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民国文豪的原配(5)
作者:眉睫弯弯   疯了,主神碎片他要以身相许最新章节     
    婚礼当天,喜堂之上,程冠英在柒月的真言符作用下,像疯了一样,坚决不肯拜堂,还要和她解除婚约。

    变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大庭广众之下,程父程母根本来不及阻止。

    齐家的人见场面闹得这么僵,在座的宾客,还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好硬把齐玥塞给程冠英。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把新娘子接回齐家,等过两天双方冷静下来,再商量怎么办。

    于是,柒月连盖头都没揭,又重新坐上花轿,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齐家。

    齐家的喜宴刚刚散去不久,大厅里还杯盘狼藉。在院子里忙碌的几个女佣,看见已经出嫁的齐家大小姐又一身红衣地回来了,都目瞪口呆。

    柒月早已掀了红盖头。她一改在程家的强势泼辣,咄咄逼人 ,一下花轿就拿手捂住脸,嘤嘤哭泣,好不委屈。

    原主是温婉知礼的大家闺秀。在程家喜堂上,她表现得和平时不一般,还可以说是受了程冠英的羞辱,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她又不是木头人,当然也有脾气发作的时候。

    但回到齐家,周围都是熟悉原主的人,知根知底。如果让齐家的人发现她不对劲,像换了个人似的,八成会疑心她被妖精鬼怪附了体。

    虽然建国后不许成精,民国是建国前,可以成精,但她不想再招来道士,像第二个小世界一样,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齐家父母从送嫁的下人那儿得到消息,哪里还坐的住?被叔伯妯娌、众房亲戚簇拥着进了大厅。

    齐禄生把事情原委告诉了大家,最后气愤地说:“程冠英欺人太甚,他根本不是真心求娶六妹,还在喜堂上大放厥词,说六妹配不上他,也丝毫不把我们齐家放在眼里。”

    本来齐父让自己的女儿伪装成天足,企图蒙混过关,还有些心虚。听大侄子这样一说,也感觉程冠英做得太过分,连一点面子都不给。

    “三叔,既然六妹已经接回来了,和程冠英又闹得跟仇人一样,完全撕破了脸。依侄儿看,程冠英今日在喜堂上的表现,暴露了此人自大狂妄。以前就听程冠英的中学同学说,他性格阴郁、孤僻,说话尖酸刻薄,绝非六妹的良配,这门婚事不如作罢?”齐禄生对程冠英向来不喜,他在婚礼上的表现,更令齐禄生愤怒,遂大胆地提议退婚。

    柒月在心里给这个堂兄点了个赞。看来,齐家还是有明白人,真心为原主终身幸福着想。

    齐父想得却不一样。他和程世昌是前清乡试的同年,他中了进士,程世昌止步于举人。两人脾性相投、交情深厚,否则当年两家儿女也不会订婚。

    且不说跟程世昌的交情,就是齐玥自身的情况,也绝不允许退婚。她今年都十八岁了,在安平县已经是老姑娘。经过这一闹,名节彻底坏了,如果和程冠英的婚事作罢,以后更难嫁出去。

    齐父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愠怒地说:“禄生你糊涂啊!你六妹既然坐上花轿,进了程家的门,就生是程家的人,死是程家的鬼。你还把她带回来做什么?赶紧把你妹妹送回程家去!刚嫁过去第一天就跑回娘家来,成何体统?”

    齐禄生还待要争辩,柒月已经抽抽搭搭哭了出来, 哽咽着说:“爹爹,你怎么如此狠心,我才出门子一天,你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齐玥是齐父的嫡长女,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向来偏爱几分。加之她生得花容月貌,又懂事乖巧,齐父听她这一哭,也有些心软。

    齐母只生了齐玥一个女儿,其他都是小妾生的庶子女,更是将齐玥视若珍宝,立刻心肝儿肉地抱着她哭作一团。

    齐父只觉得头疼,说:“玥儿,不是爹爹狠心要赶你回程家,而是你已嫁作程家妇,不能再悔婚回齐家。你若执意和程家解除婚约,以后也无人敢娶你,要做一辈子老姑婆。还是快快回去,跟你公婆还有夫君陪个罪,以后安生过日子……”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齐父是典型的旧式封建家长,因为他的这种想法和态度,原剧情中,原主才一直不肯离开程家回齐家。她知道,一旦嫁出去,娘家就不是她的家,已无她的立足之地。

    柒月也不哭了,她推开齐母,昂着头,不卑不亢地站在齐父面前,说:“爹,女儿没有和那个程冠英拜堂,他也没有揭盖头,这门婚事不作数。他如此轻贱女儿,女儿还上杆子巴着他,他以后更加看不起女儿,旁人也会看轻了齐家。咱们齐家如今是没落了,不如他们程家显赫,但骨气还是要有的!”

    齐泰乾听了女儿这番话,沉默良久。是啊,当年他和程世昌虽然是科考同年,但他考中了进士,程世昌只是一个举人。他当了三年县令, 程世昌则放弃继续进学,回家打理庶务。

    十五年前,是程世昌上齐家拜访,看见三岁的齐玥生得粉雕玉琢,乖觉可喜,又是县令嫡千金,主动提出和自己的长子联姻。

    谁知,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程世昌没有功名,不能入仕。民国初年,他偶然得了机遇,到省城和沪市开钱庄、盐号,积攒下万贯家财,这才成了一乡之望。

    而齐泰乾,却因为大清国亡了,他的县令一职自然也没了,只能回安平县做一个乡绅地主。

    现在听程冠英的口气,倒像是齐家倒贴着程家一样。

    齐泰乾心中虽然也有不忿,但还是叹口气,说:“女儿家的名节大于天。十五年前,当爹把你许给程家时,你就生死都是程家的人了。事到如今,你只有认命的份儿。”

    见女儿眼睛哭得通红,一脸委屈,他又动之以情,安抚了两句:“玥儿,爹一向最疼你,怎么舍得你受苦呢?你今日也看到了,那程冠英长得一表人才,斯斯文文,虽然脾气不太好,说话冲了一点,但那是他年纪轻,火气旺,过几年成熟了就好了。如今,程家可是安平县最富贵的人家。程大少爷出国留洋,学的还是如今最热门的西医,回来后前途无量。你如果退了婚,能嫁得比这更好吗?”

    在原剧情中,齐父也是这样告诉原主,程家富甲一方,程家大少爷白白净净,眉清目秀,又识文断字,还去东洋留了学。这样的夫君百里挑一,打着灯笼也难找。

    于是,原主在深闺刺绣嫁衣时,一心盼望着早日成婚,婚后尽心尽力服侍自己的夫君,孝敬公婆,教养儿女,和他作一对琴瑟和鸣的夫妻。

    谁知,新婚之夜,她在闺中的美梦就破碎了。梦中那个儒雅温存、知冷知热的丈夫形象骤然湮灭。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的新婚丈夫为何如此冷漠、狠绝,红盖头都没掀,就给她判了死罪,连一丝赎罪补过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感觉透心地冰凉,一个人睡在陌生的、燃着红烛的新房里,泪湿枕巾,几乎哭了一夜。

    柒月当然不会重蹈覆辙,她深知齐泰乾的软肋在哪儿。她做出一副忧郁委屈的样子,皱着眉,说:“爹,你以为程冠英学的真是西医吗?刚才在程家时,女儿无意中听见程家的下人说,他到东洋第二年就改了专业,不学西医,而学什么社会学,后面又是哲学,最后转入文学。”

    齐泰乾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这件事,他这个做岳父的竟然蒙在鼓里。

    齐泰乾当然不知道,程冠英弃医从文,现在连程世昌都不知道呢。柒月说的听程家下人传言,都是她胡诌的。

    原主最大的庶弟今年十六岁,马上中学毕业,齐泰乾一心想要程冠英把他带去东洋学西医,这也是他不肯让女儿退婚的原因之一。自己的小舅子,程冠英总要关照一二吧?

    程家是安平县首富,财大气粗,说不定程冠英一高兴,连小舅子留学的学费生活费也一并出了。

    这一手算盘倒是打得精,可惜柒月不会让他如意。

    “也不知道他在外国究竟学了些什么东西,今天在喜堂上,当着众人的面,程冠英说了好多大逆不道的话,什么自由民主,什么反抗父权,反抗包办婚姻……都是些新鲜词汇,女儿都没听懂,不信,你问大哥哥!”

    柒月将锅甩给了齐禄生,并冲他偷偷挤了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