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王府变天
作者:岁岁相似   远嫁千里冲喜,夫君竟然惧内最新章节     
    宋策不情不愿跪地,一言不发。

    程夫人却在慌乱中反呛方知雨:“你身侧丫鬟讲的话,自然偏向于你,很可能是早就串通好的!”

    方知雨冷笑一声,喊道:“石头!”

    石头入内,不待询问,已经开口:“小的当时就在侧旁,亲耳听见永寿王咒骂世子‘短命鬼’,还说‘世子之位迟早是他的’。”

    方知雨点点头,“当场还有多少人听见?”

    “永寿王院子里的六个丫鬟。”石头道:“小的这就安排询问。”

    方知雨点点头,石头就出去了。

    淮王可以不信旁人,但绝对不会不信自己的儿子。

    他看了宋筠一眼,就知道十三和石头都没撒谎。

    那……世子妃今日要讨的公道,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世子?

    淮王轻轻点头,略有满意。

    方知雨知道,事态并不复杂,要的是“证据”,但若程夫人和宋策矢口否认,他们就有转圜余地,除非……

    她走到宋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团成一团的小胖牛。

    “没想到你是个敢讲不敢认的人,孬种!”

    “你说什么?”宋策听闻此言,一跳而起,“你敢再说一遍?”

    方知雨道:“我说,你敢咒世子短命,敢说世子之位迟早是你的,却不敢认,是个胆小鬼!”

    宋策彻底怒了,抡起拳头就往方知雨冲过去,“我讲了!又怎样!”

    他一拳捶在方知雨肩头……屋中顿时乱作一团!

    慌乱之中,淮王奔向太妃,程夫人奔向宋策,方知雨……被一股极强的力道从后揽住。

    她知道是宋筠,因为贴靠而来的那股气息无比熟悉。

    可却不知,他为何不装病了?

    宋筠自己也不知道。

    从他瞧见宋策一拳捶在方知雨肩头,脑间心头所有心绪都模糊了去。

    他瞬间从床上跳下,揽住方知雨,带得转了个圈,用自己的背,将宋策捶来的拳头全数接下。

    混乱之中,太妃被挤向角落,差点就摔倒在地。

    淮王从护卫手中夺过带鞘的刀,朝宋策抡过去。

    可这脑瓜子有问题的小胖牛,回身就夺了刀,一把就将刀抽出了鞘,对准淮王。

    ……淮王府的天,终于变了!

    一阵风袭来,瞬间而止。

    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出现在屋中,一个夺了宋策手中的刀,另一个将他反剪压到地上。

    这时,其他护卫才涌进来。

    这两人就是那日救过方知雨,又被宋筠安排暗中护卫她的两兄弟。

    他们将宋策交到护卫手底下,一闪身又匿了去,来去如风,都没搅动任何人心底的情绪。

    宋策全然不觉自己闯了祸,还在奋力挣扎,口中咒骂着各种杀人的话语。

    淮王平生第一回,怒得上气不接下气,“把这逆子……押起来!”

    程夫人膝行而至,“淮王……淮王……策儿他有癫狂病啊,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您可怜可怜他。”

    方知雨的声音却也在这时颤抖起来:“世子?世子你怎么了?”

    宋筠抹了抹唇角的血,笑了笑:“没事。”

    这次是真吐血了!

    小胖牛的拳头,还真有劲儿!

    宋筠脚下一软,下颚就搭在了方知雨肩上,整个人随之向下滑落,任凭方知雨使出全身力气都撑不住。

    石头忙上前,将宋筠安顿到床上。

    前往典膳所熬药的良医正还没走到一半路程,又被唤了回来,一搭脉,坏了!

    “淮王,还请将屋中肃清,世子这回的脉象……前所未有的凌乱。”

    淮王本在气头之上,听闻此言,突然就愣住了。

    宋筠服毒假病,府医每回的答复都是“无大碍”,这回却……

    淮王立刻下令让众人退出,只有石头在屋中守着,随时报消息。

    所有人迁至东厢房,太妃坐下之后,瞧了眼被押住却还大口喘息的宋策,下意识向深处挪了挪。

    方知雨在门前踱步,摸着肩头被宋筠鲜血染红的痕迹,突然觉得很疼很疼,是一种心底无法抑制的疼。

    他是傻子吗?非得挡那几下!她挨了揍顶多伤口破一些,可他为什么宁愿吐血也要替她挡呢?

    “知雨?”就在这时候,王妃来了。

    方知雨扑上去,抱住王妃就想哭,却压制住了。

    “母妃放心,世子并无大碍。”她压着心疼,试图劝说。

    可王妃却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担忧,握住她手轻轻点头。

    东厢房的门大开着,王妃一眼就瞧见了跪在地上的程夫人,和押在一旁的宋策。

    那小胖牛失了心智,蛮力更大,“呼呼呼”地喘息不止,“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王妃牵着方知雨入内,向太妃和淮王行礼,然后兀自走向程夫人。

    “当年我不与你斗,也不想闹得王府混乱,但若世子有任何差池,我必倾尽所有让你全家赔命。”

    程夫人仰头,眼里俱是惊讶,这可是王妃头一回讲这种狠话。

    太妃听闻此言,心底不愉,“此事与程氏无关,不要牵扯错了人。”

    方知雨知道太妃偏心,可这心偏得实在明显,当即怒道:“太妃的意思是,永寿王随便杀人,对生父举刀,调戏嫂子,戕害世子……都是他十岁小儿一人之过?”

    她看向跪在旁边的程夫人,“没程夫人教养之过,没有太妃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淮王宠溺过度,十岁孩子怎可能如此?”

    程夫人心头那叫一个气,但此刻不敢表露半点,只哀哀戚戚抹起泪来。

    倒是淮王,惊惧之后,久久冷静不下。

    他的这个小儿子,出生不满一月就中毒,差点丧了命,后来虽然没有夭折,可性子总有些问题。

    平日里稍有不顺就打砸东西,若丫鬟内监哪个不合心意,便又打又骂。

    起初,只以为是被宠坏了,但府医却告知,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病症,叫——癫狂病。

    换句话说,他就是个癫子,不折不扣的癫子!

    为了保住他的名声,为了不让旁人闲话,淮王和程夫人选择将此事隐瞒,没想到今日却以这种形式公之于众。

    但淮王终究是可怜这个小儿子的。

    从特意请旨,让圣上给宋策封“永寿”二字,就可见一般,淮王还是希望这个癫狂的小儿子能够长命一些。

    所以最终,恻隐之心还是占了上风。

    “将永寿王送回采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