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这才道:“你的婚事原是你汗玛法在世的时候替你指的。”
回味过来雍正要说什么事的茉雅奇就在雍正和允祥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的红透了脸,但人却没动,一双眼炯炯地盯着雍正。
这事是雍正在听到茉雅奇的名字时就想起来的,本是准备和允祥单独商量,刚才的话也是为了逗茉雅奇。
本以为她在听了第一句话就应该走了,但没想到人确实是害羞了,但人却没走,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倒让雍正进退不能了。
允祥看的好笑,茉雅奇的心思这一年多来他和清婉看的明明白白的,就是喜欢福僧额,若是以前只是朦胧的心思,但指了婚之后,就连那层窗户纸也彻底捅破了。
现在让她听到自己的婚事相关,虽然因为女儿家的矜持,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让她就这么走了,只怕是不愿意的,所以也没出言让她走。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雍正又重复了刚才的话,“你的婚事原是你汗玛法在世的时候替你指的。”
茉雅奇点点头,这话刚才雍正已经说过了,她等着接下的话。
雍正看她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只好接着道:“因为大丧的你们的婚事耽误了。
如今满了周年,你们在室孙女也出了孝,叫内务府选定吉日你们成婚吧。
福僧额也给个和硕额驸的职,再任散秩大臣,可好?”这话是问的茉雅奇。
茉雅奇笑了笑,脸色还是绯红,但却大大方方的行礼:“多谢皇父。”
“谢朕什么?”雍正板着脸,“朕是给额驸授职。”
茉雅奇笑道:“表哥能授和硕额驸,那是皇父疼我,封我做和硕格格,表哥是沾我的光。
至于表哥年纪轻轻能任散秩大臣,不止是因为表哥出身名门,还因为他是阿玛的女婿。
不管怎么算,表哥都是沾我的光,所以我谢皇父。”
雍正被他这番话也逗的绷不住笑了:“知道就好,朕膝下没有女儿,你自幼在朕身边长大,虽然囿于规矩,朕不能封你做公主,但在朕心里,待你明昭都是一样的,别让自己受了委屈,朕和你阿玛一样舍不得。”
明昭虽然还没进宫住,但是清婉带她进宫请安的时候,宫里的人已经改了称呼。
“是。”
雍正在屋子里扫了一眼,发现张廷玉已经走了,允祥看出他的意图,道:“尹继善,听旨。”
尹继善收回在茉雅奇身上的眼睛,从允祥身后的阴影处出来,雍正这才发现他:“正好你在,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回去拟了旨来让王过目,再加上格格的婚礼一应支取叫内务府操办,朕也给格格备一副嫁妆。”
“是。”尹继善道。
他本姓章佳,隶属满洲镶黄旗,原是雍正元年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偶然间得了允祥赏识,后来就一直跟在允祥身边,也因此他比同科的许多人多了不少面圣的机会。
因他父亲叫尹泰,身上也任有官职,身边的人常不带恶意地叫他一声小尹大人。
回去后,允祥与清婉说了今日的事,清婉道:“指婚来的突然,如今万岁爷的旨意也突然。”
允祥笑了一声:“青海大捷的消息传到万岁爷跟前,万岁爷激动不已,对年羹尧嘉奖之后,依旧未平复。
正好茉雅奇就撞到了他面前,对万岁爷来说这是双喜临门的喜事。
她的婚事,万岁爷已经下旨由内务府操持,也会让内务府另备一副妆奁。”
察觉到清婉的失落,允祥柔声安慰:“我知道你舍不得,日后常接她回来,她是我的女儿,婆婆又是你的亲姐姐,就是天天回娘家也没人敢说她半句不好。”
又接着笑道,“只是以咱们茉雅奇的性子,哪用咱们去接,她自己会回来。”
清婉也笑了:“罢了,她的事回去再考虑吧,倒是明日你和万岁爷担土自己当心些,你如今不比以前了。
以前犯了腿疾就养着,现在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养病了。”
“不打紧,这些日子,我觉得身子还好,也不至于因为这就犯了腿疾。”允祥自己反而不在意。
清明这日雍正脚下黄布护履,亲自担着两筐土,登上宝城后,两筐合为一筐,膝行至宝顶,添土后,又匍匐退后。
之后十二位臣公也在哑巴院西磴道上跪添土,以前的皇帝虽也有清明添土之事,雍正所行的这跪添土却是闻所未闻,乃大清入关后第一起。
填土过后,还得行礼,旁人不知如何,雍正反正被折腾的够呛。
雍正回去后发现膝上已经因为膝行受了伤流血,他早就觉得膝上疼痛,又不愿表现出来让人看见,所以一路上还有后来的行礼都自己忍着。
只是他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走路的时候还是让允祥看了出来,所以事后允祥没有急着回去,跟着雍正回了行宫的正殿,盯着雍正上了药之后才离开。
之后他慢悠慢悠的回去,清婉果然已经让人备好了药,他靠在床上,由着人慢慢替他舒缓筋骨。
回京后,内务府选定的婚期很快就送了过来,在六月,清婉便叫来静婉商量婚事。
静婉一进门就开始笑,清婉看着一向亲近的姐姐只觉得面目可憎。道:“你笑的当真是刺眼。”
静婉越发忍不住笑容,好不容易忍住了,没一会又笑了:“怎么还有几个月呢,叫我说最好就是明日。”
又道:“你且忍忍吧,我是当真忍不住,你是不知道,自打指婚那日起,我是盼了又盼,可算等到这一日了。
这么好的孩子,不止是我外甥女,还是我的儿媳妇,你叫我怎么不开心。”
清婉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