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王宫,笼罩在一片阴云当中。
时不时有宫殿被天雷击中,燃起大火焚毁,也有狂风呼啸,掀翻屋檐,甚至还有宫女落水。
王朝中,不少土地干旱数月,赤地千里。
还有些地方,数月瓢泼大雨,引得山洪爆发,民不聊生。
朝堂同样人心惶惶。
不少大臣在商容和比干的带领下,对帝辛愈发谩骂,痛斥他不是一个仁德之君,才招来上天惩罚。
帝辛豹头环眼,怒斥群臣。
“孤既为人王,为何要看上天的脸色?”
“他不高兴了,便可以用雷霆劈孤的宫殿?用洪水淹孤的子民?”
“这样的天,孤为何要敬他?”
商容、比干气得直跺脚。
“大王,你怎么还不明白,就是因为你在女娲宫题了一首诗,惹怒了圣人,才会有上天降下责罚。”
商容急得老泪纵横。
“大王设醮坛,向女娲娘娘致歉,向天地忏悔吧!”
“这样才能挽救大商子民,大商气运啊!”
比干跪在地上,他是亚相,更是王叔,此刻跪地,想唤醒帝辛,千万不能和上天作对。
在他们两人身后,还有百官。
帝辛的眸光冷冷扫过众人,心中蓦然涌出疲惫的感觉。
可也只有片刻,便恢复了帝王威严。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帝辛冷声道:“孤为人王,虽然不能一窥人族全貌。”
“却能感觉到,此时此刻,乃是人族最为关键的时刻。”
“尔等应当与孤勠力同心,共渡难关,而不是要孤向天臣服!”
“谁再敢言祭天,斩!”
商容悲愤,立于大殿之上,指着帝辛,高声怒骂。
“昏君!不用你斩!”
他猛地冲向殿内大柱,一头撞死。
鲜血流下,百官惊愕。
这可是百官之首,丞相商容啊,竟是就这么死了。
比干嚎啕:“大王,商容以死明志,难道还不能让你醒悟吗?”
群臣磕头,震得大殿一阵颤抖。
“请大王设坛敬天!”
望着这一切,帝辛自己胸口都好像受到了一记重拳。
身子摇摇晃晃,差点没能站稳。
“你们……”
他从未怀疑过商容、比干于大商的忠诚。
也许按照他们所说,的确能够让大商变得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可商容和比干他们不是人王,站得位置太低太低,根本无法感受出这场天地大劫的残酷。
上苍要的怎么可能是区区祭拜?
他要的乃是万灵臣服。
从蓬莱岛送来的古书有记载。
凶兽量劫,凶兽陨,龙凤麒麟兴。
龙汉初劫,龙凤麒麟衰,巫妖兴。
巫妖量劫,巫妖退出洪荒,人族兴。
每一次天地大劫,都是万灵更替。
这一次,是人族衰落,仙神兴起。
商容、比干看不懂天地大势,他们,太天真了。
“还有谁想死的?”
帝辛怒目,冷冷开口。
群臣颤栗,无人吭声,可心中无不痛骂帝辛是残暴昏君。
只是他们没有商容的勇气,以死殉国。
“滚!”
帝辛咆哮,心情烦闷至极。
他不想再听到百官叽叽喳喳,哭哭啼啼。
也就在这时……
“报!”
来人满头大汗,神情焦急,跪于地上。
“陈塘关总兵李靖携子金吒、木吒、哪吒辞官,现已经离开陈塘关。”
帝辛眉头紧蹙。
李靖一方大员,竟说走就走?
他还未开口,又有人来报。
“报!”
“青龙关总兵、青龙关先锋官同时辞官离去。”
“报!”
“佳梦关魔家四将,魔礼青、魔礼红、魔礼海、魔礼寿辞官离去。”
“报!”
“三山关总兵、威武大将军,洪锦辞官!”
“报!”
“汜水关守将余化辞官!”
……
一连,数百位大商官员辞去官职。
朝野震动,整个大商,转眼间竟是摇摇欲坠。
帝辛咬着牙,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比干跪地,再次哀求。
“大商到了这个地步,大王你应当敬天,应当向女娲娘娘谢罪,向万灵下罪己诏!”
群臣跟着比干叩首,请求帝辛能设祭坛祭天。
帝辛喘着粗气。
一人之身,面对群臣,面对整个大商百姓的指责,即便他为人王,可这种压力实在太大了。
某一瞬间,他甚至想到了,干脆做一个昏君算了。
酒池肉林,招揽天下美女!
听说冀州侯苏护有个女儿叫苏妲己生得就十分漂亮。
蓦然,帝辛眼中闪过一道金色光芒,人王气运护体,让他摒除了这些杂念。
“够了!都给孤闭嘴!”
“全都退下!”
听着帝辛的逐客令,比干陷入深深的绝望。
在他眼中帝辛已无药可救,自己唯有以死明志。
蓦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
群臣皆惊。
武成王黄飞虎连忙挡在帝辛身前。
“亚相冷静!弑君谋逆,乃是大罪!”
群臣同样呼喊。
“亚相,万万不可啊!”
“纵然大王有万般不是,也不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大王!亚相也是一时冲动,请大王恕罪!”
帝辛冷冷看着比干。
“王叔!你真要置孤于死地?”
比干惨笑:“大王,我怎会如此大逆不道。”
“臣只愿以死明志,唤醒大王,使得大商不至于毁在大王的手中!”
说着,手持匕首,当场刺入心口。
鲜血如注,场面凄惨。
比干摇摇晃晃,跪在地上,朝帝辛磕了最后一个头。
血从他的身下流出,染红大殿。
一代王叔,亚相比干今日与商容一道自行了断于殷商大殿之上。
观者,无不心有戚戚然。
悲凉的氛围蔓延在整个朝堂之上。
帝辛瘫坐王座,看着两具尸体,他们都是国之栋梁,今日却……
“难道孤真的错了吗?”
帝辛喃喃,随即猛地摇头。
大劫之下,他们看不清楚,可孤明白,人族绝不能降!
如果这次跪天,那么上天必然得寸进尺。
甚至,有朝一日,将人当做牲口奴役,自己也不得不从。
不管死多少人,不管死的是谁,身为人王都必须坚持下去。
“报!”
此刻大殿外再次传来焦急的呼喊声。
“太师闻仲,他……”
帝辛眼角抽搐,猛地起身,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传信官。
“太师怎么了?你说!”
“太师闻仲,他也辞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