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知晓惢心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与惢心相视一笑。

    海兰见状也附和道，“是了，阿箬心气儿高，又张狂惯了。这以后的日子啊，是说不准了。”

    “说起三阿哥，倒叫奴婢想起了路上偶遇的大阿哥。”惢心给如懿和海兰添了新茶，随口说道。

    “永璜？前几日在慈宁宫的时候，嫔妾见着他，小小的一个人儿，瘦弱又多病，很是惹人怜惜呢。”海兰说道。

    如懿自然是记得永璜的。

    在她入冷宫前，也曾与永璜母慈子孝过一段时日。那时候，如懿久久无子，内心着急。是真心将永璜当作了唯一的孩子来养育的。

    可惜，所有的一切，在如懿出了冷宫之后就变了。永璜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如懿不是不知道。

    只是她始终不愿相信，自己曾真心对待过得人儿，眨眼间就变了。

    说到底，永璜不愧是弘历的儿子，父子俩的淡漠冷情，当真是像极了。

    上一世，高曦月不是想方设法的与如懿争着抚养永璜吗？如今，如懿不想争了。高曦月想要长子，给她就是。

    只怕等高曦月得了长子，她与富察琅嬅之间，就再也不能像如今这般亲近了吧。

    “大阿哥说撷芳殿的嬷嬷们总是不许他吃饱，早膳才吃了半碗就被收走。

    奴婢一时心软，便拿了鱼茸花糕给大阿哥尝鲜。没成想，大阿哥竟吃的狼吞虎咽。奴婢看着就心酸。”惢心说道。

    “撷芳殿的嬷嬷们竟敢这样怠慢大阿哥？”海兰有些不可置信。

    “皇后厉行节俭，之前才缩减过撷芳殿的人手，被太后训斥。没想到，现在倒是不缩减人手，改为缩减饭食了。

    本宫有时是真的疑惑，明明是富察家的嫡出小姐，怎么做事总是这么小家子气。”如懿与海兰说笑道。

    咸福宫内，高曦月正侧躺在铺满软垫的长榻上。长榻下燃着炭火，十分温暖。

    一旁的铜制镂空花鸟云纹香炉里头刚被茉心添了两勺芙蓉月下香，袅娜的烟雾徐徐向四周飘散着。

    茉心正在给高曦月捏着肩膀，“主儿，奴婢刚刚路过撷芳殿，恰好看见娴妃身边的惢心，与大阿哥有说有笑呢。”

    “娴妃那性子，向来是软和又虚伪的。恨不得路边见着只狗，她都要笑着讨好。管她作甚。”高曦月闭着眼睛，混不在意的说道。

    “我多年无子，娴妃亦然。想来她是急了吧。”

    茉心见自己主子如此漫不经心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说道，“主儿，如果您急着要孩子，依奴婢说，您倒不如先将大阿哥养在身旁。”

    高曦月有些嫌弃的说道，“大阿哥是庶出，皇后一直忌惮他长子的身份，本宫去凑那个没趣儿干什么。”

    茉心却不赞同，“就是因为大阿哥是庶长子。太后器重长孙这事儿宫里人尽皆知。

    若是大阿哥由您来养着，母凭子贵，您的身份地位便不可同日而语了。”

    高曦月依旧提不起什么精神，懒懒的说道，“就算我得了大阿哥，那也只是养母啊。”

    茉心说道，“当今的太后可还是皇上的养母呢。可见生恩是不如养恩的。奴婢今日瞧着，娴妃怕是就动了这个心思呢。”

    高曦月听了这话，瞬间坐直了身子，眉头紧皱，“什么？娴妃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她想要亲近长子，谋夺皇位？”

    茉心看着高曦月，并不言语。

    可高曦月明显慌了，“不行，我绝不能让娴妃得逞。我得去告诉皇后娘娘。”

    茉心赶紧拉住高曦月，“主儿，您糊涂。

    您若是把这话告诉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为了她的嫡子，怎么可能让您抚养永璜？您得为自己考虑啊。”

    “对，对，茉心你说的对，我要为自己考虑考虑。”高曦月陷入了沉思。

    半晌，却丧气的说道，“可是，我现在只是一个贵人，按照规矩，是不能亲自抚养皇子的。

    况且皇上现在被玫常在蛊惑，对我早就大不如前了。”

    茉心笑着安慰高曦月道，“主儿，您多虑了。

    您虽不是一宫主位，但皇上却依旧准许您独居咸福宫。甚至连主殿都未曾让您搬出去。可见皇上心里是有您的。

    照奴婢说，您只消找皇上主动撒个娇，服个软，皇上自然会重新记起您的好。

    到时候您再抚养了长子。别说嫔位、妃位，就是贵妃您也是做得的。”

    茉心的一番话真是说到了高曦月的心坎里。

    高曦月风风火火的坐起身，忙道，“快，茉心，将皇上赏赐的宋琴鸣凤拿来。我要亲自谱曲，弹给皇上听。”

    二月初十，如懿的生辰到了。

    这一日，海兰给如懿好好装扮了一番。

    苍葭色缂丝曳地百褶长裙，腰部掐的细细的，恰好勾勒出如懿傲人的曲线。胸口开的极低，缀着深深浅浅的翠绿色堆纱，显得娇而不妖。裙摆的皱褶处绣着一圈儿梅花纹，旋转起来，仿佛绿梅盛开。

    如懿今日特意梳了灵动小巧的飞仙髻，发髻的底部绕着一圈大小相等、晶莹剔透的玉白珍珠。旁边还插着一支翡翠镂空梅花型步摇。

    为了取巧，海兰还用颜料调和出了浅淡的绿色，在如懿的眉心点上了一朵精致的绿梅花儿。

    换了装扮，瞧着如懿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仿佛她不再是被束缚在深宫中的妃嫔，而是九天之上自在遨游的梅花仙子。

    海兰在得知如懿的计划后，满是担忧，“姐姐，您原是不会这些的。若是唱错了调或者跳错了舞步，皇上会不会怪罪您啊？”

    这样的事情如懿自然想过，不过她倒是完全不担心。

    皇上不是最喜欢调教人吗？如懿只要负责美丽就好。

    至于技巧方面，她就是要多露些破绽，让皇上好好过一过诲人不倦的瘾。

    如懿知道，如今自己刚满17岁，还算年轻。若是不在青春正盛的时候牢牢抓住皇上的心，以后的路只会越走越窄。

    反正如懿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连死不怕，难道还怕跟活人争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