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金玉妍，被关进了慎刑司后，仿佛失了魂一般，整日对着墙壁发呆不语。

    整个人呆呆傻傻的，不吃不喝，眼看着人就要撑不住了。

    皇上不知金玉妍这是真疯还是装疯，最终还是命令齐汝前去诊治。

    结果，金玉妍果真被齐太医诊断出，是患了产后气结郁思的毛病。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失心疯。

    所以才会时常喜怒多变，暴躁易怒。

    以至于会不受控制的，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暴力行径。

    就比如，众目睽睽之下，推倒身怀六甲的秀嫔。

    皇上听闻此事后，倒是暂缓了对于金玉妍的处置。

    而是命令慎刑司，不管使出什么手段，一定要让贞淑和丽心交待清楚金玉妍所做过的一切恶行。

    如懿知晓后，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唇角。

    目光落在了一旁清秀柔婉的惢心身上，如懿心中忽觉一阵抽痛。

    前世的时候，金玉妍诬陷如懿与大师有染，命人将惢心抓去了慎刑司，极尽折磨，以至于她断腿再难恢复。

    思及此处，如懿唤来三宝，冷肃的吩咐道，“去拿些银子好好打点慎刑司的人。

    贞淑和丽心助纣为虐，对待她们不必客气。

    什么棍刑、鞭刑、辣椒水之类的，都不许吝啬。

    就算是用夹棍夹断了腿，也无妨。一切都是为求真相，尽管用刑。”

    这番话，与如懿以往的温婉形象十分不符。

    三宝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可也不敢多问，立马就去办了。

    惢心有些疑惑，端来一盏热茶递给如懿，小心的问道，“主儿，怎的今日戾气如此之大？

    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可会有碍？”

    如懿垂眸轻轻吹着漂浮的茶叶，“无碍。

    金玉妍意图使用朱砂谋害本宫的永璂，本宫只不过有仇报仇，不怕让皇上知晓。

    就算是皇上知道了本宫指使慎刑司动用重刑，一时误会了本宫，后面也会因为丽心的供词而内疚的。

    皇上的心思，好猜的很。”

    惢心懵懂的点了点头。

    如懿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会走一步看三步，尽可能的将事事思虑周全。

    虽然她的心思是越发深沉难测了，但这也是为了能在深宫之中安然生存的无奈之举。

    贞淑是个硬骨头，对金玉妍是实打实的忠心。

    她咬紧了牙关，直至活活被慎刑司折磨到死，都没吐出半句对金玉妍不利的话。

    丽心一开始虽也撑过了几道刑罚，但在精奇嬷嬷的各种手段之下，最终还是屈服了。

    将她所知的一切，说了个干干净净。

    丽心毕竟是金玉妍的贴身宫女，许多事情她虽未亲身参与，但也是知晓一二的。

    贞淑的确是玉氏医女出身。金翅白兰花也是她所寻来，研磨成粉，在金玉妍的授意下，交给了秀嫔。

    还有之前，嘉妃在愉妃生产时意图支走江与彬。想利用徐太医让愉妃难产未果，便命玉氏使者杀害了徐太医。

    将芦花藏在身上，趁人不备害死了二阿哥永琏。

    挑唆慧妃，利用阿箬散布流言诬陷如懿是不祥之人。

    命令御膳房的小路子和愉妃身边的香云，在如懿的鱼虾中下朱砂，想要让她腹中的贵子受损，未果。

    …… ……

    独独和玉氏世子私通一事，丽心抵死不认。

    只说是金玉妍遇见母族的人，心中思念故乡，才交谈了几句，并无私情。

    皇上将丽心的口供，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任谁都能感受到他内心压抑着的滔天怒意。

    没有想到，金玉妍居然还曾想要暗害四阿哥永璂和五阿哥永琪。

    若非如懿机敏谨慎，只怕这两个阿哥，也无法顺遂降生。

    本来皇上还有些惊异于如懿让慎刑司下狠手，现在却是明白了几分。

    可能如懿早就知道了这事儿，但是苦于没有证据或是不想让皇上为难，所以才一直按下未提。

    这样想着，皇上对如懿的歉疚倒是更深了些。

    另一方面，虽说丽心没有认下金玉妍和玉氏世子私通的事，可皇上多疑，心中总有不信。

    皇上猜测，许是金玉妍更信任同为玉氏出身的贞淑，所以丽心当真不知晓她与玉氏世子的过往，才会一直矢口否认。

    阴抑的气氛在养心殿中蔓延，皇上低头扶额，紧皱的眉头之下，思绪沉的可怕。

    最终，皇上下旨，将丽心杖毙。

    同时，以玉氏贡女金玉妍贞顺有失、违背女德为由，亲派富察傅恒去将玉氏世子，押解到京城问罪。

    至于金玉妍，看在六阿哥永珹的面子上，皇上并未处死她。而是将她降为了答应。

    位份降了，启祥宫的主殿，金玉妍自然是住不得了。

    皇上命人将她迁居到西偏殿的一个只有一扇小窗的房间里，不许拨宫人伺候她，任由着她自生自灭。

    富察傅恒知晓了二阿哥是被金玉妍害死的，对着玉氏世子也并不客气，一路上各种冷嘲热讽、苛待为难。

    待玉氏世子抵达京城，已是一副萎靡不振、面容枯槁的憔悴模样。

    玉氏世子李尹，在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心中对金玉妍已是恨极。

    他在养心殿中不顾形象、涕泗横流的伏地求饶。

    直说金玉妍并非正统玉氏贵女，而是一个不知出身的野种。连是否为玉氏人氏，都难以分辨。

    他已经命人将金玉妍的父母亲族全部抓起来，择日便会问斩。只希望皇上能够宽恕玉氏的失察之罪。

    玉氏最是重视血缘，这样的托辞，皇上自然不信。

    玉氏世子又殷切的说，改日再送几名正统美貌的玉氏贵女来。

    皇上直言嘲讽，这样手段阴毒的玉氏女子，他可不敢再要了。

    一个金玉妍，就已经足够搅风搅雨，害的皇嗣受损、嫔妃凋零了。

    若是再多来几个，岂非要让他的后宫再无安宁之日。

    玉氏世子瑟瑟发抖，只得改口承诺，以后每年的玉氏朝贡，都加以双倍之数。皇上这才作罢。

    屋内沉水香的气味渐渐淡了，如懿拿着银挑子轻轻拨弄着香灰，脸上是不喜不悲的平静。

    “主儿，在想什么呢？”惢心端着燕窝进来，轻手放在了桌案上。见如懿似乎是在发呆，不免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