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寒正站在暗处,将陆府的一切尽收眼底。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
巍峨的皇宫,朱墙碧瓦,在夕阳的余晖下,却透着几分冰冷的压抑。
慕容轩踏入宫门的那一刻,便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平日里守卫森严的宫门,今日却显得格外松懈,三三两两的侍卫,懒散地倚靠在宫墙上,低声交谈着什么,对他的到来,也只是漫不经心地行了个礼。
他心头一沉,快步走进宫殿。还未踏入御书房,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皇上,靖王殿下此番离封地数月,行踪不定,其心难测啊!」
「是啊,皇上,靖王殿下此举,置皇家颜面于何地?更何况,如今边关战事吃紧,他却流连在外,实在是有负皇恩啊!」
「够了!」一声怒喝,打断了群臣的议论。
「靖王殿下,您可算回来了,皇上等候多时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太监总管李德全弓着身子,脸上的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慕容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往日熟悉的环境如今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他淡淡地应了一声,跟着李德全走向御书房。
便看到父皇,也就是当今圣上,面色铁青地坐在龙椅上,而下方,几个平日里与他并不对付的大臣,正一脸得意地望着他。
「父皇,儿臣回来了。」慕容轩躬身行礼,心中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逆子,你还知道回来!」皇帝猛地一拍龙椅,怒火冲冲,「说,这几个月你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慕容轩沉默不语,只是将目光投向那些落井下石的大臣,心中一片冰凉。他离京的这段时间,朝堂之上,不知何时竟已变成了这般光景。
「怎么,无话可说了?」见慕容轩不说话,一旁,户部尚书王大人阴阳怪气地开了口,「莫不是,靖王殿下心虚了,不敢说吧?」
「王大人慎言!」慕容轩终于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锋,「本王行事,何须向你解释!」
「你!」王大人被慕容轩的气势所慑,竟一时语塞。
「够了!」皇帝再次怒喝一声,打断了这场闹剧,「轩儿,你告诉朕,为何擅自离开封地?」
慕容轩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缓缓开口:「回父皇,儿臣为了……」
「为了什么?」皇帝追问道。
「朋友。」慕容轩最终还是没有说出真实原因,他意识到,现在的皇宫,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地方,处处都是危机,他不能将苏梦璃牵扯进来。
「朋友?朋友需要你如此大费周章地从封地冒险回到京城?你当朕是三岁小孩吗?」皇帝怒火中烧,猛地将手中的茶盏砸在慕容轩脚边,上好的紫砂茶壶顿时四分五裂,茶水四溅,打湿了慕容轩的衣摆。
「父皇息怒,儿臣……」
「你给朕闭嘴!」皇帝厉声喝止,指着慕容轩的鼻子骂道,「你这逆子,自小就被朕宠坏了,如今竟置国家安危于不顾,你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父皇?!」
「皇上,您消消气,靖王殿下也是担心您龙体,这才星夜兼程赶回来的。」李德全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道。
「担心朕?哼,他要是真担心朕,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朕惹是生非!」皇帝怒气未消,猛地站起身,指着殿外怒吼道,「来人,将靖王殿下带下去,禁足三月,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慕容轩被侍卫钳制着,却依然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地直视龙椅上的帝王,「父皇,儿臣心中自有分寸,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大周利益之事。」
「放肆!」慕容轩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皇帝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带下去!」
「皇上息怒啊!」李德全慌忙上前搀扶,却也不敢再多言。
望着慕容轩离去的背影,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失望,有愤怒,但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担忧。
与此同时,苏梦璃正在府中焦急地等待着慕容轩的消息。
「小姐,您别担心了,穆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小翠在一旁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苏梦璃叹了口气,却仍旧无法放下心头的不安。
苏梦璃的心悬在半空,茶水已经凉透,她却一口也未曾喝过。慕容轩离开梦泽城已经数日,却音讯全无,莫非是出了什么岔子?
「小姐,您就别再转了,再转下去,这地都要被您踏出个窟窿了!」小翠在一旁苦劝道,
苏梦璃停下脚步,秀眉紧蹙,「可是……小翠,你说他会不会……」
「不会的,不会的!」小翠赶紧打断了她的话,「穆公子那般厉害,定然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啊,他现在已经在宫里和皇上喝茶聊天了呢!」
苏梦璃知道小翠是在安慰自己,可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却愈发强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小翠连忙跑去开门,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站在门外,正是慕容轩的贴身侍卫萧暮雨。
「萧侍卫,您怎么来了?可是殿下他……」苏梦璃急忙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
萧暮雨神色凝重地朝她行了一礼,「苏小姐,我家殿下让属下给您带个口信,他一切都好,让您不必担心。」
「真的?」苏梦璃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但随即又问道,「既然一切都好,为何他不亲自来信?莫非……」
萧暮雨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苏梦璃,「殿下他……被皇上禁足了。」
「禁足?」苏梦璃一惊,还好,还好,不是落入了太子手中。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皇上会突然禁足殿下?」苏梦璃追问道。
萧暮雨叹了口气,将慕容轩回京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梦璃。
原来,慕容轩无召回京城后,边关突发战事。皇帝对他不告而别,擅自离开封地的事情大为震怒,直接下旨将他禁足在了府中。
苏梦璃听完,心中不禁发怵,这分明是早有预谋,想要借此机会打击慕容轩。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萧侍卫。」苏梦璃深吸一口气,眼神深邃。
萧暮雨见苏梦璃如此镇定,心中也暗暗佩服,不愧是能让自家殿下另眼相看的人物,这份气度,就不是一般女子可比的。
「苏小姐,殿下还让属下转告您,让您千万小心,这段时间,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恢复自由,与您取得联系。」萧暮雨说完,便拱手告辞。
苏梦璃目送着萧暮雨离开,心中五味杂陈。慕容轩被禁足,自己却鞭长莫及,这种无力的感觉让她十分难受。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苏梦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小翠,去把宁公子叫来,我有要事相商!」苏梦璃唤来小翠,吩咐道。
小翠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宁辰风便来到了苏梦璃的书房。他一进门,就看到苏梦璃眉头紧锁,一脸凝重地坐在桌案前,桌上还放着一封未曾打开的信笺。
「梦璃,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般难看?」宁辰风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道。
苏梦璃抬起头,将萧暮雨带来的消息告诉了宁辰风。听完她的讲述,宁辰风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看来,这一切都是冲着靖王来的。」宁辰风沉吟道,「从你在城门被抓,到边关突然起战事,这一环扣一环,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太子……」苏梦璃没有说下去,但眼神中已经透露出几分寒意。
「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处心积虑地对付靖王?」宁辰风冷笑道,「他这是想借机除掉靖王,好让自己顺利登基。」
苏梦璃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对策。「现在最棘手的,是边关战事。」她沉声道,「若是边关失守,就算靖王能解禁,也难逃失职之罪。」
宁辰风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走到苏梦璃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梦璃,你别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
苏梦璃反手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心中稍稍安定了些许。「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行动。」
苏梦璃当机立断,立刻召集了商会中的几位心腹,将慕容轩的事情和他们说了,并提出了自己的计划。
「各位,如今边关战事吃紧,我们身为大周子民,理应为国分忧。」苏梦璃环视众人,沉声道,「我决定,立刻筹集一批粮草和军械,运往边关,支援前线将士。」
「苏小姐高义!」众人纷纷起身,拱手称赞。
「只是,此事还需要各位鼎力相助,才能尽快将物资送达边关。」苏梦璃继续说道,「我已修书一封,请秦会长也助我们一臂之力。」
众人面面相觑,都明白苏梦璃这是想联合秦家,共同解决边关的燃眉之急。
「苏小姐放心,我等定当竭尽全力!」众人齐声应道。
苏梦璃满意地点点头,吩咐众人分头行动,自己则铺开信纸,提笔给秦婉如写了一封信。信中,苏梦璃将慕容轩的处境和边关的战事,以及自己的计划都详细地告诉了秦婉如,希望秦家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能够出手相助。
写完信后,苏梦璃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便封好信封,交给小翠,让她找人连夜送往梦泽城秦家。
小翠拿着信封匆匆离去,苏梦璃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担忧。秦婉如会答应她的请求吗?
夜已深,苏梦璃却毫无睡意。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在想什么呢?」宁辰风走到她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柔声问道。
苏梦璃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气息,轻声道:「我在想,婉如会答应我们的请求吗?」
「会的。」宁辰风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相信她不会坐视不管的。」
苏梦璃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为何如此肯定?」
宁辰风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语道:「因为……我让人给她送了点‘礼物’。」
苏梦璃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所说的「礼物」是什么。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调侃道:「你呀,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狡猾了?」
宁辰风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笑着说道:「还不是为了你?」
苏梦璃的心跳骤然加速,脸颊上也泛起一抹红晕。她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正要开口说话,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怎么了?」苏梦璃心中一惊,连忙问道。
「好像,出事了……」宁辰风脸色一沉,拉着苏梦璃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小翠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恐。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苏梦璃心中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抓住小翠的肩膀,急切地问道:「怎么了?慢慢说!」
「秦,秦家……」小翠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秦家,被抄家了!」
小翠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苏梦璃耳边炸响。秦家,梦泽城首屈一指的商业巨贾,竟然在一夜之间被抄家了?
「怎么会这样?」苏梦璃一把抓住小翠的手,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婉如呢?她怎么样了?」
小翠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喊出声,只能颤抖着声音说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消息传来的太突然,只说是秦家家主犯了事,被抄家流放了……」
苏梦璃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瘫软在地。秦婉如是她从小到大的对手,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这些年来,两人虽在商场上明争暗斗,但私下里的关系却还不错。如今秦家遭此大难,苏梦璃自然不能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