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如懿之所以敢和皇上如此胡闹,其一是因为她深知,现在她与皇上的感情正浓。
这般小打小闹,几日不见,等到再见时反而更能加深二人的情意。不失为一种情趣。
其二就是因为如懿自己。她才重生过来这么几天,实在是还没做好重新侍寝的打算。
等她过段时日,做足了心理准备,再去床上曲意逢迎吧。
皇上与如懿闹了别扭,隔天就满宫皆知了。
富察琅嬅借着此事,将高曦月和金玉妍举荐到了皇上的枕边。
可惜皇上现在心里满是如懿的影子,对哪个嫔妃都提不起兴致。
足足一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宫内的人,向来都是拜高踩低的。
如懿与皇上的这番冷战持续了这么久,宫中难免传出了各种各样的流言。
“主儿,内务府的那帮奴才,真是狗眼看人低。
奴婢去取红萝炭,他们晾着奴婢大半日不说,还磨磨蹭蹭的就给咱们装了半筐。
这么点儿炭火,连您妃位应有份量的一半儿都不到!太欺负人了。”
阿箬刚回到延禧宫的门口,就开始大声嚷嚷着诉苦。
她将半筐红萝炭丢在地上,委屈又气愤的站在如懿面前,展示她那双被风雪冻红了的手。
惢心走过去,蹲下将地上散落的红萝炭悉数捡了起来。
“阿箬姐姐别生气。份量不足那就先紧着主儿用。咱们这些奴才不打紧的。”
阿箬瞧着惢心那通情达理,情绪稳定的小白花模样就来气。
她故意呛声道,“那明日,惢心你去内务府要红萝炭吧。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受那个气了。”
阿箬生气的把脸别到一边。
如懿冷眼瞧着阿箬的模样,只觉得她没有小姐命,却浑身上下都是的娇小姐脾气。
惢心也不反驳,笑着告退,“主儿,那奴婢先去把这红萝炭点上,暖暖屋子吧。”
冬日的天儿,是真的冷啊。如懿摸了摸手里温温的汤婆子,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这日,如懿故意梳妆打扮一番。
一身天青色苏绣裙衫,裙边绣满了细碎精致的樱花图纹。梳着小巧的旗头,旗头上缀着蝴蝶样式的点翠头饰。
配以米粒大小的珍珠流苏,显得整个人清新但不寡淡,充满了活力的少女气息。
如懿就这样婷婷袅袅的站在了弘历下朝的必经之路上。远远瞧着,像极了那日她去参加四阿哥弘历选秀女时的装扮。
皇上从殿内一出来,便看到了站在阳光下,灵动温婉、娇俏美丽的如懿。
这一刻,皇上再也止不住内心的思念,主动小跑过去牵起了如懿的手。
“臣妾有些日子没见皇上了,但瞧着皇上容光焕发,可见素日保重。”如懿娇滴滴的冲着皇上说道。
皇上的内心颇有些感慨,“如懿啊,朕没来见你的那些日子,你可有保重自己啊?”
“很想保重,但就是见不到皇上……”如懿撒娇道。
二人像闹了别扭的小情侣一般互相玩笑了几句,便和好了。
如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弘历的画像。皇上也拿出了他手绘的如懿画像。
二人之间,情意涌动,默契十足,羡煞旁人。
如懿挽着弘历,回到了延禧宫。一入殿内,弘历就皱了皱眉头。
“这般寒冷的日子,屋内为什么不燃炭火。你们这帮奴才是怎么伺候娴妃的?”
四周的奴才们齐齐跪了一地。
阿箬委屈的挤着眼泪,跪着朝前膝行了两步,带着哭腔道。
“皇上,都是内务府的奴才们拜高踩低。见皇上不来咱们延禧宫,便明里暗里的克扣我们主儿的东西。
前天是布料,今天是吃食,明天是炭火。害得咱们主儿冬日里被折磨的患了咳疾。
主儿实在思念皇上,这不前两日,主儿的咳疾才刚好,就……”
“阿箬,住口。咳咳咳……”
如懿连忙厉声喝止道。却没想到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一时间竟然咳的停不下来。
皇上赶忙扶着如懿坐下,又倒了一杯茶。
可在摸到素白瓷茶杯的一瞬间,皇上瞬间大怒。
随手将茶杯摔到地上,大声怒斥道,“狗奴才们,这寒冬腊月的,你们主儿还生着病呢,怎么敢用冷茶敷衍!”
这下,连阿箬都不敢再说话了。
如懿终于压住了自己的咳嗽,她站起来,挽住皇上的胳膊,试图安抚皇上的怒气。
“皇上,不怪他们。皇后娘娘提倡节俭,平日里延禧宫多节约些炭火也是应该的。
只是苦了下面的奴才们。送到臣妾这里红萝炭每日都只得这么点,奴才们房里更是三天两头都不见半点炭火。
臣妾担心,皇上刚刚登基,若是冬日里就有奴才冻死在宫中,实在影响皇上的声誉。所以才分拨了些自己的炭火给他们。
至于烧水热饭的炭火,实在是匀不出一点儿了。不过冷茶也好,冷茶使人清醒……”
听了这话,皇上更加生气了。
“提倡节俭本是好事,可凡事过犹不及!这样浅显的道理,皇后居然这般糊涂!
朕刚刚登基,国库确实不太充盈,可到底也不至于让你一个妃子,还需要在冬日里节约炭火,过这冷食冷茶的日子。
依朕看,皇后做事是越发没有分寸了。”
皇上可以指责富察琅嬅,但如懿却不能。能听到这一句训斥,如懿已经心满意足了。
猜疑就像是一颗种子,早早的种在心里,日后才能根深蒂固,长成参天大树。
延禧宫实在是不能住人,弘历便带着如懿回了养心殿,又特意让李玉去了一趟内务府。
李玉一番提点,小惩大诫。
告诉了内务府的众人。从此以后,不管其他各处如何节俭,延禧宫的东西决不能短缺。
当夜,如懿便宿在了养心殿。
皇上对外美其名曰,是因为当夜雪大霜重,所以才不便回延禧宫的。也算是全了皇后的颜面。
第二日,如懿并未去给皇后请安。
皇上直接叫李玉去替如懿告了假,说她身子柔弱,受不住炭火不足的寒冷日子,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