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虽然复立,但是地位岌岌可危,他行事又是破罐子破摔,说不好哪日又要被废了。
而胤禛看似和胤禩关系好,但从来都不是同路人,也不会和胤禟等人一样,事事以胤禩为首。
康熙四十七年以前,没人想到太子会被废,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太子已经被废过一次了。
太子能被废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可以慢慢等。
而胤祥,一旦太子再一次被废,他就真的废了。
胤?人其实算不是八党的核心,只是他惯于跟在胤禟后面跑,已经打上的八党的标签,当然还有他的亲弟弟胤祯。
这几人里不管是哪一个做了下一个皇帝,胤祥都只能这么闲散下去了。
至于胤祉,他和胤祥的仇怨可不会这么轻易化解,若说胤祥最不愿意让谁上皇帝,那就是胤祉了。
而在胤禛看来,剩下的胤祺是胤禟的同母兄,就算不帮胤禟,也不会帮自己。
胤佑和胤裪又一向置身事外,下头的兄弟们,小的太小,十五和十六倒是合适,因为他们两的生母王嫔是汉人,
而康熙最不缺的就是儿子,所以不管这两人再受宠,都是和皇位无缘的。
但十五的福晋又是太子妃的胞妹,现在就想拉拢两人只怕还有些为时过早,只有胤祥,不管他对自己,还是自己对他都是最合适的。
胤禛转着手上的扳指,十三弟啊十三弟,你可不要让当哥哥的失望。
宫里清婉送走胤禛夫妻回去后,发现胤祥又躺了回去,本该用给弘昌启蒙的书正盖在胤祥脸上,
清婉算是发现了,胤祥不想理人的时候,手边书也好,被子也好,什么趁手拿什么。
身子往后一仰,东西再在脸上一盖,意思就是不想说话,别打扰我。
清婉坐在他身边,拿开他脸上的书,道:“爷生气了吗?”
“没有。”
胤祥拿回书,又盖在自己脸上。
清婉又把书拿走,“那爷不理我?”
“没有。”胤祥干脆抬起手遮住眼,一副我困了我要睡觉的样子。
清婉上手推了推他,胤祥捉住她的手,侧过身子,依旧不说话。
清婉没法子,道:“那是你的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现在最是话多的时候,见着人就能聊,
就是自己在院子里逛,拉着个宫女太监的都能自己说上一会,爷说不拘她,才让她养成了这个性子。
说不准就是她聊着聊着就把这事给聊出去了。
爷若是生气,我去把她接回来让爷骂上两句撒撒气。”
能说这话,自然是因为知道胤祥舍不得说茉雅奇的不好,许是因为有妹妹的缘故,胤祥对膝下几个女儿都很宽容。
胤祥又轻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
清婉只是笑了笑,也不管胤祥有没有在生气,靠在他肩头,沉着语气道:“让我靠靠吧,我累了。
爷,这些日子,我很担心你,担心你的腿疾,担心你不好好看太医,担心你身上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却自己硬扛着不愿意说。
我只庆幸弘暾已经出生了,有乳娘还有妍姨他们看着,我不必担心,可以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你身上。
爷,别再让我担心了好吗?”
清婉靠在胤祥的肩头,却是背对着胤祥的,胤祥看不见她的脸,只能听到她低落的声音。
他沉默了好一会,低低道:“好。”
胤祥的病最终还是被康熙知道了,康熙在胤祉等人的请安折上多次问胤祥的恶疮如何了。
胤祉没法子,只能自己和祁嘉钊来了一趟阿哥所。
胤祥正睡着,胤祯对着清婉这个弟媳妇也不好意思当着下人的面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他看着祁嘉钊给胤祥换药,仔细看了一下胤祥膝上的疮,又让人把祁嘉钊的方子抄了一遍,就拿着回去给康熙写折子去了。
在这之后,康熙又问过好几次,等之后的某一次,祁嘉钊再来看病的时候就换了药方,
他道:“自今日起,臣会给十三阿哥换别的药,这三仙汤和拔毒膏都是万岁爷开的方子,也是对症的。”
“嗯。”自那日清婉在他肩头说过之后,胤祥在治病这件事上明显配合了很多。
换了康熙开的拔毒膏之后,清婉伸手摸了摸,问胤祥:“原来皇父的医术这么好吗?”
“汗阿玛博学多闻,所学极杂,我们这些当儿子的没一个能比得上他老人家。
他或许不能将断脉,但药理却精通。”
旁边祁嘉钊认同地点头:“有很多我们不敢用的药,倒是万岁爷敢用。”
祁嘉钊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被胤祥冷冷一看,忙道:“臣告退。”
康熙敢用当然是因为他不怕摊上人命。
除此之外,康熙又下旨再叫胤祥移居畅春园的清善花园养病。
其实早在一年前就有了这道旨意,只不过那时只有胤祥跟着康熙在畅春园的时候才会住,倒是没想到,现在又让胤祥去养病。
说是花园,其实就是一个院子,但也没有大到能让胤祥身边的人都搬进去,最后也只是胤祥,清婉带着弘暾过去。
安顿好之后,因为太后已经去了热河避暑,清婉将腿脚依旧不便的胤祥留在清善花园,就自己去给还留在宫里的嫔妃处请安,顺带赔罪。
好在众人都没有怪罪胤祥,毕竟他的腿脚不便,清婉回来时甚至还多带回了一堆补品。
胤祥啧啧称奇:“你倒是讨人喜欢。”
清婉道:“这又不是给我的。”
说来还是康熙的嫔妃大多厚道,而且康熙这人对儿子,他自己可以打可以骂,但是别人要是冷待了,闹到他跟前,那第一个不满意的还是他。
还好不是自己的亲阿玛,自己也不是皇子,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被吓死了,她胆子小,不经吓。
胤祥见她发呆,以为是她委屈,拉着人在身边坐下,道:“等宫外的府邸修好了,我就向汗阿玛请旨,咱们就搬出去,那个时候你也不用陪着我提心吊胆了。”
“好。”清婉微微点头,胤祥又道:“汗阿玛的意思是,我虽分府出来,但一应用度依旧从内务府支取,咱们不用为生计发愁。”
清婉忍不住一笑,“好。”
若说胤祥最不能释怀的事一是康熙的迁怒。
二就是连累的妻儿,特别是他出事前后,清婉特别坦然地就接受了所有的变化,没有半句怨言,更是让他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