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金融公司办公室。
谢渊临捏着手机,死死盯着时璐给他发的那条消息。
那冷冽的眼神和周遭压抑的愤怒,让一边的周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周泉。”
“哎!谢少!”突然被叫到,周泉浑身一个激灵,“有什么吩咐?”
谢渊临沉默了一会儿,手指紧紧地握着手机,呼吸也逐渐加重。
“你说,我该怎么办?”
“啊?”
这似乎是跟在谢渊临身边这么久,他第一次向自己求助,这让周泉着实有点受宠若惊。
他试探着问:“是…时小姐的事情?”
“嗯。”
周泉回忆起在欧洲的时候,谢渊临没日没夜的工作,累了困了就狂灌咖啡因,就是为了赶紧回来见时璐一面。
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周泉都以为谢渊临就要这么猝死了。
周泉想说,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可看着谢渊临这一脸无助到让人有些心疼的样子,他又说不出口。
“谢少,时小姐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你这种送礼物,送下午茶的方法,在她身上没用。”
周泉这句“不一样”突然让谢渊临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转头看着周泉,眼神也情不自禁地亮了起来。
“那我应该怎么做?”
周泉想了想说:“你应该让她明白,你是真的喜欢她。”
“我都这么低声下气地说了,她不信,我还要怎么做?直接抱着她亲吗?”
谢渊临的话把周泉说得顿时噎住。
眼前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就是情商欠费,严重欠费。
“要不…谢少你试试?”
谢渊临收起手机站了起来,“你别忽悠我,我如果追不到时璐,你也别想结婚。”
说完,他迈着长腿走出了办公室。
周泉:“……”
……
到了下班的点,窗外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冬雨纷纷扬扬地飘洒,一阵寒意如箭般透骨而来。
时璐站在晋江药业大楼的正门口,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没有打车。
前两天白白花了几千块钱吃了一顿大餐,现在能省一点是一点。
她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会停。
想起妈妈走的那天,也是冬天,也是下着这么大的雨。
那个时候她只有七八岁,只知道趴在病床旁不停的哭,最后哭着哭着睡着了,被舅舅心疼地抱回了家。
醒来的时候她听到舅妈在隔壁房间和舅舅大吵大闹,因为她不想要她这个拖油瓶待在他们家。
一边是舅妈歇斯底里的叫骂,一边是舅舅唯唯诺诺的劝说。
如果有选择,时璐也不想住在舅舅家,可是那个时候她实在太小了,她无处可去。
正胡思乱想着,一辆白色的轿跑车停在她面前。
车窗缓缓放下,露出了江北延温柔的笑脸。
“时璐,上车吧,送你。”
时璐犹豫了一下,坐上了江北延的车。
“谢谢江组长。”
“别客气,”江北延熟练地操作着车载导航,“把地址告诉我。”
“红枫小区四号楼。”
“好。”
白色轿跑车一路在高速上奔驰。
由于江北延和时璐都是化学专业,所以两人聊得话题也特别多。
江北延说:“你知道么,有一次,10升的烧瓶刚投料,我还没来得及搅拌,硫化氢差点把我熏得晕过去。”
“然后呢?”
“然后搅拌起来开始升温,砰的一下就爆炸了。”
时璐露出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这个真的太吓人了,我们有一次稀释浓硫酸,突然一下子喷了起来,吓得我们抱着头乱跑。”
大概是时璐描述的画面感太强,江北延爽朗地笑了起来,眉眼顿生波光粼粼。
时璐侧目看着这样好看的笑容,鬼使神差的,脑海里竟然又浮现出谢渊临的脸。
谢渊临生来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可他一旦笑起来,脸颊两旁的酒窝若隐若现,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渐远,时璐赶紧摇了摇头,把谢渊临赶出脑海里。
不一会儿后,白色轿跑车驶入了红枫小区。
刚才的倾盆大雨也渐渐小了,变得淅淅沥沥的,空气也愈发阴冷。
老远,时璐就看到四号楼楼下停着那辆熟悉的深蓝色跑车。
她心头一紧,转头对江北延说:“江组长,就停在这里吧,我自己跑回去。”
江北延好奇地看着导航,“四号楼还有几步路,我送你到楼下吧?”
“那个,不用了…”
话音刚落,江北延的车就开到了蓝色跑车后的不远处。
时璐刚想下车,下一秒,她看到蓝色跑车的车门被打开。
谢渊临穿着黑色的长款大衣,直直地注视着车里的江北延和时璐。
他没有打伞,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衣服,这一刻,他似乎和这冬雨融为了一体,水滴不停地从他身上滑落。
几秒钟的沉默后,江北延开口,“你那个朋友的哥哥,又来找你了。”
时璐心头一紧,像是被一股强力的吸力牢牢卷住,让她难以呼吸。
见她没有反应,江北延又问:“你不下车吗?不想见他?”
“我…”
江延北从后座拿过一把长柄伞递给时璐。
“去吧,我看这位朋友执拗得很,你一直躲着他也不是办法。”
时璐有些木讷地接过伞,“好,谢谢江组长。”
说完,她打开车门朝谢渊临跑了过去。
一把黑色的大伞撑开在谢渊临的头顶。
伞下,时璐急红了脸。
“谢少,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谢渊临没有回答,他扫了眼江北延远去的轿跑车说:“你让他送你回来的?”
“下雨了,正好江组长开车了。”
谢渊临的唇角露出一丝苦笑,“你为什么不找我?”
时璐盯着谢渊临的脸,突然嗤笑出声,大概是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好笑。
“谢少,我一个吃临期便当的微不足道的人,怎么能叫得动你?”
谢渊临被时璐呛得一阵语塞。
他沉着脸,雨水从他额前的碎发上一滴滴落下,整个人像刚被从水里捞上来一般,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突然心里一揪,时璐抿了抿唇说,“你跟我来。”
谢渊临问:“去哪里?”
“去我家,把身上擦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