初只是河边的薄冰,而后迅速向河心扩展,最后整个河面都被坚冰所覆盖,一片寂静与冷清。
这么低的温度,门口摆放一个大缸,可以说是一个天然的冰箱。
这段时间逮的野鸡野兔,还有去县城买的肉,都处理好放进去冻了起来。
陈最把野鸡递给他,“处理一下...今天吃土豆炖鸡,”
“这就来...”
鸡肉的香味就扑鼻而来,各个房间猫冬的知青们从暖和的被窝走出来,开始准备填饱自己的肚子。
齐抗战看向杜方林,“林峰昨晚上没回来?”
杜方林笑的一脸暧昧:“暖玉温香的...要我,我也舍不得回来...”
齐抗战失笑摇头。
“他们俩年前准备办喜宴,这也没几天了,现在就是睡一起,也没人会说闲话...”杜方林往房间扫了一眼,“这屋里已经没几件他的东西了,”
正谈论着,林峰提着篮子走进知青点。
“怎么,嫂嫂不管你饭吃?”
他摆摆手,往陈最的方向走去,“陈最...”
正在炒菜的他盖上锅盖,抬眼看向林峰,“有事?”
林峰掀开篮子上盖得东西,端出一碗饺子放在灶台上,“君君做的...给你尝尝...”
陈最没动,等着他的后文。
他又从口袋拿出一封信递过去,“我小舅子从外面来的信,上面写的是给你的...”
“那个...陈最啊,他们兄妹俩到底干嘛去了...君君挺担心的...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陈最拆开信封,“你容我看完信再回答你...”
信里内容很短,只有一行字,看完后把信填入灶下。
他看向林峰,“应该快回来了吧,”
林峰一脸复杂,“他们,去做什么事了?”
陈最淡笑开口:“他们兄妹去的地方,离我家不远,我只是让他们捎句话回去...没什么大事,让你媳妇放心,”
林峰笑着点头,“那行,这饺子你吃着,我去把东西收拾一下...”
陈最执着烧火棍轻点着地面,眸中思绪渐起。
齐冲掀开锅盖,看了看里面的肉和菜,“熟了,”
“盛出来吧,”
他端碗坐在小凳子上,“你上次问的,知青请假回家是怎么个流程?”
“尼...”齐冲把啃了一半的肉吐碗里,抬眼看向陈最,“你要回家?”
“嗯,得回去一次,”
齐冲沉吟数秒,“只能请假十天...这么一折腾,你只能在家待两三天...”
陈最笑了一声:“足矣...”
他又不是回家团圆的,只是想把身世搞搞清楚。
“什么时候走?”
“明天...”
齐冲微惊:“这离过年还有一个月时间...你不趁着过年的时候回去...”
陈最淡然点头:“嗯,过年回来...”
吃完饭,他起身收拾碗筷,看向他,“不去找村长?”
“不急,晚上再去,”
晚上带着礼,王国栋会更好说话。
齐冲把林峰带来的碗还给他,“嫂子的饺子包的不错...”
林峰含笑,“你没见我都胖了吗...”
跟着王君吃了几顿饭,才知道自己之前都是白活了。
“确实....好福气...”
牛福德裹着被子发出一声轻叹,“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我啥时候能过上啊...”
同房的齐抗战对于他的这些酸言酸语,都懒得理会了。
看到谁过的舒服了,他都要说道几句。
就知道羡慕别人,也没见他努力改变自己的现状。
这样的人,不适合深交。
林峰的东西都收拾好,杜方林作为同房睡了几年的室友,帮他把东西送到王家。
回来跟几人说道:“啧...还真让林峰捡着了...王君长得好,做饭又好吃,收拾房间也是一把好手,那屋子让人家收拾的...嗐,我都有点羡慕了,”
齐冲调笑道:“那你也找一个...”
杜方林摆手,“嗐,哪有这么容易...村里好像一个适龄女孩都没了...”
“怎么没有,大队长家的姑娘,今年十七,还有村口杨家的,这个就是长得富态了点...可人家哥哥当兵的,”
几人看向牛福德,“你打听的真仔细...”
“呵呵,随便打听一下...”
女知青房间,正在纳鞋底的赵慧娟发出一声叹息。
她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可...
唐玉笑着看向她,“赵姐,上次王婶子来找你,是不是跟你说亲?”
赵慧娟轻轻的点了下头。
“那你咋想的,同意不...”唐玉没等她回答,自顾的说道:“我觉得王婶子家的老二挺好的...长得周正,每天也能拿满工分,好像还会木工,这也是一门手艺啊,”
“你...可以好好想想...”
唐玉是看在赵慧娟对她诸多照顾的份上,才想着劝劝她。
如果王婶子找的人是她,她肯定就点头了。
赵慧娟咬着唇,为难的开口:“她来说的...是她小儿子...”
“啊?”
唐玉惊讶,随后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她小儿子谁不知道啊,都二十了整天吊儿郎当的不上工,全靠两个哥哥养着,他肯定不行...”
“王婶子这是打算找个媳妇养着他...赵姐,这个肯定不行,”
唐玉纳闷:“不过,他们家老二还没成家,怎么就先给老三说媒了,”
赵慧娟摇摇头,“王婶子一向不喜欢她这个二儿子...”
“都是亲生的,为什么要厚此薄彼...哎,这王家老二也是可怜...”
唐玉看向她,“赵姐,你拒绝了吧?”
见她点头,她松了口气,“有这么个偏心眼的娘,王老二就算再怎么能干,也不能嫁...”
赵慧娟深以为然。
暮色起,陈最拿着一包红糖敲响了村长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