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的府邸,就你二人吗?”尤文医好奇问道。
“自然不是,这内里私宅几处小院是无人的,只我师徒二人居住,但是府里其他地方还住着一些女子,都是些苦命人,还请阁主,权阁主,刀邛大人莫要独自去其他地方,免得惊扰了她们,惹人误会。”
“自当如此。”尤文医点头。
权逢和刀邛也点了点头。
“徐阁主,叫我刀邛就好。”刀邛正色道。
徐二娘见刀邛很认真,愣了愣说道:“好。”
“我们住在这是否多有不便?”尤文医还是问道。
毕竟这里住的都是女子,自然觉得是不便的。
可是他又舍不得徐二娘的手艺。
“我相信阁主,这院子里难得多几个人,不如就暂时留在这儿,若是阁主找到去处再离开也不迟。”
徐二娘是开青楼的人,她最是看得清男人心中对于那种事的想法,昨日她提去临水居便把他们看得明明白白,况且经过这短短一天的相处,她对这几人的脾性都有了一些了解。
几人都用完膳了,徐二娘让玥梨丫头去做功课。
“阁主,今日要做些什么。”徐二娘正色问道。
说到正事,尤文医也很正经。
“名阁初创,徐阁主也有些自己的人,可以看看是否愿意加入我们,后续你和权逢商榷一下组建名阁的具体事宜,以及从俐城中招收人手的事,名阁掌名,以名牵动天下人心,目前倒是不急,临水居的花魁声名远扬,徐阁主自然知道名为何物,但名不仅仅如此,此事有权逢助你,一切以你的意愿为主。”
“好。”徐二娘爽快回道。
“至于刀邛,你去城门口接应我们的人,我会寻个地方安置,后面再通知你。”
刀邛此人在阁中算个自由人,是不管事儿的,但是叫他做什么他也会做,但要是问他那就是一问三不知。就像昨日被尤文医带出来,他压根不知道有什么行动。
“那你去干嘛?”刀邛疑惑问道。
“啃块硬骨头,去惠府看看。”尤文医叹了口气,起身。
虽然惠恩峰此人在商道上确实很厉害,但尤文医还是对他有点儿膈应,既然权逢说此人堪用,那去看看也无妨。
刀邛去了城门,权逢跟着徐二娘去了临水居。
尤文医走在大街上,稍稍一打听就知道了惠府的方位,但他并不急着去。
他走得很慢,因为最重要的事还没做,他还需要看看这座城,看看这座城里的人。
他总得知道自己做的事儿该做到什么程度,总得知道值不值得。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有人悲,有人喜,却都与自己无关,也没有人看他一眼,好像并不存在一样。
他希望能看懂他们,看懂了,他才知道两袖清风阁该怎么做。
他暗中观察了自己遇见的每一个人,看人也看心,人生际遇不同,人心也不同,有的人心坏了,有的人心破碎了,有的人心变了颜色。
每个地方的人大抵都是差不多的,比如说每一座城都会有面摊,都会有酒楼,不同的是味道罢了。
一路而行,一路见了很多的人,有的人他很想一拳头挥上去,有的人,他想伸出手拉一把,更多的人是什么也看不见,见过之后就忘了,一切都不相关,或许这就是一种平凡。
走了一路,却也思索了一路,就像有种子发芽了一般。
尤文医脑海中的那一缕道意竟然发生了变化,这是一种蜕变,就如同婴儿降生,种子发芽,变得更强大,更加有活力,更丰富,然后突然散入了尤文医的身体,消失不见。
但尤文医知道,只要他想就会出现。
他只是机缘巧合悟了道。
那年,母亲染病身死,他为母亲守孝三年,三年临期之际,下起了一场大雨,他观雨入了道,踏上了江湖。
从此脑海中便有了这缕道意,过了几年,如今这缕道意竟然蜕变了。
尤文医进入江湖之后,收集了一些关于修道的事,那是另一个层次,他知道的也不多,对于道意的境界来说,他已经踏入了三境。
世有道门,道门也有人在江湖游历,他们就是使用道意对敌,而他们对于道意的运用已经出神入化,不过他们不修内力,战斗方式大体一看其实跟用道意的江湖人也没多大区别,只不过他们更加熟捻从容。
俗世中看不到那道的风景。
像尤文医这样俗世江湖中的人既修内力,又有道意护体,已经算是顶级天赋了,在同代人中也是最顶尖的那一小攥。
道意顺其自然就好,这个秘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从未显露,道意蜕变也没有让他多开心。
这一路很漫长,又好像很短暂,尤文医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已经临近惠府。
尤文医对着守门的人说道:“还请通报惠家主,尤文医来访。”
守门的人也爽快,并未刁难,说了一句阁下稍候,便通报去了。
惠家书房里,惠恩峰正在清点自家的家产,考虑哪些要给司徒家送去,尽可能减少对惠家现有产业的影响。
管家进了书房,弯腰恭敬说道:“家主,有一人来访,自称尤文医。”
“尤文医!”惠恩峰低语了一句,“这么快就来了吗?”
“你去将他请到会客厅。”
“是。”
尤文医被管家带向会客厅,一路上东张西望,引得管家频频看他。
这个年轻人,他从未见过,看起来倒是像个读书人的模样。
昨日发生的事儿,他自然知晓,或许就是他吧。
尤文医走到会客厅的时候,惠恩峰已经在主座上等着了。
他拱手道:“见过惠家主。”
惠恩峰伸手,“小友来了,请坐,尝尝这上好的西湖龙井。”
“多谢惠家主。”
尤文医坐在了客座,端起茶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想必是好茶,可惜在下是个俗人,不懂这些。”
“小友是有大智慧的人,怎能说是个俗人。”惠恩峰说道。
尤文医摆了摆手,道:“多的话就不说了,我就直入正题了。”
“小友请说。”
“首先,我想问问,惠家主昨日真想放弃自家女儿的性命吗?\&
惠恩峰神色疑惑,这是正题?
就这?
\&小友这是?小友也看到了,昨日的事儿,我要是受人威胁,只能任人宰割,更不用说救出小女了。我只有不接受威胁,方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尤文医吐出了一口气,惠恩峰说得还真有道理。
”惠家主大才,倒是我多此一问了,说回正题,我想问问,惠家主想做的是什么?”
“小友何意?”
“惠家主这些年以一己之力将惠家发展到接近东阳州之首的位置,该是很清楚其中的艰苦,一招不慎,此次或许还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元气。但惠家主想将惠家拉到东阳州之首的位置上,我两袖清风阁立马就可以帮你办到。”
“如何帮我?”
“只要将整个东阳州势力交出来的家财产业交给惠家整合,那么惠家自然是东阳州第一势力,司徒山庄不过是秋后的蚂蚱,其实惠家主也并未将司徒放在眼里,不是吗?”
“小友好大的魄力,东阳州多少势力,这些势力一成的财力恐怕是我惠家的数倍,小友就这么给我,这代价恐怕我付不起吧!”惠恩峰笑着说。
他是商人,知道什么是等价交换,想要多大价值的东西,就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说不上什么代价,成为东阳州第一世家对于惠家不是难事,若是以柔和的手段,有惠家主在,几十年的时间无论怎么说都够了,可惠家主却是以强硬的手段欲要一日功成,说明惠家主很珍惜时间,并且还有后续的想法。”
尤文医面带笑容盯着惠恩峰,他可不畏惧这位所谓的前辈。
惠恩峰笑道:“小友说得不错,人生不过百年,我若是要贪图享乐,此刻便可归隐田园。东阳州之首不算什么,这世间何其之大,身为男儿就应当做出一番功绩,就像小友一样,年纪轻轻便是一阁之主,前途不可限量。”
“呵呵,惠家主过誉了,说到这,惠家主应当查到我的信息了吧?”尤文医有意无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