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殿外的宫灯摇曳着,将谢觅双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她静静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让她站在这冷冰冰的殿外一整晚吧?
她正犹豫着该如何开口,寝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玄色长袍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谢觅双鼻尖嗅到一丝淡淡的酒香。
他喝酒了?
欧阳靖缓缓地朝她走来,借着屋内的灯光,谢觅双看清了他的脸。
他看起来有些颓废,前额的头发散乱地垂下来,遮住了眉眼,却更添了一种慵懒的魅力。
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袭来,谢觅双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薄唇轻启,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怎么?害怕了?”
谢觅双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他的样子确实有些吓人,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渊,让人不敢直视。
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地站着,努力维持着脸上平静的表情。
欧阳靖一步步逼近,直到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
谢觅双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酒气和淡淡的龙涎香,这让她更加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皇上……身体若是不适,臣妾还是改日过来侍奉。”
谢觅双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半步,却被欧阳靖一把抓住手腕,拉到他胸前。她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以及那透过衣料传来的灼热体温。
“你的声音……很像她。”欧阳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谢觅双瞳孔微缩,心脏猛地一沉。
难道……他认出她了?
还没等她想出对策,欧阳靖却突然松开了她的手,自嘲般地笑了笑:“但是你不是她,不可能是她。她若是回来,肯定第一时间来找朕。”
谢觅双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他认错了。
她抚了抚胸口,努力压下心中的慌乱,故作平静地说:“还请皇上节哀,过去的太子妃应该早就已经死了,皇上不必再找了。”
欧阳靖闻言,眉头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你和她都是李神医的弟子,为何要这样咒她?”
谢觅双心中一惊,难道……他是把她误认为是双女堂的那个女大夫?也对,之前她替他诊脉的时候带着面纱,所以他没有认出她。
“师妹从三年前开始就毫无音讯,所以臣妾猜测应该是死了,”谢觅双连忙解释道,“况且,况且传闻师妹已经跌落山崖,尸骨无存,所以……”
“你和她是同门,”欧阳靖打断了谢觅双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而且双女堂也是在你替朕诊脉的第二天消失的,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
谢觅双愣住了。原来,他把她留下是为了打探谢解双的下落,不是想纳妃嫔。
是她错怪他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和安曼有了夫妻之实,终究负了她。
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臣妾真的不知道。”谢觅双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欧阳靖眼神里的光渐渐暗下去,他背过身,语气冰冷:“你回去吧。念在你和她是师姐妹,朕会好好替她关照你的,直到你说出她的下落。”
谢觅双算是听明白了,这话的意思是:没找到她的下落就不放她离开。这软禁,还真是冠冕堂皇。
她扶了扶身,便朝着外面走去。
漪澜宫内,青荷和阿雅焦急地等待着。
“娘娘怎么去了这么久?”阿雅来回踱步,神色担忧,“不会出什么事吧?”
青荷也有些不安,但她努力保持着镇定:“别胡说,皇上召见,能出什么事?许是皇上与娘娘多说了几句话。”
“可是……”阿雅还想说什么,却见谢觅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娘娘!”两人连忙迎了上去,“皇上可有认出娘娘?”
谢觅双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皇上把我认成我师姐了。”
青荷和阿雅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
“师姐?娘娘何时有的师姐?”阿雅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
谢觅双眼神闪烁,避开两人的视线,含糊其辞道:“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青荷见谢觅双不愿多说,也不再追问,只是担忧地看了一眼谢觅双,心中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与此同时,皇后的寝宫——凤鸾宫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安曼精致的妆容下,掩盖不住眉宇间的怒火。
她一把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茶水飞溅到宫女的裙摆上,吓得她们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嘭!”茶杯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从嫁给他的那一天起,他就没碰过本宫!”安曼怒不可遏,声音尖锐,“本宫以为他心里无非就是藏着那个小贱人谢解双,没想到今天选了个秀女就昭去侍寝了!欧阳靖啊欧阳靖,本公主哪里比不上那些人?!”
琥珀小心翼翼地靠近安曼,轻声劝慰道:“娘娘息怒,为了一个贱人不值得。奴婢听闻,是因为那个秀女长得有几分神似当年的太子妃,皇上不过是把她当做替代品而已。”
“替代品也比本宫强!”安曼怒吼一声,打断了琥珀的话。
她走到铜镜前,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曾经倾国倾城的容颜,如今似乎真的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眼角,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慌和不甘。“本宫的这张脸,当年也是倾国倾城的,如今……好像有些见老了。”
她转头看向琥珀,眼神中带着一丝焦虑和不安,“琥珀,快瞧瞧,本宫这里是不是长了几条皱纹?”
琥珀连忙摇头,堆起满脸笑容,语气夸张:“娘娘说笑了,您还是和以前一样美,不,比以前更加娇艳动人了!日月都失色呢!”
安曼对着铜镜左顾右盼,依旧眉头紧锁。
琥珀的奉承,她只当是敷衍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