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答应垂着头,轻声回应,“嫔妾位卑,连头都不敢抬,怎能知道她们是何种情绪。
不过,皇贵妃的贺礼都送来了,这就代表着对娘娘的肯定,没有人敢笑话娘娘的。”
诚嫔扯着嘴角笑了笑,起身亲切的拉起了宁答应的手,“好妹妹,你是本宫宫里的人。旁人怎么看本宫都不打紧,只要你的心向着本宫就行。”
宁答应惶恐中带着些许惊喜,“嫔妾自当追随诚嫔娘娘,马首是瞻。”
诚嫔笑着拍了拍宁答应,触及她手上的戒环,诚嫔来了兴致,“哟,这东西本宫从未见你戴过,瞧着普普通通的。”
宁答应毫无心机的卸下戒环,递了过去,“今日,皇贵妃娘娘托嫔妾将贺礼带回景阳宫,送了嫔妾这个以作打赏。
嫔妾瞧着这戒环虽然普通,可到底是皇贵妃娘娘所赐,所以便戴上了。
若是诚嫔娘娘不喜欢,嫔妾以后不戴就是了。”
诚嫔拿过戒环,左右摩挲着,又举在了窗前,借着阳光仔细看了又看。
到底是没发现有什么玄机。
几番试探,诚嫔终究还是没能从宁答应那里看出些什么。
诚嫔只得将戒环还给了宁答应,还挑了几个鎏金镶宝石的戒指耳坠一并送给了她。
从正殿出来之后,宁答应只觉自己后背一阵凉意,想来是湿透了。
好在她借着换衣裳的功夫,将纸条扔进了油灯里,焚烧殆尽。
又将戒环放在火上,把暗扣部分融了起来。
好在戒环的材质特殊且是光面的,如此一番操作,倒也并未露出破绽。
倘若今日让诚嫔发现了戒环中隐藏暗环,指不定就要疑心自己和皇贵妃了。
昨日,如懿偷偷差人给她递了消息,说是她要找的人已经有了眉目。
不过需要她先完成一件事,才肯告诉宁答应线索。
宁答应本就是如懿的母家乌拉那拉氏在第一次选秀之时挑送进宫的人。
只是从前如懿没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宁答应自己也无心争宠,便一直缩在景阳宫里无人在意。
这会如懿递了消息来,宁答应不管出于什么考量,都是不会拒绝的。
宁答应送去正殿的那盒伴月香,其实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东西,都在那盒子的内盖上。
那上面,被她铺了一层无色无味的梦情香粉。
那是宁答应自己研制出来的香粉,不仅透明无色,而且极其轻盈。只需要打开盒盖时的那一阵微风,便足以飘的很远。
此香只对男人有效,闻之,便会产生春梦幻觉和抑制不住的欲望。
且此香只溶于油,不溶于水。诚嫔接驾前就算沐浴换衣,都是无用的。
如懿故意在皇上面前提及了孝贤皇后,引的他去了景阳宫。
宁答应又利用送香粉的时机,让那些香粉被诚嫔迎面尽数接下。
皇上闻到了诚嫔身上的香粉,自然诚嫔也就躲不掉了。
此事过后,诚嫔的绿头牌虽然挂了上去,可皇上每每看到,总有心结,一次也未曾翻过。
前朝事忙,皇上暂时也无暇顾及后宫。
恰逢此时,玉氏老王爷离世,原本该是世子李尹晋位的。
结果上回李尹遭了皇上免责,灰溜溜的被赶了回去。威望已是大不如前了。
李尹的兄弟和叔父们都在一旁虎视眈眈,蠢蠢欲动。
别无他法,李尹只能低声下气,连夜发了密报向大清求援,请求出兵相助。
皇上虽然厌恶他与金玉妍之间不清不楚的私情,可附属国有动乱,总归还是得派人去平息的。
这日,凌云彻偷偷跑来找魏嬿婉。
“嬿婉,我得了个机会,可能要随军出征了。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紫禁城,特来跟你辞行的。”
看着凌云彻意气风发的笑着,魏嬿婉也是真心为他高兴。
可转而,她有些担忧道,“是哪里要打仗了吗?云彻哥哥,你会不会有危险啊。”
凌云彻抿了抿唇角,故作轻松道,“是去玉氏平叛,随行的还有江与彬江太医。
他医术高明,私下里已经应下会多多照应我。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一趟皇上亲命富察傅恒为将首,侍卫领班奉命前去随行监军的。
我素日做事勤勉得力,又与领班关系甚好。
又得了皇贵妃娘娘递来的消息,提前送了酒水过去。所以这一次,领班便顺道带了我一起。”
光线昏暗间,凌云彻的两颊泛起淡淡的粉意,语速也变得轻慢了许多,“嬿婉,我深知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我一定会尽力立下功劳。等我回来,就求皇上将你赐婚给我,好不好?”
魏嬿婉羞红了脸,忍不住伸出拳头捶打了一下凌云彻的肩膀。
却不想,被凌云彻一把抓住。
魏嬿婉抬头,正对上凌云彻含着期待的晶亮眼眸。
这么多年,凌云彻的努力她是看得到的。
虽说其中不乏有皇贵妃那样的贵人相助,但凌云彻从一个毫无背景,不求上进的冷宫侍卫,一路爬到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又得了皇上的信任和侍卫领班的看重。
其中的努力和辛酸不言而喻。
算算日子,待凌云彻归来,冯贵人的胎早已落地。
到那时,魏嬿婉在宫中再无什么牵挂。她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该成婚嫁人了。
魏嬿婉渐渐松开紧捏的拳头,十指相扣间,娇羞而坚定的轻轻点了点头。
转眼,诚嫔以称病为由,躲在景阳宫已经半月了。
再不出门,怕不止是皇上,其余嫔妃也要忘了她了。
只是与她想象之中,人人嘲讽不同。
后宫众嫔妃们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一般,待诚嫔都是既不亲近,也不疏离的态度。
诚嫔心下纳闷,只得在出了翊坤宫后,拦住了高曦月。
“慧妃娘娘,今日臣妾难得来拜见皇贵妃娘娘,怎么瞧着大家对臣妾似乎是存了什么偏见?
臣妾宫中的宁答应实在木讷,什么话都记不清楚。
不过臣妾自打入了宫,见了慧妃娘娘就亲切,只好斗胆来求娘娘解惑了。”
诚嫔态度谦逊,高曦月自然也是客气回应。
“你不必这般谨小慎微的。你被皇上强幸一事,咱们都清楚。
只是皇贵妃娘娘心疼于你,担忧你孝期内伺候皇上辛苦,所以才不许咱们私下讨论。
虽然大家憋的都很辛苦,但好歹没人敢看轻你。
等再过一段时间,大家都淡忘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