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将瑶青淹没。
认贼作父?阳彩并不这么认为,瑶青也不这样想。
但是,会感到难过吗?
答案或许是肯定的。
此刻的瑶青,内心复杂交织,难以分清爱与恨的界限。
从小独立自主的他,习惯了将所有问题深埋心底,默默承受。
老祖总能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并耐心引导他学会表达。
如今,瑶青已经学会了如何倾诉,但环顾四周,却已无人陪伴在旁。
……
瑶青暗自下定决心,要牢牢守护属于自己的一切,包括珍贵的情感。
他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老祖遗留下来的手札,以及那个被他视若珍宝的盒子。
轻轻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几封书信、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还有——那把已然腐蚀的刀。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交汇重叠,瑶青缓缓伸出手,轻柔地拾起那把刀。
曾经闪耀夺目的它,如今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甚至比不上一把普通的刀刃锋利。
瑶青的眼神突然闪烁起来,他的瞳孔在瞬间从黑色变成了金黄色的竖瞳!
与此同时,一阵更为耀眼和强烈的火焰从他的手心冒出来。
在这一刻,瑶青终于真正地感受到了龙的强大力量!
那把破旧的长刀在这股炽热的火焰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刀身迅速融化成一摊水。
而刀柄则化为一堆灰烬,随着微风轻轻一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场对上古神兽的追杀中,只留下了一位被母亲保护着的孩子。
……
瑶青利用刚刚掌握的龙息技巧,小心翼翼地操控着一片片落叶,让它飞向大树根部,并重新滋养着它的本体。
尘土飞扬,消失在天边。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瑶青全力以赴地绘制阵法,从山脚下一直延伸到后山。
他用心地将自己记忆中的宗门保护在这个阵法之内,确保其安全无虞。
在内院练武场的正中央,矗立着一棵巨大的古树,需要二十个人才能环抱。
自从老祖离开后,这棵古树常年保持翠绿的叶子突然在片刻之间变得枯黄,叶子纷纷掉落。
瑶青将手贴到树上,源源不断的内力传进古树的身体里。
像是将水倒进沙漠,强悍的内力进入古树的身体里就开始溃散。
瑶青停下了动作,用手抚摸着开裂的树皮,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喃喃自语道:“原来,你也累了啊。”
瑶青来到了母亲的坟前。
轻轻地拿起湿漉漉的布巾,仔细地擦拭着墓碑,仿佛要把所有的思念都寄托在这一刻。
墓碑被擦得干干净净,宛如一面镜子,映照着瑶青的身影。
瑶青穿着一身孝衣,默默地跪在墓前,身边放着数十摞比他还要高的黄纸。
他静静地看着这些黄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他一张张地烧着黄纸,每烧一张,就好像释放出一点内心的痛苦。
清风轻轻吹过,瑶青头上绑着的白布条随风飘动,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瑶青想要开口对母亲说些什么,但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无法发出声音。他只能默默地凝视着墓碑。
最后,当所有的纸钱都化为灰烬时,瑶青才嗫嚅着说出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背着包裹,瑶青缓缓走下山。
他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似乎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走到山脚下,瑶青停下了脚步,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符纸瞬间燃起熊熊烈火,无火自燃。
随着符纸燃烧殆尽,宗门也渐渐地消失在瑶青的视线中,如同一场虚幻的梦境。
瑶青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他转身离去,步伐迅速仿佛在逃离某种无法面对的现实。
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远方的天际线。
宗门也送走了他最后一位主人。
……
瑶青安静地躺在船舱的隔间里,仿佛与世界隔绝。
突然,隔壁房间的客人轻轻地敲了敲瑶青的房门,礼貌地询问是否能一起用餐。然而,没有人回应,只有寂静。
男人感到困惑,低声自语:“已经出去了吗?我怎么没看到?”
事实上,瑶青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床上,他的眼睛凝视着窗外那片广阔无垠的大海。
这是一间上等包间,因此他能够从窗户欣赏到无边无际的海洋景色以及翱翔于天际、自由自在的飞鸟。
瑶青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窗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小时过去了,三小时过去了,半天过去了,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
出于对乘客安全的考虑,船员们开始为瑶青安全担忧,长时间没见瑶青出现的船员还是敲响了房门。
“先生!先生!您还好吗?可以麻烦您开开门吗!”船员焦急地敲着门,声音充满了担忧和关切。
然而,瑶青的眼神却如同被冻结般毫无波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船员继续说道:“如果您再不开门!出于对您的安全考虑!我们要破门了!”
他们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引起瑶青的注意,来确保他的安危。
但瑶青只是轻轻地闭上了双眼,然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尽管瑶青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清晰地传进了门外每个人的耳朵里。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这个情况。
其中一人终于打破了沉默:“反正他还活着就行,走吧,别给自己找事了。”
这句话似乎给了其他人一个台阶下,于是他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在离开之前,他们还是忍不住担忧地看了几眼紧闭的房门。
最终,他们还是转身离去,留下瑶青独自一人在房间内。
此刻,瑶青的眼神布满了红血丝,显得狰狞而吓人。
由于长时间未打理,他的下巴已经长满了浓密的黑色胡茬,整个人看起来异常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