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明白。”田雨叹口气。
等待许久的热水已然沸腾,她拨弄了一下柴火,提起了热水壶。
径自冲泡了两杯热茶,她将其中一杯递给顾文文。
她的编号继承自自己的父亲,这是她曾经设想过的,不过顾文文肯定地说出的这些,她仍旧需要时间去消化。
或者说,顾文文的话就一定可信吗?
田雨现在唯一能够完全相信的只有自己,就算老田站在自己面前,她也不敢说她完全的相信他。
这是生存游戏,所有人都是玩家,而不是她长大的E1999。
顾文文没有喝下田雨递给她的那杯茶,田雨也不介意,自顾自喝下自己手中那杯。
“你不能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有什么人。”她看着顾文文。
她和老田还有那群人在做的事,恐怕是不被系统所允许的。
顾文文点头。
“你偷走了腾的某样东西。”田雨话锋一转。
顾文文依旧点头,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止住。
田雨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变化:“不能说?不想说?”
“前者。”顾文文开了口。
“能说什么?”田雨心中有了些猜测。
“这东西对我有用,至于别的……”这就是无可奉告的意思了。
田雨忽地笑了:“顾文文——”
对方抬头,听着田雨忽然变化的语调,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也不是什么小白玩家,田雨虽然是笑着说出这话的,但表情已然有了凌厉。
已经晚了。
顾文文刚想起身,却觉得身子发软,力气在此时仿佛被抽干一般。
思维一顿,她失去了意识。
田雨放下手中的茶杯,她根本不害怕顾文文不喝那杯茶,将药放进茶水里?她没有蠢到这种地步。
看着手上的戒指,其中有两个已经使用。
迷药自然是丢进了火堆,解药就在她的茶水中。
在系统中挣扎到现在,她总算有了一些眉目。
只是这个眉目并不是那么好接受的。
她站起身看着顾文文,神色不见悲喜,那盯着对方的双目却有些犹豫在其中。
若是迈出了某一步,或许她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老田、顾文文,或许是这场游戏中曾经与她羁绊最深的两人。
“我要怎么做?”
她甚至不愿靠近顾文文,心想自己或许只是陷入了梦魇之中。
深吸一口气,只见装甲走到了她的面前,命令在心中响起。
装甲抬起手,速度惊人,而田雨没有躲避。
右半张脸飞速红肿起来,装甲机器人这一巴掌克制了力道,却对她现在这具肉体凡胎伤害不小。
田雨甩了甩被扇得发昏的脑袋,侧着脸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那高涨红肿的脸让她此时此刻多少有些滑稽,只是咧开的嘴角忽然扯出了一抹笑意来。
痛感如此真实。
她低着头,继续轻笑了几声:“对啊,好痛。”
痛,就代表活着,就算寄生在不同的身体里,田雨这个人也是存在的。
装甲机器人将顾文文扛在肩上,田雨转身朝着自己侦查机器人提前锁定的位置走去。
随着昏迷的顾文文被放下,她身上的所有物品都被扒了个精光。
田雨拿着一水壶样式的东西,放在了自己熟记于心的位置上。
顾文文昏迷的时间里,她并不是无所事事,起码这座小岛的情况已经被探查了个遍,以及她无比确信,这里不再有神明的信仰存在,至于背后的原因还没来得及探究。
即使这样也够了。
田雨迈步走进了一些线条与器具组合起来的法阵之中。
没有神明的信仰的地方,同样也无法吸取到神力,这一点她已经测试过。
看着躺在其中一个节点的顾文文,田雨深吸了口气。
这座岛上目前神力唯一存在的地方,就是顾文文的身体了。
祷词自口中缓缓流淌,这是田雨的一次尝试。
再一次进行仪式,她流畅熟练了太多。
光芒,开始自祭祀器具上亮起,与此同时,源源不断的力量开始流出顾文文的身体。
田雨站在这法阵中间,双目已然坚定了不少。
……
顾文文醒来的时候,正漂流在海上。
“这次算是栽了……”检查了自己安全屋入口的顾文文苦笑。
昏迷之前,她没来得及转移自己的安全屋入口,这意味着在她昏迷的时间,看穿她身份的玩家可以取出她的物品。
不出意外的,她的许多物品已然消失,唯一值得庆幸的只有其余玩家无法控制自己的系统,从小小的入口拿取物品也只是随机。
她清点着损失,面色越来越僵硬。
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丢失了如此多的东西?
而田雨坐在坚强号内,清点着自己的战利品。
在所有的玩家中,有一种感应能量的预感叫做超感力,它有一个好处,是使用者总能有些莫名的预感,这种预感让使用者对物品价值格外敏感。
超感力的主人田雨,觉得这一次对盟友的背叛物超所值。
盟友,只是一种不杀死对方的保障,从不代表她需要对对方掏心掏肺,特别是这个人,让她感觉到了危险、古怪。
海上,顾文文看着自己的双手,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
“没了……没了……神格没了……”
这件事对她的打击,超过了所有道具的遗失,甚至让她的身体都变得无比虚弱。
吩咐机器人归类了道具,田雨的眼神看向半空中的光幕。
她又确认了一遍,库存没有任何多余的显示,但她的个人面板中,出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新条目。
玩家已收集神格:海神·腾
“神格……”她喃喃自语着,尝试了数次,田雨都没有找到这所谓的神格到底在哪里。
腾遭遇击杀、苏醒的异变,似乎都与这神格的遗失有关,但是顾文文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她目光移向并没有被收起的一些资料。
“你们想要的,就是神格?”
“既然不能说,那又为什么可以显示在我的系统中呢?”
“你说的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手抚摸上脸颊,田雨感受着没有褪去的疼痛。
“一切都可以是虚假的,但感受自己存在的田雨,一定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