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不是那样的。
她从决定跟他交往的那一刻,她就没想过离开,更没想过抛下他。
她那么爱他,怎么舍得呢。
“霍砚清……”睡梦里的童映心痛苦地呢喃,“阿砚……阿砚,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是故意的。
那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害怕连累到他,她害怕事情最后会发展成像魏如雪说的那样,她会成为他干净人生里的一抹污点。
“对不起……”她呜咽着,声音那样轻却又那样重,“阿砚……”
“我很想你……阿砚……”
“我很想你……”
“……”
张妈站在一旁,望着童映心布满泪痕的小脸,再看这半天始终不发一言却眼睛都没从童映心身上移开的霍砚清,她心疼地抹着眼泪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两个年轻人,当年明明就是那样的相爱,怎么就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楼下。
上了年纪的樊医生看到张妈出来,登时迎了上来,“我没看错吧,那就是童小姐?六年前突然失踪了的童小姐?”
“嘘!”张妈压低着声音冲她摇头,“您小声点,别被二公子听到了。”
樊医生听话地点点头,可她实在太好奇了,“不是传言说她死了吗?怎么现在又……”
“我也不知道。”张妈没有说太多,只是问她,“她除了发烧外,还有没有别的不好的地方啊,我看她比六年前还要瘦了,一定是在外面吃了很多苦。”
“别的方面我倒是一时没看出来。”樊医生说着推推眼镜,神情变得有些忧心,“看二少爷这样子是还想要和童小姐破镜重圆吧?老太太要是知道的话……”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张妈也知道她的意思,她脸色霎时也严肃起来,毕竟当年因为童映心突然的失踪,二公子一下一蹶不振,工作差点没了不说,人也被折腾的只剩半条命,老太太知道后气的大病了一场,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再提起童映心。
“先瞒着吧。”张姐是完全站童映心这边的,“说不定童小姐当年失踪是有苦衷的呢?反正老太太要是问我,我就说不知道没见过不清楚。”
樊医生,……
瞒?
会有那么好瞒的吗?
就不说老太太那么精明的人,就说这童映心,她可真是没良心,二公子对她那么好,她究竟是能有多大的苦衷才做得出这么伤害他的事?
她都不敢想,要是老太太知道童映心还活着,且活的好好的,现在就在霍砚清的床上躺着,她会不会直接让手下那些人把童映心给活剥了。
而此时楼上。
童映心的脸色依然是那么苍白,半瓶点滴下去,她的烧也没退下半点,她整个人像是陷进了什么梦境里怎么也出不来,眼角的泪几乎没停下过。
霍砚清坐在床边,凝着那些泪珠,半晌,大手缓缓地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然后视线久久长长地停留在那条手链上。
从那天在医院到现在,手链她好像一直戴着。
是习惯了?
还是真的很喜欢?
如果是喜欢,那为什么偏偏挑一个这样的时间点回来?
许是他的力道太温柔,也许是他掌心的温度是童映心熟悉的,渐渐的,她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些。
霍砚清看着,禁不住地伸着另一只手轻轻地刮了下她的脸颊。
床头的手机这时发出嗡嗡的振动声,他看了眼,是她的手机,谭莹莹打过来的。
他倾身正要去拿,昏睡的童映心感知到什么一样,忽然侧了下身紧紧地抱住了他精壮的手臂,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对他的依赖。
柔软的唇瓣紧紧贴着他的手臂,抓救命稻草一样的紧。
“不要……阿砚……别走……抱抱……阿砚……”
薄唇浅浅地勾了勾,霍砚清大手轻轻的拍了下女孩柔弱的小肩膀,嗓音温柔的能凝出水来,“睡吧,囡囡,我在这里。”
直到童映心呼吸变得均匀又平稳,他才拿过来她的手机。
恰逢谭莹莹又打电话过来,他刚要接听,那边又忽然挂断了,手指不知怎的一滑,霍砚清就看到未接来电那里明晃晃的路赫阳三个字。
然后,他唇角的弧度一点点消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