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家所有人以及老李家的两个舅舅,外加俞先生和芳菲都聚集在了前院。
现在大家对徐焕说的‘开会’二字已经不陌生了,反倒是一听要开会心里忧心忡忡的,每次徐焕一要开会就说明大事来了。
徐焕说:“王爷让我去龙城关帮忙,那边恐怕也是形势严峻,据说那边不光是鲜卑一个外族,外族很多,好几伙,都跟强盗似的,而且还颇有智慧懂得十年前就安排间谍渗透到咱们燕国来搞事情,不像突厥傻乎乎的那么好对付。”
说到这,李老大站起来晃荡着身子说:“我去!我跟我大外甥女去杀他丫的傻贝儿贝儿。”
李彪附和他爹,“我也去!上次没打够,这次必须杀过瘾!”
李二舅也站了起来,拍胸脯说:“大外甥女,这事不能少了你二舅!”
真是遥遥领先!老李家都是好战分子,难怪她娘跟大舅妈掐架的时候那么勇猛,这是基因的问题啊。
徐老太斜楞李老大一眼,“说的是啥玩意儿?就你不老实,能出怪样!”
李老大诙谐一笑,显摆道:“就是说我跟我大外甥女去杀那帮大傻子,哈哈……,好玩儿吧,巷口那老头管大傻子叫傻贝儿贝儿。”
徐焕一脸黑线的说:“大舅,是你让人骂傻贝儿贝儿了吧?”
李大舅被拆穿了,索性爽朗的嘎嘎嘎大笑起来,“对啊,那老毕登,我主动找他搭话,他竟然骂我“你丫的是傻贝儿贝儿吧!”,我看他年纪大也不能削他,我就骂他老白菜帮子老毕登,他也懵逼了,没听懂,哈哈哈,然后我俩还就因为骂人的话聊起来了,感情这老头是从边县来养老的,不是本地人,不过他说话有意思,左一句嘛呢?右一句瞅你那揍性,没把我乐死。但好多话跟咱们说的还是一样的。”
徐焕倒是很惊喜,这不是我天津卫的伯伯(bāi,bāi)吗?好嘛!感情边县是天津那边啊,那曲阳县这里就是河北了,难怪这里的官话说的这么好!
徐焕惊喜的跟老徐头说:“爷爷,你下午跟那老头打听一下边县的情况,那边应该离海不远,多问问海边的事哈,然后明天您跟我爹一起去一趟边县,别等人家何家帮忙了,咱自己去一趟,看看小爷爷那边什么情况,眼见为实嘛,何家人大部分都在这曲阳县,为何独独他跑边县去了呢?”
徐老头说:“好,爷爷明白了。”
徐老太插播一句,“你咋知道那边离海不远呢?”
徐焕已经习惯了她奶奶总是喜欢探究事情根本的那根筋,她指了指脑子说:“书里写的,这才对上号,之前没搞明白边县是哪个边县,现在听口音判断出来了。”
徐老太太“哦”了一声之后,转头就跟李秀说:“写书这人厉害呀,好像个溜达鸡,可哪嘎的瞎转悠,家里肯定不缺钱,一般人家供不起这么爱溜达的。只不过,我挺生气,他咋净写那些没用的呢?写人家老头骂人干什么玩应呢?都给咱家孩子教坏了!烦人!”
徐焕:……有道理,我无话反驳。
徐焕对徐田说:“爹,你下午去趟何家,这段日子人家没少给咱们送吃的,你看我奶都敢蒸枣糕了,这说明什么?说明粮食充足呗。这得去感谢一下人家的照顾,这份情,咱们徐家记下了,等日后我会在生意上回馈他们的,这句话爹你转达一下,见不到家主没关系,告诉那个大爷也行。”
徐老太妖妖叨叨的摇着脖子说:“我这不是看你们从前线回来都挺辛苦的,特意给你们做的,我们其他人都是沾沾你们几个的光,一人少吃一点尝尝,吃点甜的,不就忘了曾经的那些苦了吗?”
徐焕:……您这句话就是告诉我们:房子是租来的,但是生活是自己的。这是多少大城市漂泊的打工族自我催眠的毒鸡汤啊。奶奶说的真好!这碗汤我先干为敬!
徐焕对大伯徐山说:“大伯,您领着三个木匠叔叔做一些手推车,在这住的这些日子咱们的东西又添了不少,如果要是搬家的话,没有牲口车,有推车也行。然后大伯,您再研究研究怎么做轮椅,就是给瘸腿的伤兵用的,咱们家以后的买卖都是这些伤兵来做工,您和师傅们一起琢磨琢磨适合他们的家具之类的,画画图纸,等搬完家就开始动工。”
徐老太刚要再表达一下,被徐老头怼了一下胳膊,徐老太把话给憋回去了。
徐焕对二伯徐河说:“二叔这几天出去打探一下市场行情。”
徐河一脸呆鹅装的发懵,“啥是市场行情?”
徐焕解释说:“就是……你打听打听这些开铺子的卖的东西都啥价格,什么好卖什么不好卖,还有就是哪里能买到猪苗鸡苗这一类的,别等王爷说了要养猪,咱们再现出去找,那多耽误功夫呀。咱们做事就是要想到领导的前面,让领导觉得你办事我放心,那咱们就有前途啦。”
俞连舟的表情是惊讶中带着深思又有点意味不明,但很快,他的表情就只剩下明朗了。他心里总是被某个不知名的点激起千层浪,他属于学术派的脑回路清奇选手。
“领,导”这个词甚妙!把熠王称之为领导,甚妙啊!毕竟现在熠王还没有登基,叫王爷的话,有时候会太过张扬,叫领导好,显得高贵又贴切。
徐焕继续说:“你就多打听,别看只是动动嘴的事,其实可不清闲了,天天出去满城跑,一说就得说一天,但是二伯,你打听多了,你就能在这里面看出一些门道来。你带着我二哥三哥一起,让他们俩也练练胆气。”
“我,我,我,也想去!”门口的角落里蹲着李二舅家的二表哥李财。
李财平时特别没有存在感,不仅不怎么爱说话,还因为小时候总有病,耽误长身体了,所以人长得也很单薄,不像李彪那样高大威猛,面相上就长得彬彬有礼的样子,他要是穿上袍子更像是一个书生,他也不像同龄的二宝那么有活力,他还有一个毛病就是一紧张的时候说话就磕巴。
他要是不说话,徐焕是真没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二表哥。
徐焕很高兴他能勇敢的说出自己的想法,鼓励道:“太好了,二表哥,你能参与我真没想到,以后要多积极的参与进来,慢慢的就会找到自己的兴趣,你以后就跟着我二伯,你心细,备不住能发现更多的门道,咱们都是泥腿子谁也没做过生意,做生意不像是种地那么死规矩,这里面全是活心眼儿的路数,多看多听多琢磨,有时候哪怕是路边卖菜的老头都有一本自己的生意经,还有小乞丐也不要放过,他们可是最了解这个城市的人。”
李财第一次听徐焕跟他说这么多的话,他很是激动,连连点头,但是太激动了,嘴唇子直哆嗦也说不出来话,最后他爹替他说的:“我大儿子能行!他从小数铜板就能数的很明白,我们家就数他最会过日子。”
这时候的乡下人真的是好多人超过五十个数就数不明白了,她奶奶徐老太就是这样的,每次数兜里的铜板都要数好久,摆的满床都是。
还有就是都不怎么会算账,比如卖个鸡蛋吧,两文钱三个,他要是拿来十几个,他就不会算账了,他们一般就是我给你三个鸡蛋,你给我两文钱,然后我再给三个鸡蛋,你再给两文钱,卖十几个鸡蛋都得折腾半天。
村里哪个小姑娘会简单的算账,那到说亲的时候可是能要到高彩礼的,会算三十以内的加减法在农村都算是个大才艺了。
作为现代人的徐焕还是在逃荒的路上听说这些的,当时把她惊讶坏了,像她何止三位数的加减法啊,大学高数微积分那都是满分的人,她真没法想象这个事,她感觉自己如果有一天暴露一下她的数学才能,那她在这里可能会被视为天神下凡。
…………
作者留言:
标题是一句天津话,意思是:听伯伯的,你这个孩子特别招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