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二家的事成为了大凹村好长一段时间的谈资,连带着灰溜溜搬出大房子的司青和司光耀两兄弟都面上无光。
不过再热闹的事情也抵不过年的到来。
顾垚顺着梯子爬上了屋顶,把积雪扫下来,又细细查看了一番。
他的小夫郎穿得圆滚滚的,两只手插在厚实的棉衣衣袖里仰着瓷白的小脸皱着眉看他,“你小心一点呀,好了没啊?好了就快点下来,你的腿才刚拆夹板!”
顾垚其实只有一条腿都不妨碍他爬上爬下,也不可能从这么低矮的房屋摔下去。
但是看小夫郎皱眉担心的样子,他就舍不得他着急,应了一声,看屋顶没什么问题,很快就下来了。
小夫郎踮脚帮他拍落在头顶上的雪花,因为穿得厚动作不是很方便,有一种很笨拙的可爱感。
他不动声色的伸手帮他扶着腰,怕他站不稳摔了。
“快进屋去,外面冷,这里我来扫就行了。”
过年每家每户都要把家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还要贴上对联窗花,再做上很多好吃的美食,一起团年,包饺子,守岁……
顾垚什么也不让小夫郎干,但是喜欢小夫郎跟在自己身旁当小尾巴。
如果他是在准备吃食,就会时不时的投喂小夫郎一口,看他眯着眼睛满足的吞下去,再笑嘻嘻的说一声“好吃”,顾垚的心就被满满的幸福感给充盈了。
除夕夜包饺子的时候小夫郎闹着也要加入,然后包了特别丑的几个“饺子”,全部被顾垚煮熟之后特意捞进了自己的碗里吃掉。
守岁在很多人看来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毕竟没有别的事可以干,即便可以一家人聊聊天,但对于这个时候习惯了天黑就睡的人来说,熬那么晚也够困难的。
顾垚想要小夫郎先睡,但是小夫郎坚持要陪着他。
于是两个人相拥着待在暖呼呼的暖炉边,一边吃着果脯瓜子,一边说着年后要做哪些事。
“到时候去看看我爹娘留下来的那间铺子,我想改成卖护肤产品的。”司岑双眼亮晶晶的,“瑾哥儿真有天分,我只是嘴巴说说,教给他那些东西没想到他居然都能弄出来,像是香皂,擦脸的凝露,以后还能教他做些女孩子最爱的化妆品……一定很赚!”
说起这个顾垚其实是有些郁闷的。
就因为捣鼓这些东西,他的小夫郎有时候一整天都待在赵婶子家里,忙忙碌碌的。
有时候他想要和他亲热一下,看他累得倒头就睡的样子,又舍不得折腾他。
听到小夫郎俨然说到要把整个青州府开遍连锁店,以后还要开到京城的话,顾垚忍无可忍……还得再忍。
“等开了春,我也能去赚钱,岑岑别那么累。”他只能卑微的委婉,“岑岑太忙了……”
都没空陪夫君。
司岑眼珠子滴溜溜转一圈,转过身跨坐在顾垚腿上,在他下巴上轻咬一口,“对不起嘛,是我忽略了你,不过我保证,我只忙这一小段时间,等把瑾哥儿带出来,我就全部交给他去操心了,专门陪你呀~”
顾垚搂住他的腰,在他唇边细细密密的啄吻厮磨,用行动来表达他的欢喜。
司岑立刻热情的回应他,虽然简陋但温暖的室内此时越发旖旎……
在意识越来越被抛向高空时,司岑还留有几分清明的脑海里不由想:其实他也不是非要贪得无厌做首富,只是原文里还有一场残酷的天灾在等着他们。
如果他的到来没有影响世界背景太大,按照原文时间线,也就只有一两年的时间……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尽可能的,多帮助一些人。
新婚夫夫的第一个年,岑小夫郎守岁成功,没有早早的打起瞌睡,当然了,甚至是快天亮了才餍足的睡去。
年初一司岑睡到大中午,睡醒之后才知道顾垚要和他一起去给顾垚的养父上坟,当然,也要陪他去给他的爹娘上坟。
这边的习俗就是这样的。
不过大家都是早上去的,像司岑这种睡到中午,还要慢吞吞吃饱饭然后再去的,在别人家里是要被公婆骂死的。
给顾垚的养父上坟的时候,司岑偷看了一下,好在能感觉到他并没有很伤心。
也是,他养父去世多年,再多的伤心到了如今也已经只剩淡淡的怅然了。
上完坟之后这一天又很快过去,初二的时候赵婶子一家就跑来拜年,茅草屋这里欢声笑语热闹得很。
同一个村另一间冷冰冰的茅草屋里,司青正给了司光耀一巴掌,脸上是再也忍耐不住的阴狠,“我警告你,你再惹我,我就把你扔出去,冻死在外面拉倒。”
司光耀仇恨的看着司青,“你这个赔钱货,你敢打我,我以后要把你卖给老鳏夫让他折磨死你!”
这种话一个十来岁的小子说起来毫不犹豫,可见他要不是天生心肠歹毒对此颇有“天赋”,要不就是听过。
从哪里听来?
搞不好就是从他亲爹娘那里。
司青是知道的,爹娘确实想收一笔彩礼,把他“卖”个好价钱。
上辈子不就是么?
那时候想讹顾猎户一点,但顾猎户凶名在外,他们不敢。
于是他们甚至还打算把司青卖给隔壁村一个打死了三个媳妇的变态男人,据说那人因为在本村名声太差实在娶不到第四个媳妇了,所以愿意花十两银子。
司青闹死闹活的不同意,差点闹出人命,他爹娘最后只好灰溜溜的算了,司青就这么“便宜”了猎户。
这也是为什么上辈子他嫁给猎户之后过成那个样子,他爹娘不闻不问的原因之一,他们在怪他。
想到上辈子的种种,再看看眼前这个满眼仇恨看着自己的所谓弟弟,司青冷笑,“那你可以试试看,你能不能有命长大到可以做我的主,把我卖出去的年纪。”
他的阴狠模样实在骇人,司光耀被吓得尖叫一声,又一次稀稀拉拉尿了一裤子,然后躲在炕上蒙着被子怎么也不出来了。
空气里弥漫着臊臭味。
司青狠狠皱着眉,一脸阴霾的看着这间又破又冷的屋子。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心里很是知道,其实和风哥哥的娘一直就瞧不起乡下人,更不想娶哥儿当儿媳。
现在和风哥哥还没考上秀才都已经这样,如果等他春试考完成了秀才,他更没有机会。
所以。
他要计划一下,在此之前让和风哥哥不得不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