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洗脑
作者:青木川   清穿之拐个王爷做外室最新章节     
    德妃身边的常嬷嬷赶紧上前来,为她拍着后背顺气,又劝慰道:

    “常言说,儿大不由娘,十四爷如今也是成人了,自己有主意才是正理,也是好事,若一点主见都没有,哪里还能成大事?”

    常嬷嬷是德妃身边第一得用的人,她想什么,做什么,从来不瞒着这位嬷嬷。

    这一番话提醒了德妃,自己对十四寄予厚望,不可轻易动怒。

    欲成大业,还得徐徐图之。

    “你起来吧,用不着动不动就跪。我也不是那等刻薄之人,十四……你可知我为何选中你去服侍你主子爷?”

    杨格格坐回了鼓凳上,闻听此言,她微微摇头。

    她哪里知道德妃为何选中自己?今日进宫,不就为了找娘娘解惑?

    德妃莫名所以地笑一笑,像是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

    “你父亲是杨有光,外祖父是王尚书。”

    杨格格有些迷惑,点点头,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德妃娘娘突然提起她娘家,是何用意?

    见她满脸困惑,德妃叹一口气,毕竟年轻啊。

    她继续点拨道:

    “你父亲和外祖父,都是能臣,也是忠臣,是堪用之人。”

    这话已经提示得很明显了,若杨玉婷还揣摩不透,那她真的可以做废子弃了。

    老十四的后院里,蠢人闲人无用之人实在太多。

    堪用,堪用,杨玉婷无意识地默默念叨这两个字,突然醍醐灌顶,也有些惊惧!

    原来如此!父亲完全没有揣摩明白娘娘的意图,还一心一意把宝押在八爷身上!

    娘娘的意思,是要扶十四爷上位!

    好一招下山摘桃子!

    八爷费尽心机十几年,在朝中培植的势力,德妃娘娘竟是要通过自己这个线头,牵一发而动全身,收于囊中为十四爷所用!

    杨玉婷惊愕的表情让德妃微微点头,还不算太蠢。

    “娘娘,妾身父亲和外祖自然以您,以十四爷马首是瞻,忠心耿耿。”

    杨玉婷平日里巧舌如簧,此时也只能干巴巴地凑出这么两句来表忠心。

    德妃一笑:“是吗?你如何能保证?”

    杨玉婷定下心神,快速地做出决断,八爷与她撇清关系,如今自然是抱紧了十四爷这块浮木才是上上之策。

    若是十四爷上位,她岂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凤命之说,原来并不辜负!

    杨玉婷心突突地跳,一咬牙又跪下来,仰首道:

    “娘娘,玉婷想要个孩子,不,玉婷想为主子爷开枝散叶,多要几个孩子。”

    德妃点头,有了孩子,她才有了保障和指望,才与十四真正捆绑到了一起。

    倒是个明白人。

    德妃原本还担心这杨玉婷年轻多情,会耽于情爱,如今看来,不愧是王尚书的外孙女,有几分胸襟,是成事之人。

    这一回,娘娘没着急叫她起来,杨格格跪了好一会儿,手心都出汗了,才听见德妃悠悠地说:

    “你放心,回府后该怎么着怎么着,只好生服侍你主子爷,别让他对你生了厌弃之心就好。其他的,我自会安排,定会让你得偿所愿。”

    杨玉婷再未多言,结结实实地磕了头,告退出去。

    回去之后,杨格格在内室独自思量了大半日,出来后亲手做了一份点心,让小太监送回外祖家去。

    特意叮嘱一句:

    “告诉家里,这是专给外祖父做的,是宫里娘娘那传出来的方子,让他好好品尝。”

    王尚书收到点心,端详半日,伸手捣碎了,里面果然有张字条,上面写着:

    “八月桂子零落处,一轮明月十四圆。”

    王尚书念叨了几遍,有些惊讶,点了火折子把纸条烧了。

    娘娘竟是这个意思!这就颇费一番思量了……

    京城里暗流汹涌,十四爷和惜宁一无所知。

    从木兰围场回京,慢行要半个月,一路上惜宁不遗余力地对爷进行洗脑教育。

    那日她壮着胆子说出天家无父子,皇族无兄弟这等诛心之言,是在试探。

    十四爷对她的容忍与信任究竟到了何种程度?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语,会不会勃然大怒,怪罪于她?

    结果比惜宁预想的好,爷没动怒,甚至没谴责她僭越。

    只是沉默地睡了。

    惜宁的心落到实处,日后便一点点地,越说越深入。

    其实她不说都不行,十四爷睡前故事听上瘾了,夜间运动会改成了夜间补习班。

    惜宁讲了汉武帝,又讲吕太后,这夜聊到唐太宗,以及李家那些卓越儿郎。

    突然觉得这康熙爷的儿子们,与当年李家儿郎们的情状与处境,何其相似。

    “爷,我怎么觉得,你们这些阿哥爷关系还挺好的……”

    惜宁其实身上已经不怎么痛了,趴伏在十四爷身上,故意说反话。

    “也不是看上去那么好吧,不过是外人看着,花团锦簇罢了。”

    十四爷含糊其辞地说,心里想着老大陷害老二,老三又揭发老大行巫蛊之事,简直狗咬狗一嘴毛,难堪!

    又想到当初老九老十找老四和自己去给老八求情,老四竟然袖手旁观,哪有当哥哥的情分与担当?

    亏得他当初和八哥好得跟一个人似的,都是虚情假意!

    不过这些他不想跟惜宁说,毕竟是自己兄弟,丢人!

    “爷跟哪位阿哥最好啊,十三爷吗?”惜宁好奇地问。

    十三爷最近与他频频接触,两人在一起喝过几次酒,十四爷嘴里提到他的时候就多些,惜宁也就顺势这么一说。

    她当然知道,十四爷是八爷的死忠粉,和老九老十几人在雍正爷稳定朝局后,被整得齁惨的,两死两圈禁。

    十四爷摇摇头道:

    “说不上,我与十三哥来往不多,对我最好的是八哥。”

    “听说八爷是贤王啊,他真有传闻说的那么好吗?”

    惜宁故作天真单纯状,自己心里默默YUE了一下。

    “八哥不但贤能,为人也宽仁,对谁都有一颗至诚之心。”

    十四爷缓缓说道。

    他突然有了倾诉欲,滔滔不绝地讲起往事。

    当初在上书房,四哥和八哥都曾受皇阿玛指派,来教导他们几个小的读书。

    四哥严苛,对他要求尤其高,不愿练字就敲手指,不肯背书就罚站不许吃饭,还几次告状,让他挨皇阿玛的手板子。

    八哥就不一样了,特别理解十四的心情。

    十四从小崇拜满清武士,老祖宗就是马背上的勇士,靠一身本领打天下,学那些汉人唧唧歪歪之乎者也,腻歪不腻歪?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人各有志,十四弟你喜好骑射武艺,专心修习这些便是,读书习字,倒不必为难自己。”

    八哥每每善解人意地开导他,还屡屡帮他写字蒙混过关,皇阿玛要罚十四,他也会打圆场。

    惜宁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小学生哥们义气,互帮互助吗?

    背着老师各种胡闹,谁也不许打小报告。

    四爷是班长,老师的跟屁虫,各种打小报告,还狐假虎威,借着老师的势头教训弟弟们。

    八爷俨然是小混混的头头,领着他们胡天胡地,惹了是非互相包庇,绝不彼此揭短。

    难怪康熙爷处置老八,十四爷要冲上去求情呢,不还是小学生过家家的心态吗!

    八爷由着他们胡闹,自己可不是小混混,他成绩甚至比四爷还要好!

    满朝文武交口称赞的八贤王啊,怎么可能是小混混呢?

    也就十四这个没心眼的会信!

    “可是我听说八阿哥自己学问很好啊,他喜欢汉学,却纵着爷不好好学,这也算不得对您好吧?”

    惜宁停了一歇,让十四爷消化这句话。

    “我倒觉得看人不能这么直白,表面对你好,实际不一定是好,看着对你严苛,也许心底里是盼着你好呢!”

    十四爷不说话了,这个道理不用惜宁说,他自己早就琢磨明白了。

    八哥每每应和他,说汉人奸诈,学问多是蝇营狗苟之术,不学也罢,可他自己,却和四哥一样,精通甚至痴迷汉学。

    也难怪这两人前些年惺惺相惜,趣味相投啊。

    皇阿玛说八哥结党营私,心术阴险,话难听,可十四爷又不傻,细想想,也知道皇上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八哥不玩弄权术,收买人心,朝中大臣怎么可能十之八九都支持他?

    惜宁说的话像利刃一般,插到十四爷心窝里。

    小时候不懂事,八哥护着他纵着他,他便把八哥当亲哥,如今看来不是那么回事。

    可十四爷嘴上哪里能承认这个?

    翻个身便把惜宁压到身下,抓着她两手腕举到头顶,咬牙切齿地说:

    “我看你说身上痛,都是装的,跟爷这搬弄是非,看爷怎么教训你!”

    惜宁故作惊恐状,娇声叫道:

    “哎呀大爷饶命,自古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小女子多嘴多舌,得罪大爷,别无所长,不如以身相许可好……”

    两人素了好几日,都有些情动,十四爷一时热血上涌,把惜宁狠狠惩治了一番。

    ……

    回程一路未停,过热河也只住了一夜,又继续赶路。

    眼看京城在望,惜宁还有许多话想与十四爷说,恨不能短短几日,往这耿直爷们心里戳出十八个眼子。

    可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没有合适的机会,她也不好过于高谈阔论。

    就如今这样,十四爷都疑心了,问她哪里学来的这些,惜宁自然拉外祖父出来营业。

    好在外祖父是两榜进士,倒也搪塞得过去。

    惜宁完全没有期望改变历史,帮着十四爷改变命运,翻身做皇帝。

    在她看来,康熙爷不可能传位给十四,十四也不适合做皇帝。

    心性太纯真耿直,做皇帝还不被那些大臣们给玩死。

    就得雍正爷这样的,才能收拾康熙爷留下的锦袍烂絮。

    后世流言说四爷篡改诏书,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清朝诏书满蒙汉三种文字,怎么改?

    传位十四阿哥,改成传位于四阿哥,诏书里面不写皇子名字吗?

    还十四阿哥,四阿哥,小孩子过家家呢!

    历史真实场景是,康熙爷晚年信赖三爷和四爷,朝廷政事基本交予他二人分担。

    十四爷是武将,康熙爷重用他征讨西疆,意图收服准噶尔。

    试问哪个皇帝会在垂暮之年,把心目中的继位者远派千里之外的战场?

    所以十四根本不是康熙爷心目中的储君人选。

    甚至康熙爷病倒,都是派四爷替他去祭天。

    这已经是明显把四爷当储君人选了。

    只可惜他突然去世,身边只有隆科多,凭着一等侍卫步兵统领的身份,力压众人,扶持雍正爷登基。

    只有口谕,没来得及写诏书,三天后明发的传位诏书据史学家考证,是雍正爷让人补写的。

    此事实在蹊跷勉强,疑点众多,连德妃,雍正爷的亲额娘,都不认。

    她拒绝当太后,不肯移宫,非说皇上没有说过,要让我的儿子当皇帝,还闹着要给康熙爷殉葬。

    要说四爷实惨,自己亲额娘都这般不待见,难怪他那般薄情倔强。

    从这点看,惜宁蛮讨厌德妃的,两个儿子,不说一碗水端平,至少也得差不多吧?

    惜宁总觉得十四爷与四爷之间的龃龉,与德妃娘娘有莫大关系。

    进京这日,已是九月底,皇上口谕,让诸皇子们自行归家,明日再去宫中领宴。

    福晋领着杨格格等人在府邸门口迎候多时,见十四爷打马归来,心中欢喜。

    再一看,吴惜宁从爷的马车里下来,十四爷回身与她说了句什么。

    吴惜宁仰头对爷一笑,好似晴日灿阳那般明媚,福晋脸色便暗了下来。

    杨格格更是在手袖里掐痛了自己,去蒙古四个月,吴惜宁怕是在爷的心上又踩实了几分。

    她想得一点没错,去蒙古之前,十四爷只把惜宁当做小侍妾,这趟走下来,小侍妾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男欢女爱之上,多了知己,亲人甚至幕僚,老师的情分,只是十四爷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福晋压住心中不快,满面春风地迎上去,亲手接过十四爷手中的马鞭,转身递给下人,又笑道:

    “爷一路辛苦了,赶紧回去歇歇吧,妾身备了晚宴,为爷接风。”

    说完又温柔可亲地对宁格格和惜宁说:

    “这趟你二人服侍爷有功,回头都有赏,且回去好生歇着吧,到了时辰让下人去请你们来主院入宴。”

    宁格格和惜宁屈膝行礼,各自带着丫鬟去了。

    十四爷这一趟收获不小,他是皇上亲口赞过的,满清第一巴图鲁,这回一人便猎了三十多头猛兽,带了不少皮毛回来。

    还有蒙古王公贵族进献的,皇上赐的,以及沿途收购的。

    十四爷吩咐刘喜和前院方大管事,一起清点入账,自己则随着福晋入了后院。

    福晋这才松了一口气,爷远途归来,如果连后院都不肯进,只在前院梳洗歇息,那她就太没脸了。

    杨格格连十四爷一个眼风都没得到,便被福晋使眼色,回了云霞居,一路怏怏的。

    她也知道,十四爷不讨厌自己,可是也没有多喜欢。

    不讨厌不喜欢,她在爷的眼里,就成了不见面就想不起来的存在。

    梅影担心地说:

    “格格,要不您把给爷做的里衣,鞋袜送去吧,也好让爷想起你几分来。”

    杨格格摇头,往福晋院里送这些东西,她还没那么蠢。

    德妃娘娘说了,让她别惹了爷厌弃,所以她不能轻举妄动,只能静观其变,等着德妃娘娘出手。

    小竹园里,一片欢欣。

    刘喜在前院忙着,也没忘了嘱咐齐力,把姑娘的两车东西给送到小竹园来。

    惜宁这回可是挣得盆满钵满,银子就不说了,光皮毛和各种珍奇食材药材就一车,还有沿途买的各种土特产食材小礼品也装满。

    小竹园每个人都有份,落杏和红姑喜滋滋地照姑娘的吩咐分了,又和宋嬷嬷一起,把姑娘的东西入库。

    惜宁在小竹园里里外外都转悠了一圈,感叹出门千日,还是家里好啊!

    只可惜湖上的荷花早残了,竟是错过了一整个夏日!

    院里的桂花树倒是还有余香,宋嬷嬷照惜宁吩咐的,收了好些桂花,晒干了,泡酒泡茶,做桂花糕都是好的。

    落杏过来提醒她:

    “姑娘,该洗漱更衣了,福晋不知道会不会来召你去入宴……”

    惜宁心里就一紧,在草原松快了这么些时日,她此刻真不想去面对福晋杨格格这些人。

    好在十四爷知道她性情,福晋试探着问,要不要让丫鬟去请吴惜宁来,他漫不经心地说:

    “她是侍妾,不过跟爷走了一趟蒙古,犯不着坏了规矩。”

    福晋和杨格格听了此话,都抿嘴笑了笑,只有宁格格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十四爷。

    虽然语气清冷,可爷怎么看都是在护着惜宁啊!

    惜宁美滋滋地吃了一顿前院小膳房送来的晚膳,早早便睡了,一夜无话。

    谁也没料到,一夜风波起。

    第二日,十四爷携福晋进宫领宴,皇上那边完事之后,他去了永和宫看望德妃娘娘。

    在宫门口撞见了四爷,四爷上下打量十四一番,两人都梗着不说话。

    其实四爷是想说几句软和话,来表示对弟弟的关心和亲近,可他向来少言清冷,又摆惯了大哥架子,一时半会下不来。

    最后踌躇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

    “进宫看额娘,也这般懒怠,衣服都不整整好?”

    说着便指了指十四的衣摆,十四低头一看,衣摆不知何时卷了衣角,便哂笑一声,抬腿抖了抖,把衣服抻平了。

    要搁往日,他必然要阴阳怪气地刺啦四哥两句。

    可自从与惜宁几番深聊之后,十四对四爷心里抵触情绪没那么重了,就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句:

    “多谢四哥。”

    完了又添一句:“四哥啥时有空,弟弟请你喝酒?”

    有些事情十四爷想亲口问问四哥,比如他跟八哥是怎么回事,当初为什么撇清自己,不为八哥求情。

    惜宁说得对,天家无父子,皇族无兄弟。

    他很想知道,四哥究竟是怎么想的。

    四爷眼睛一亮,这可是老十四第一次邀约他去喝酒啊!

    内心激动,面上反而更加板正,严肃自持地说:

    “嗯,过些时日吧,这刚回京城,许多事情要忙。”

    十四便拱手一礼道:“得嘞,不耽误四哥,弟弟先进去了。”

    “去吧,额娘等着呢。”

    四爷看着十四进了永和宫,才露出一丝笑意,领着四福晋慢慢出宫去了。

    十四一进永和宫内殿,便跪下行了个大礼:

    “额娘,儿子不孝,一走就是四个月,心中一直惦记您,这些时日身子可好,吃得可香?睡得怎么样?”

    德妃早起身,亲手来扶老儿子了,十四一边说一边就扶着德妃,起身在她旁边坐下。

    完颜氏在内室给德妃挑燕窝呢,这已成了她每次进宫的基本功课。

    挺好,既表了心意,又不费什么心思和口舌,完颜氏心无旁骛,近乎虔诚地挑着燕窝里的碎毛。

    耳朵却竖起来,想听前面娘娘与十四爷说些什么。

    娘儿俩絮絮叨叨的,十四爷说些一路的见闻逸事,德妃听着高兴,差不多了才问:

    “听说你那位侍妾,这回表现不错?”

    十四听额娘这么问,心里高兴了,忙把惜宁这回的功劳大大地表了一回,完了又说:

    “额娘,吴惜宁这个人,真是说不完的好处,儿子怎么觉得,刚发现一重好,过不了几日,她又给我一层惊喜,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女子,儿子何等幸运啊!”

    福晋在内室,钳子一用力,把一块燕窝给碾碎了,她定了定心神,唤碧玉:

    “再拿一盏来。”

    碎燕窝德妃娘娘是不用的,只能带回去赏人了。

    前厅里,德妃娘娘有些纵容溺爱地看着老儿子,嘴里说的话却开始带冰渣子。

    “她真这般好?额娘也有些好奇了,如此明日让常嬷嬷把她接来,让我见见吧。”

    十四爷一时止了话头,好一会儿才问道:

    “她不过一个侍妾,哪来那么大体面,额娘见她作甚?她不懂规矩,年纪又小,没得淘气,惹额娘生气。”

    德妃娘娘哼一声,手指点着十四,斥道:

    “我看是你常常淘气,惹我生气罢了,一个侍妾,就值当这么护着?额娘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十四爷陪着笑说:

    “那哪能呢,额娘是最仁善不过的,只是吴惜宁她这回立了功,皇阿玛都赏了她,科尔沁汗还认她做了义女,额娘不看僧面看佛面,对她宽宥些,儿子记着额娘的好,她若是犯了规矩,哪里言行不当,额娘只告诉儿子,儿子罚他。”

    他知道,德妃娘娘既然开了口,惜宁这趟进宫是免不了了。

    只盼着额娘真只是好奇,想看看,这么一个又漂亮又聪明,又勇敢又善良,还饱读诗书精通史事典故的姑娘,究竟什么样儿。

    十四爷后悔极了,不该一时嘴快,在额娘面前不余遗力地夸耀惜宁。

    如今只盼着额娘见一见,就抬抬手,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