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艺术片。”宁昊立刻回答。

    “这就对了，”林锦城接着说，“商业片票房高但不容易获奖，而艺术片容易获奖但票房不高，这是相对平衡的，如果艺术片既拿奖又能有高票房，那商业片岂不是没有生存空间了。”

    宁昊低声重复了一句：“也是。”然后他犹豫了一会儿，问：“师兄，你觉得我去拍商业片怎么样？”

    林锦城心里暗喜，但表面依然平静地说：“好啊，我自己也有考虑过下一部拍商业片。”

    宁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可是师兄，《少年的她》的票房那么高，你为什么也想拍商业片呢？”

    宁昊感到困惑，因为他自己打算转向商业片拍摄是因为之前的作品没有市场反响，但是林锦城的艺术电影票房并不差，为什么也要改变方向。

    林锦城叹了口气说：“未来的趋势是艺术电影的票房会越来越低，不转向商业片恐怕不行。”

    “师兄，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信息传播速度加快，在这样的环境下，愿意静下心来看沉闷艺术电影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尽管宁昊对此并不完全理解，但他已经问了很多问题，便没有再多问。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说：“师兄，谢谢你的建议，我先走了。”

    “昊子，如果你决定拍商业片了，来找我，我可以帮你投资。”

    经历过筹措资金困难的宁昊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震，诚恳地答道：“师兄，谢谢，到时候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

    在决定制作两个版本的剪辑之后，林锦城与李炎之间几乎没有再发生争执。

    没有了林锦城的干扰，对这部分剧情充满热情的李炎夜以继日地工作，最终在一个星期内完成了两个版本的剪辑。

    某个清晨，当林锦城从剪辑室带着这两个版本出来，准备着手处理后期字幕时，他突然看到王仲磊带着两个人走过来。

    “锦城，这两位是马克思列和他的夫人杜美玲。”王仲磊介绍道。

    林锦城听说过马克思列的名字，他是推动华国电影走向国际的重要人物，许多国内导演能够在欧洲声名鹊起都要归功于他。

    “你好！”林锦城将手中拿着的胶片卷夹在左臂下，伸出右手打招呼。

    “你好，林先生，我非常喜欢你的《铜锣湾之街亭旺角》。”马克思列握住林锦城的手，并表示赞赏。

    “谢谢！”

    “《铜锣湾之街亭旺角》让我看到了希望，张一谋等人的作品多聚焦于原生态和人性，而《铜锣湾之街亭旺角》则转向了社会阶层，这显示出你们国家的电影正在变得更加多元化。”马克思列继续说道。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成长背景不同，所以关注点也会有所区别。”

    在一旁的王仲磊插话道：“锦城，马克先生听说你的新片即将完成，想要先睹为快。”

    林锦城立刻明白了，这次马克思列来访应该是王仲磊安排的。

    作为威米斯电影节的主席，王仲磊邀请他来显然是希望《疯狂游戏》能够参加电影节。

    这让林锦城心中略感迟疑。

    见林锦城沉默不语，不清楚《疯狂游戏》有两个版本的王仲磊皱起了眉头，他看了看林锦城手中的两卷胶片，“锦城，电影已经剪辑好了？”

    “刚刚完成剪辑，还有一些后期工作需要处理。”林锦城点了点头回答。

    “我可以现在观看吗？”旁边的杜美玲替丈夫问道，并解释说他们明天要去杭市，随后就要飞往欧洲，因此只有今天有空。

    “感谢两位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请随我去放映室。”王仲磊立即说道。

    在王仲磊的引领下，众人步入了放映厅。

    “王总，我制作了两个不同的剪辑版本，这一版更适合在展览中播放，不过可能在审查环节会遇到困难。”林锦城呈递了一个剪辑好的胶片副本。

    林锦城想到，这部电影华艺集团有一半的投资，因此关于两个版本的问题，还是让王仲磊来操心比较好。

    在国内，文艺片导演制作两个版本已经司空见惯，因此王仲磊对此并不惊讶。

    他接过胶片，毫不在意地说，“审查的事情，交给我们华艺来处理。”

    王仲磊深知林锦城并不是一个不分轻重的人，他认为电影中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所谓的审查难题可能只是些小瑕疵。

    对于这些小问题，王仲磊并不担心，凭借自己的影响力，相信审查部门会给予通过。

    此时虽然只完成了剪辑，配音和字幕还未添加，但当屏幕亮起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刘伟步入警局的画面。

    影片中，刘伟讲的是湖州方言，幸好马克思列懂中文，通过猜测大致理解了剧情。

    然而，电影前半部分与中间情节交错展现的方式，并未引起马克思列的共鸣，反而让他有些许失望。

    这部作品并不差，甚至优于许多进入威米斯电影节的作品，但似乎并未完全达到马克思列的期望。

    昨天，当王仲磊告诉他林锦城的新片正在进行后期制作时，他立刻调整了自己的行程，来到华艺集团，准备先睹为快。

    当他听说剪辑工作已完成时，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观看。

    然而，影片开始后不久，他就觉得有些失望，似乎故事落入了俗套。

    就在他感到有些分心的时候，画面上的情景突然转变。

    林锦城蹲在一个昏暗的小屋内，在墙上胡乱涂抹，配上阴郁的镜头，整个场景显得格外诡异。

    这一幕让马克思列眼前一亮，之前的失落感瞬间消失。

    他紧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几分钟后，画面中的林锦城在月光下凝视着一片杂草，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笑容，这让马克思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旁边的杜美玲惊讶地喊出声来，但被马克思列严厉地制止了。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内，林锦城的角色没有一句台词，面部也没有太多表情变化，仅凭眼神传达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