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父亲所管辖的通州,则是那位大长公主的封地。
她用头发丝都知道,自己的父亲和熊掌到底是谁害死的!
知道了仇人是谁,她也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还要被自己的仇人控制着,去做那肮脏的勾当!
“陛下,这两名女子,乃原通州知府秦护的女儿,秦护被诬陷与贼寇勾结抄家入狱,表面上,是畏罪自杀,实则另有内情。”
凌王将自己掌握的证据呈了上去。
大长公主是跪着的,低着头一言不发。她这一生,享尽荣华,还从来没有如此狼狈的时候,这一时的落差,她还没有完全接受,所以,脸上的神情是十分难看的。
太后耳聪目明,芙苑的事情她应当早就知道了,可她都被凌王连夜送入宫中这样久了,寿祥宫那头,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看来,她是想要过河拆桥了。
建宁帝将证据细细翻看了一遍,虽然事先得知了此事,但证据在眼前,他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将愤怒展于人前,“好一个大长公主!好一个皇姑母!你大胆!”
通州是她的封地,但是矿产是属于朝廷的。
她的人发现了金矿,居然隐瞒不报,还将得知此事的通州知府父子诬陷致死!
大肆抓壮丁前去挖矿,为了不让秘密泄露,这些被抓去的壮丁,进了矿洞,就不会有出来的一日。
前些日子矿洞坍塌,死伤无数,这才被凌王的人察觉。
堂堂朝廷命官,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真是令人发指!
大长公主仍旧觉得,自己身为建宁帝的长辈,她就算犯了错,建宁帝也会顾及皇家体面,不能将她如何的。
区区金矿而已,事情败露,她交出来就是了。
但她将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三年前挖出了金矿,她在此中间得到了多少利益?这些利益用来做什么了?这都是大问题。
“通州是本宫的封地,区区金矿而已,陛下若是不想本宫继续挖,尽管派人去接手就是,不必生如此大的气。”
建宁帝都气笑了。终是皇祖母,将她宠得无法无天。
她利用金矿豢养私兵,给雍王提供物资,就为了将来,雍王登上这个位置,她的儿子周元,能够权倾朝野。
爱子之心本没有错。
但她爱子的方式,足以动摇大安的国本!
雍王若是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以蓝氏的手段,当初这位置,就轮不到他的头上。
是他自己不甘心,不甘心为人臣子!
但如此严重的事情,就被她轻飘飘几句话,就像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难道她以为,她还能仗着皇祖父留给她的精兵,与朝廷对抗吗?
建宁帝让其他人,都退出了御书房,只留下大长公主还有凌王。
顾钰和顾钦出了御书房,才重重的舒出一口气,顾钦心有余悸,“今日可真是比上战场还要叫人背后发凉……”
穆轻颜上前,“外祖母和舅母我已经让人护送回府了,陛下既然让你们出来想必也没什么需要问的了,先出宫回府吧,别让长辈们担心了……”
顾钰却道,“那你呢?不和我们一起回顾家吗?今日虽有惊无险,但我这心里,总有些忐忑,好像,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暗处伺机而动……”
他习惯了战场上的明刀明枪,对于这些阴谋诡计,还真是难以招架。余光扫到那对穿着单薄的姐妹,这心里还冷不丁咯噔一下,忙移开了视线。
今日要不是穆轻颜给了他们兄弟避毒丸,他们可就清白不保了,这要是真的糊里糊涂的与人苟合了,如何有脸面去面对将来的妻子?
穆轻颜宽慰道,“无妨,任他什么妖魔鬼怪,来一个我灭一个!快回去吧!”
顾钰的顾虑自然不是没有来由的,从芙苑回来的路上,她故意与众人分开走,就是害怕会连累无辜。
大长公主或许只是想让她得个什么罪名,然后身败名裂。蓝太后,却是一心想要她死的。所以,这路上埋伏着不止一拨杀手。好在她有逍遥宗的师兄师姐们护驾。
在芙苑时,煦临扮成钦天监正的随从混了进去,帮她盯住了暗处的人,她才能事事规避。
大长公主先是装病想要拉她入圈套,后来又让云溪长公主来羞辱她。
她在路上走着,有好几个丫鬟都故意撞到了她的身上,手中的酒水洒到她的身上,这些酒水一闻就是有问题的,好在,她随身携带了避毒珠。
就连秦桑白和穆盈玉,都在他们的算计之列,只不过,那些阴谋诡计的火星子刚燃起来,就被逍遥宗的师姐们给掐灭了。所以,她们才能安然无恙。
还有那穆斯年!
他竟想将她引到一座偏僻的院子里锁住,然后放火烧死她!想到这儿,她眼底就不自觉泛起了冷意。
顾钰还想说什么,顾钦忙拉着他的胳膊把人拽走了。
走出好远,顾钰才挣脱开来,“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我还有话要同颜妹妹说呢!”
顾钦意味深长的看了身后一眼,“你是不是傻?颜妹妹定是要等王爷啊,你杵在这儿做什么?不觉得自己讨人嫌吗?”
顾钰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可是,她和王爷不是还没成亲的吗?总黏在一起,会被人说闲话的,你我身为兄长,应当提醒着她点儿!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
他说着便要回头,顾钦一把将人薅住带走,“行了你!走吧!她那么聪明的人,还用得着你来提醒?那些流言蜚语传那么久了,你瞧她像是在乎的样子吗?”
顾钰还来不及思考,就被人捂着嘴带出了宫。
穆轻颜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杨翊,“杨大人有话同我说?”
杨翊想起在芙苑,自己那个尴尬的样子,脸色有些不自在,缓了缓还是开口,“今日,多谢穆大姑娘了……”
穆轻颜知道杨翊这人,办起案子来大公无私,如同那包青天,成熟稳重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但对于男女之事,却是很生涩的。
“杨大人不必言谢,不过是举手之劳。”她顿了顿,又道,“我还有些事情,想问问大人,不知大人可否为我解惑?”
杨翊抬抬手,“姑娘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