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南初携着顾裴司来了白家。
看到他们,正准备去上班的白允谦顿了一下,内心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白辰山,“你今天下午再去单位,接待一下吧,看着点聿珩...别再打起来,”
白辰山轻笑:“他不会打架的,”
“那你也待一下,我去不合适,你去就行,”
“好...”
他下车喊了一声:“裴司...”
顾裴司和南初冲他点点头。
“走,进家吧...”
白辰山来到钟盼盼身边,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她看向南初,拉着她的手走到一边殷切的说些什么。
在南初小时候,钟盼盼是见过她的。
可自从白家刻意跟她拉开距离后,她也就没怎么跟她说过话。
白辰山含笑看着顾裴司,“你这是?”
顾裴司挑了挑眉:“回门,”
他叹息:“你怕是进不去他的院子,”
陈最明显不喜欢顾裴司。
顾裴司的目光看向南初,眼底闪过柔意,“她去就好,”
白辰山看向一边的白沐川,“小川,带着南初姐去你珩哥院子里,”
“好,跟着我走吧,”
南初笑着跟钟盼盼告了别跟在他背后走了过去。
来到不大的小院,白沐川直接推门进入,“珩哥...”
白慕云眼疾手快的把手里的书垫到屁股下面。
他抬眼看过去,见是这小子,正想开口,就看到后面的南初。
“咳...南初来了....”
书房里的陈最翻书的手一顿。
“你们聊哈,”
白慕云起身,鬼鬼祟祟的把书塞进怀里,推着白沐川走了出去,“走走...我们先出去,”
“哥你怀里藏得什么,欸你别推我啊,”
南初走上台阶,缓缓推开一侧的门,看向歪在沙发靠垫上的陈最。
看到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她垂下头,紧紧抿着唇。
陈最把一个垫子推到她面前,“坐...”
书房没有凳子,书桌两侧是高高的石台,沙发也都是铺的软垫和靠背。
南初侧着身子坐在垫子上,抬眸看向他,眼里透着不安:“你...生气了?”
陈最轻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顾长庚完全没必要支开我,因为我就算不喜欢顾裴司,也不会反对你的决定...哎,说到底,你这都你自己的事...”
因为他的话,南初的心间一颤,坐立有些不安,她不知所措的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如果不这么做,对你会....”
陈最抬手打断她的话,“你不用紧张,我没有生气,”
他坐直了身子,从桌旁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喝水...静静...”
他的声音带着安抚作用,南初平静下来,她双手端着茶杯抿着。
陈最声音平淡:“顾裴司说的,你不跟他领证,会加重顾家人对我的怀疑?”
南初放下茶杯,“是我自己想的...”
“没必要...你可能不了解我的行事风格,我没打算跟顾家人一直纠结盘恒...所以,就是他们确定了我是凶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没有证据,他们奈何不了我,”
她轻眨下眼:“我明白了,”
“哥,你很厉害...”南初笑了笑,但随即笑意敛住,眼睫低垂,气场瞬间低落起来。
“好像只有我,才会一直在原地跟他们打转,研究他们这个是什么意思,那个是什么意图的,可我没办法解脱...只能左右逢源的敷衍着...”
陈最嗤笑:“你只想到这个?”
她歪着头,表情迷茫,“那我应该想到什么,”
他点了点桌面,“你跟顾裴司领了证,我查了他的资料,他确实没有跟那些脏事牵扯,所以顾家的事过后,他的影响不大,你得跟他过下去,可是小南初,我杀了他爹...”
“这是什么样的仇,你跟他在一起...不怕他找你复仇?”
南初笑了,托着腮,脸颊微鼓,潋滟漂亮的眸子眯着,看着一脸幸福,“不啊,”
“我只想到你很厉害...我一直纠结解决不了的麻烦事,呵呵,你从源头就掐断了,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情况,不会发生....”
“为什么?”
她轻轻眨眼:“哥,你不是打算带我走的吗?”
陈最挑眉:“你...还打算跟我走?”
笑盈盈的望着他,南初歪了歪脑袋,“为什么不呢...”
“难道哥你也觉得那张结婚证...就能困住我的一生吗?”
陈最惊叹她的开放,按理说受这个年代教育的女性,不都崇尚着出嫁从夫吗。
他点点头,“你能这么想最好,”
“女子并非墙内红杏,没必要非得执于情爱....你很聪明,会有更好的未来,”
南初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从未有人跟她说过这些。
顾家有心把她培养成一个棋子,所以经常性的给她灌输一些如何做一个好妻子的信息。
根本不让她的脑子有任何关于谋略的事。
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她自己琢磨。
还好,她本人很敏感。
对于人的喜恶有了认知,再加上顾裴司的保护,躲过了不少算计。
陈最抬眸对上她的眼睛,看出她眼底的脆弱,他轻叹:“你可真是太乖了...怎么养成的性子,一点都不怨吗,”
“怨什么呀?”
“慕容恪给你写信,不让你回去,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南初茫然的“啊”了声,似是没听懂他的话。
陈最眯了眯眼,“别装,说实话,”
“我知道你明白,你性子虽然软,但脑子不笨,”
“其实,是怨过的...”
南初低头抿唇,手指在身前轻轻绞着,鼓起勇气说道:“虽然很轻微,但我是怨过的,”
“我在想我这破败的身子,就是因为要保护你,提前出生才会这样...冬天都不能出门,就是春秋天的时候稍微吹点凉风,就会感冒,然后又得歇几天...”
“而且啊,在慕容家的人都离开后,爷爷给我写了几封信,让我留在京市,等你回来,若你回不来,他也不会派人来接我的....”
她撑着下巴轻叹:“唉呀,我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陈最笑着问:“那为什么不恨了呢,”
南初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轻的像叹息:“从未恨过...只是有些怨...你来的有点太晚,我怕我等不及了,”
“我体弱,但慕容家留下的人,给我好好养了...诸多名贵药材,人参更是没断过,”她玩笑似的开口:“我之所以能活这么久,少不了一些人的呵护,”
“可你呢...哥,爷爷跟我说过,你没有回到慕容家那个金窝窝,而是不知道在哪里流浪着,说不定还吃不饱,相比之下,我觉得我享了很多福...”
她眼眶红了,看着陈最说道:“前两天,我看了你的资料,知道你的经历,”
“突然觉得,我之前的那些自怨自艾,那些怨恨,真的是太该死了...”
南初说到后面,甚至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咳嗽起来。
陈最:“.....????”
他真没这么惨。
一言难尽的看着眼前眼里全是怜悯和悔恨的女孩,他有些无语。
与此同时,他内心有些惊叹于慕容恪的谋略。
仅仅用几封信,就收获了一个忠心于慕容家的孙女。
这可不是简单的手段可以评价的了。
过了好半晌,南初缓了过来,温吞的冒出了句:“那哥...你怨过我吗?”
陈最摇头浅笑:“没有,”
傻子,她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来京之前,甚至还想过,让她死在顾家手里。
好用这个借口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