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王的军医可是跟徐焕很熟的,一听她来了伤兵营,赶紧招呼其他的手下把自己手里的活分了,他要去取经啦。
徐焕一看军医就想笑,因为上次跟人家讨论的就是关于做开塞露治便秘的事,她说得痛快,却给人家造了个大红脸。
军医很恭敬的说:“徐姑娘,你说的那个甘油,今日可有机会一见?”
徐焕说:“我还没倒出时间做,不过你来的正好,给你瞧个新鲜的法子,你肯定想不到。”
徐焕看了一下伤兵的伤口处理办法,就是用烙铁将断肢的切口烙黑。
这样做只是能把血止住,但是这么热的天,再加上环境恶劣,伤口大多数都化脓了。
徐焕选了一位比较严重的伤兵,他的两个胳膊都被砍没了,而且溃烂面积最大。
徐焕对他说:“这位兄弟,你很勇敢很坚强,我敬你是条汉子!你这伤口是这里面烂的最严重的,我先给你处理一下,可能会比较疼,你们只要坚持到我的物资到了,就一定能让你们活下来。”
这名士兵身子往后挪了挪靠紧了墙壁,他以为要给他刮腐肉呐,于是咬紧了牙关说:“来吧!”
徐焕拿出来一包白糖,均匀的涂在了腐烂处再给包扎好。
士兵们和军医都懵了,这么珍贵的糖,还是白糖,他们王爷吃的白糖就这么被徐姑娘给涂在伤口上了?!
虽然抹了白糖也会火刺燎的很杀挺,普通人会觉得忍不了,但是对于士兵来说,这点痛算什么?!能有用刀刮肉疼?能有烙铁烙肉疼?
身后的燕铄也是一愣,问道:“这是何法?”
徐焕咧嘴一笑说:“想不到吧?!嘿嘿,这叫高压渗透疗法,专治溃烂。”
燕铄对于新鲜的词向来是很感兴趣喜欢追问下去,“这我倒是没听说过,‘高鸭身透’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徐焕嘿嘿一笑说:“我猜,我应该是给你说懵了,这个方法你可以参考做果脯,啊——那个你们好像是叫蜜饯,嗯,你参考做蜜饯,就是白糖可以让水果干不长毛不烂,用白糖蒸的果子会存放的久一点。”
这个方法徐焕小的时候就知道了,那还是因为有一次过年去奶奶家天天大鱼大肉吃的上火了,嘴里口腔溃疡了,她奶奶就给她的溃疡面抹了一层白糖,第二天溃疡面就从灰白色变成了肉红色还能看出来长了新的肉芽。
长大了才知道这叫高压渗透原理,糖粒会吸走伤口上的水分,而细菌需要水分才能繁殖,细菌的生长环境被破坏掉了,所以它很快就消亡了,伤口上的组织有自愈力很快就会修复长出新的肉芽。
但是这要怎么给古人讲明白啊?好难啊。
看着燕铄那又歪了的头盔她就知道——他没听懂。
徐焕手里的糖不多,先给最严重的用,让大家看看成果,看到希望了就会燃起求生的欲望。
徐焕说:“明天大家就能看见这位兄弟的胳膊腐肉减少,等物资到了,每个人的腐肉都这么处理。估计明天上午差不多物资就能到。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都给我好好吃饭!听见了吗?能做到吗?”
稀稀拉拉的一声声“能!”就像是一针针强心剂,激活了每一个濒临死亡战士的心。
出了伤兵营,徐焕跟燕铄和军医说:“其实我有更好的办法可以不让他们的肉出现溃疡腐烂,比如高度数的酒清洗伤口……”
燕铄的头盔又歪了——又懵了。
徐焕换个说法:“就是烈酒,很烈很烈的酒,辣死人的酒。我让人准备了普通的酒,到时候需要蒸馏一下。就可以用了。”
“等以后还可以用紫苏的籽榨油,涂抹伤口愈合的非常快,我说的这个东西你们可千万要记住。我不知道你们这有没有紫苏这种植物,就是叶子是紫色的一种草,闻和吃起来会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它的籽榨出来的油,能杀菌、止血、消炎还能止痒,效果特别好。你们一定要记住。”
燕铄和军医点点头,燕铄忍不住夸道:“你懂的可真多,好多词我都是第一次听说。”
徐焕这才意识道好像自己有点太张扬了,于是插科打诨道:“谁知道呢,我脑子里啥也没有,全是知识,俗话说知识改变命运,你看我这不就是嘛,都能跟你们这种大人物在一起说话,多厉害!看来人还是要好好读书。”
这时候,燕铄的亲卫十分激动的匆匆来报说:
“公子,徐姑娘!成了!两个炸药包分别炸了突厥的一个兵帐和一个马圈,马匹受了惊四处乱跑发疯,突厥营地顿时大乱!”
燕铄和徐焕都激动万分,徐焕开心的原地跳脚。
燕铄继续问:“那边伤亡怎么样?”
士兵说:“炸死了一匹马,但伤了很多,都是炸药包里面的碎石崩伤的。突厥兵帐给炸塌了,好多人受伤,属实威力不小。咱们的人也成功逃回了后援队伍,那个吉利服还真是吉利呐!”
燕铄问:“那我父王他们现在如何?”
士兵说:“王爷一鼓作气,趁着突厥军营混乱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这一仗应该能杀一杀突厥这几日的威风!”
下午的时候王爷带军队就回来了。
突厥撤退了十里,熠王没有追。
相差三倍的兵力眼下能给打撤退了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徐焕看了看这次抬回来的伤兵问:“这么多摔伤的,怎么弄的?”
抬人的士兵回答:“这些伤员都是从马上掉下来的,突厥善马战,而且身宽体阔力气大的很,只要跟他们硬拼就很容易被击下马。”
徐焕突然拉着燕铄说:“我就一直觉得哪里奇怪,这才想明白,你们的马没有马鞍马镫和马掌!
天呐,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竟然没有!
我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注意到,我就说嘛,那马怎么会那么颠!
我就说嘛干嘛还要用绳子捆我!
我就说嘛,那接我的兵哥哥怎么能累得腿都不会走道!
原来你们缺东西啊!”
这回更是给燕铄说懵圈了,啥?缺啥?马啥?一个也没听说过!
徐焕风风火火的拉着他的胳膊往主帐走,
“开会开会,赶紧开会!我给你们一起说说,没有这东西可不行,现在来不及做,马镫用绳子还能对付一下,总比咔咔把人往地上摔强。”
对于徐姑娘拉公子这件事儿,全军已经见怪不怪了,就连熠王都觉得无伤大雅,好像在他们的心里已经把徐焕当做了他们其中的一员而不是一个女子。
营帐里所有人都像学生一样围着徐焕,看她画画。
毛笔用不好,就找了一根碳棒,用素描的方法唰唰唰就呈现在大家面前一匹马的侧面。
又唰唰唰几下画了马背上的马鞍,以及悬在肚子底下的马镫。
在旁边单独画了一个马掌。
经过徐焕连说带比划的讲解之后,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再看徐焕的时候感觉她惊为天人。
怎么想到的?
徐姑娘带给他们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徐焕说:“眼下现打铁做马掌做马鞍就如同现上轿现扎耳朵眼,来不及了。
但是这个马镫可以先用绳子代替,做成两个吊环,挂在马背上,把脚套住,也就相当于马镫,这回肯定就掉不下去了。
这样就能很好的控制马匹,不会被轻易打下马,在马上挥舞着刀枪剑戟发挥的空间就大了很多,大大提高了骑兵的作战水平。
还能撒开缰绳撑起身子射箭,就像我刚才演示的那几个动作,这一下子骑兵就多了不少的作战技巧。”
徐焕给他们演示的就是公园里的马术表演的那些动作。
朱文山大蒲扇都快扇飞了,一看就是把他激动的不行了。
熠王的心里一石激起千层浪,他看了好几眼他儿子,心说:你小子有眼光,要不是你有点想法,我必须给这丫头收为义女,这就是上天给我派来的福星。
熠王给燕铄看的心里直发毛。
心想:爹,你那眼神是几个意思?是想让我使个美男计给人家骗家去好为你所用?
你可拉倒吧!我才多大,她才多大?!她不到十五,我才十六,我们还小好不好!
再说我还没那个心思,我只是单纯的想跟她做朋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我感兴趣的,你可别给我吓跑喽!
熠王现在烦死他这个头盔了,根本看不清眼睛,都不知道儿子咋想的。
熠王现在对徐焕欣赏至极,夸奖一番之后,就说到了炸药包虽好,但是眼下突厥应该是会有所警觉了,如果再做一些的话,恐怕就很难再成功了。
突厥人报复心很重,还很有可能今天等他们寻思过味来,就会立马杀过来。
徐焕背着手想了想,灵光一闪,“王爷,我们家上次攻打栏山县的那五台投石车还在吧?你们的投石车有几台?”
朱文山说:“都在,加一起有四十五台。”
徐焕诙谐的一笑说:“那咱们就给他们来一个大摔炮,让他们根本靠不近跟前。”
徐焕让他们开始和泥巴,做成一个中间是空心的泥球。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军营里除了编麻绳做马镫的就是和泥巴捏球的。
因为需要晾干,所以满地都是泥巴球,特别的壮观。
同时也让人去河边挖点黄泥,这个单独用来包裹甘油,然后再放到装有火药的泥球里。
呵呵……当变干的泥球被扔出去后,摔落在地上,所有的泥土都会被震碎,甘油就与火药相遇了,瞬间就会变成硝化甘油,硝化甘油十分暴躁,极度容易爆炸,而且爆炸威力还不小。
徐焕这回叫来了军医,说:“我要做点甘油出来,你过来瞅瞅吧。”
军医乐坏了,屁颠屁颠的跟在她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