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争渡这边正顺着安全通道的楼梯摸到二楼,小心翼翼的从厚重的大门探出头来,左右环视一圈之后发现肉眼可见的范围内没有什么人的影子。
于是从里面走出来,紧贴着一家家店门开始逐步搜寻,二楼卖女装的居多,但或许是因为外面恶劣的天气原因,云争渡绕着整个二楼走了一圈,也只看见了几个被吓坏了的女人躲藏在店里的衣服架子后面。
除了这几个人之外没有看到任何的持枪匪徒,于是他又进了安全通道,摸上了三楼,童装区域。
从三楼的安全门出来之后,云争渡顺势进了旁边的一家店铺里面,这里的童装大都是冬日衣衫,种类繁多又很厚重,用来躲藏倒是比较合适。
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两个躲在柱子后面的小孩,正瞪大了眼睛朝他看过来。
店里的衣架子竖起来也都只到他大腿的高度,云争渡不得不猫着腰半跪着在店铺里面躲藏侦查。
“妈妈呢?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云争渡时不时抬头观察着三楼外面的情况,一边轻声询问两个小孩。
“他们……在楼下,让我们先上来……”
“外面发生什么了,叔叔……”
两个小孩说话抽抽搭搭的,像是被枪声和爆炸声吓坏了,语序混乱的童音还因为哭泣而发音不清楚,云争渡顿了一下才听清楚这两个小孩说的是什么意思。
想要抓着云争渡大声哭,但又因为眼前不是熟悉的人而畏畏缩缩,只能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有坏人来了,不要怕,我们先躲起来,晚一点等叔叔打完坏人带你们去找妈妈。”
云争渡正耐心安抚着两个小孩的情绪,店铺外面不远的地方就传来了匪徒和对讲机交流的声音,听着由远到近的声音,大概率是已经在往这边走了。
他连忙带着两个小孩进了更衣室。
两个小孩进了更衣室之后,互相抱在一起,眼泪也掉的更凶,但明显的比刚才看起来要好了很多。
把他们两个藏在更衣室是因为,不容易被发现变成累赘,另一个原因是,这是人类内心最原始的安全感来源——藏在狭小的空间里。
“从里面把门锁上,叔叔没让你们开门,谁都不准打开,知道了吗?”
再三确认过了更衣室的门从外面无法打开之后,云争渡又重新猫着腰蹲在衣架后面,隐藏身形。
果不其然,没一会,刚才在外面用对讲机说话的匪徒就从店铺门口走了进来,他像是知道这里有人躲藏一样,端着枪一步一步靠近。
云争渡和他围着柱子和衣架绕圈,尽最大可能的避开和他正面冲突的机会,一是为了保护两个小孩,二是他手里没有枪,取胜的可能性有点小。
两人在店铺里面秦王绕柱,云争渡也一直尽量把能够吸引注意力的声音放到最小,直到持枪匪徒绕着店里检查了一圈之后,准备返回店门离开。
身后的更衣室里面突然传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就一下,简短又迅速,里面的两个小孩像是知道做错了立刻捂住了嘴。
云争渡没有暴露,但持枪匪徒已经重新返回店铺正冲着两个小孩躲藏的更衣室里走去。
他叹了口气,等匪徒马上就端着枪走到面前之后,云争渡果断收率先出手,一个箭步上去,在持枪匪徒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房间里还有另一个男人存在的时候,一只手死死掐住匪徒手腕,另一只手握住AK的枪管,用蛮力把他狠狠撞到墙上。
匪徒吓了一跳也慌了神,反抗的同时开了枪,但因为枪管被云争渡死死握住了枪管,没有办法将枪头调转。
连续不断的子弹射击声从店铺里面传出来,子弹一路之上,射穿了店铺的玻璃,还把玻璃上面的墙体连带着头顶的天花板射出了一道直线。
豆腐渣工程,还在不断地往下掉渣渣,混着被打烂的儿童羽绒服,一时间整间店铺里漫天飞舞的羽绒像是大雪纷飞。
云争渡不给匪徒有过多反抗和思考的机会,用力握住枪管的手反着将其死死握着枪把的手拧到左边,匪徒也因为枪把被强行调转方向而卸了力气。
两人都死死抓着枪不放手,直到云争渡飞快的松开另一只钳制匪徒手腕的手,抬起胳膊照着他的鼻子来了两下肘击,匪徒才吃痛松开了枪,但又没完全的放手。
云争渡借力反拧回来直接把AK扔出了玻璃窗外面。
三两下云争渡就知道眼前这人也是练过的,从他的枪被扔出去后飞快的从侧兜掏出手枪时候,他就知道今天发起袭击的这群人应该不是普通的匪徒。
大概率是小国那边受过训练的队员,而且是有预谋的,在搞一次自杀式的袭击,只是不知道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去死吧!”
匪徒掏枪时对着云争渡大喊的同时,也被他迅速扑过去握住了手腕。
殊死一搏的贴身肉战,互相都发了狠的咬着牙对抗,匪徒的眼睛甚至都已经充血。
两个都是身强体健的成年男人,更不用说对面的匪徒是小国的,本来就长得五大三粗,扭打起来也比平常人要更吃力费劲。
匪徒被云争渡握住手腕,没有办法开枪,两人都伸直了胳膊朝着天上。
匪徒也已经急了眼,奋力一个冲撞,就狠狠把他顶在了身后的衣架子上,手枪也在高举在头顶的时候,对着天花板开了两枪。
挂着衣服的衣架子是铁做的,上面还有勾住衣服的倒钩,被匪徒这么一冲撞就撞进了后脊背的肉里。
尖锐的倒钩擦着脊梁骨钉进了肉里,疼的云争渡立刻冒出一身冷汗来。
但眼前的情况不允许他喊疼,只能紧紧皱着眉咬着牙,使出浑身的力气去抵抗。
可是匪徒也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云争渡身上,随着他一点点被压弯了腰,钉在后脊梁的倒钩也一点点贴着脊梁骨,强行划开一道又深又见骨头的口子。
因为疼痛而逐渐失去了控制匪徒持枪的手的力气,正被他缓缓压下来直指云争渡的脑门。
——不能死,还不能死!
或许是身体和自我意识感受到了求生的欲望,云争渡手比脑子快,右手松开没有再推搡匪徒,而是反手从已经被打烂的羽绒服里掏了一把羽绒出来,带着羽绒混着不小的力气,狠狠砸在匪徒的脸上。
被羽绒糊死的视线,让他短暂的松了一下钳制云争渡的劲儿。
但这一下也就足够云争渡反抗的了,紧接着下一秒就被他半握着的拳头,用凸起的指骨恶狠狠的砸在了咽喉上。
强烈又无法喘息的痛楚让匪徒下意识松开钳制,只能捂着脖颈后退了几步,但持枪的手仍旧没有松开枪,甚至指着他已经要扣下扳机。
云争渡抬手就握住了匪徒持枪的小臂,从身下衣架子上起身的瞬间,顾不得后背的疼痛,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把小爪刀。
他觉得军用的匕首又大又沉,所以兜里常年都装着小爪刀,看上去像是猫咪的爪子一样微微弯曲着,刀壁上还有几个圆形的镂空,将刀壁伸展开也不过是中指那么长。
刀尖以一种绝对致命的角度弯曲着,闪着扎眼的寒光。
云争渡用拿着爪刀的手用力且迅速的在他手腕处狠狠划了一道。
匪徒手腕血管被划开,血液喷溅的同时,手筋也在瞬间被划断,握在手里的手枪也在这个时候掉在了地上,被云争渡一脚踢飞。
在匪徒吃痛但来不及收回手的几秒钟,云争渡连挥三刀,一刀划断他手筋,一刀扎进了大腿根儿的股动脉,又飞快踢向匪徒膝盖让他半跪着,抬手摁着匪徒的后脖颈压制他弯腰,从后腰处一路划开脊梁,直达后脖颈,让他丧失行动能力。
一时间整间店铺里面只能听见匪徒吃痛的大声喊叫,还有云争渡拉满肾上腺素之后的低沉喘息。
“操……他妈的。”
云争渡后撤了一步,以绝对防御的姿势半弓着身体,不等匪徒缓一口气儿,又扑了上去,直接把他撞进了身后的柱子上。
锋利的爪刀径直抵在匪徒的脖颈侧面。
匪徒也意识到了云争渡想做什么,用尽了全身力气握住他持刀的手,想要把他推开。
两个人虽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好在云争渡还有力气,也以绝对的压制力将爪刀一寸寸刺进了匪徒的脖颈。
“呃……!咳……!”
“哈……哈……”
鲜红滚烫的血从脖颈被一寸寸划烂的皮肤处涌出来,覆盖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匪徒和云争渡的眼里都是满满的杀意,两人的脑子里想的都是——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他不死,死的就是我。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云争渡也借着匪徒最后的力气,死死咬着牙,将刺入脖颈的爪刀推动,连带着食管气管,全都被划烂割断。
直到爪刀将脖颈前面全都划开,匪徒倒在地上不停地向外涌血,怒目圆睁的看着半跪在地上的云争渡,渐渐的眼眸里也失去了光亮。
瞳孔扩散后,失血身亡了。
“操……哈……哈……”
云争渡半跪在地上喘息,拉满的肾上腺素,让他沾满鲜血的双手颤抖个不停,连手里的小爪刀都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渗透了手掌的每个缝隙,就连原本干干净净的指甲缝里,也染上了深深地红色,他脑袋太阳穴也一起一伏的跳动,跪在地上半天都缓不过劲儿来。
而早就死了的匪徒像是死不瞑目,还维持着死了时候的姿势,正偏过头来看着他。
那个眼神,和随处可见的鲜红,都像是在指责他的残忍。
死了的匪徒身上的对讲机响了两声,紧接着就是店铺的门被狠狠推开砸在墙上,另一名匪徒正端着枪上膛指着云争渡的脑袋。
而他却因为刚才的这场贴身肉搏,还没完全恢复。
——嘭!
随着一声枪响,站在店铺门口的持枪匪徒应声倒下,云争渡一边大口呼吸平复,一边抬头看出去。
林野就站在走廊的对面,手里只拿了一把警用的小手枪,枪口还因为刚开过枪而冒着细碎的烟雾。
“叔叔……”
更衣室的门也在这个时候打开,两个小孩探出脑袋来看向他。
看向了双手沾满鲜血的云争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