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玄牵着苏千千,住进了东厢房。
张云山正准备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苏千千却突然从门缝里凑出了个脑袋。
“张大人,有件事儿想麻烦您。”
张云山忙不迭地摇头,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容,
“不麻烦不麻烦,主子吩咐便是了。”
“能给我找些银花茶来吗?陛下和我都需要泄泄火……啊!”
话还没说完,苏千千的嘴上被一个大掌覆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拖回了屋内。
东厢房的门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
张云山依旧是恭恭敬敬地对着门躬了躬身,刚转身准备向西厢房的娘娘行个礼,
砰!又是重重的一声。
……
张云山顿时有了一种自己的府邸已经易主了的感觉……
钟淑媛这一甩手,震得整个西厢房的门框都微微颤抖。
她一想到刚才苏千千说要和圣上一同“泄泄火”,就感觉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苏千千这个贱人到底使了什么魅术?圣上连个秀女都未曾封给过她,可她却能一路与圣上同乘天子六驾!
一边想着,钟淑媛的双手死死地抓住手帕,狠狠地拧了几下。
冬儿看着脸色铁青的钟淑媛,战战兢兢地递了一杯茶水,“主子……”
钟淑媛盯着茶盅先一怔,紧接着一把抓过茶盅,发了狠般地向门上砸了过去。
茶盅顿时砸了个粉碎,茶水溅了一地。冬儿吓得“咚”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一脸着急,
“主子息怒啊,圣上还住在对面的厢房……”
钟淑媛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心中的嫉妒和愤怒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冬儿小心翼翼地说道,
“主子,圣上对苏主子不过是一时新鲜,”
话音未落,钟淑媛就压低着声音吼了一句,
“对那狐媚子不许叫主子!”
“是,是,奴婢知错,主子息怒。”冬儿顺着钟淑媛的话说着,“主子,您千万别置气啊!您想啊,在宫里的时候,圣上来您这儿的次数可比离清苑多了去了,可见圣上的心中定是有您的。您和圣上之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可千万别被那狐媚子给挑拨了呀。”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钟淑媛更是怒火中烧,她狠狠地给了冬儿一个白眼,满脸鄙夷之色。
区区一个奴才懂什么?
能让圣上心中惦记自然不坏,可若要在这后宫中活得好,成为人上人,又怎么可能只靠着惦记?
如今在外人看来,除了宁妃和陆淑仪,圣上最宠的便是自己。
没错,圣上是去了她的翠微殿几次,可……钟淑媛紧紧咬住嘴唇。圣上从没有,没有过一次,是让她近了身的。这苦,她只能往心里咽!
不管她是如何卑微到尘埃,如何将女子的温柔贤淑发挥到极致,如何表现得体贴入微,他就是不愿多看她一眼。甚至最后,她只想像个普通宫女一般,只伺候他更衣,都被拒绝了。
她想不明白,她究竟有哪里做得让圣上不满意了?为何要对她如此残忍?
钟淑媛摇了摇头,提醒自己清醒一些。
进后宫这事儿,是她好不容易向着父亲求来的。哪能因为一个苏千千就一蹶不振?
何况她如今已是淑媛,位份高于苏千千,她总有一天可以爬得比苏千千更高!
那边厢,苏千千一把掰开玄的手,气得她就差点没给他咬上去了。
“干什么呀!差点没把我给闷死!”
玄瞪了苏千千一眼,一边往房里走,
“放肆!朕还没责问你呢,你一个姑娘,刚刚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
苏千千这会儿是气头上了,一边追着玄的步伐,一边用以牙还牙的口吻说道,
“我说什么啦!我就说我俩需要泄泄火,错了?!这不是挺正常的!这一路,是你燥热啊,我说你需要泄火,你不也说嗯了嘛!”
“你!”玄气得来回踱了两步,一步跨到苏千千面前,问到,
“那你!你需要泄个什么火!”
“我……我热啊,这马车太闷了!现在被你气得,我更需要泄火了!”苏千千把头一歪,舌头一伸,送给玄一个鬼脸,“哼!”
玄盯着这张鬼脸,又气又想笑,他双手叉腰,对着苏千千说,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泄火?!”
苏千千“切”了一声,索性背过身去,免得越看越生气,
“我要是不知道,难道你知道?莫名其—啊!”
一阵天旋地转间,苏千千感觉整个人都被掀翻了。待她缓过神来,发现两只手被玄紧紧抓住,并将她稳稳地压在身下。
他低下头,贴着苏千千耳朵说,
“这叫泄火……你懂了吗?”
……
“你!”她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又被玄捂住了嘴巴。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二次捂住她的嘴了。
“嘘……”
顺着玄的目光,苏千千发现窗外正有个黑影。
“叫一下。”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叫什么???苏千千不可思议地望着玄的眼睛,在自己心里所想的答案获得玄肯定的眼神之后,她紧紧闭着嘴巴,绝不开口。
“快,叫一下。”
苏千千直摇头,甚至闭紧了双眼。这种事,她绝不做!而且……她也不会啊!
突然,苏千千感觉异样,她往身下看去,只见玄正用手指轻轻地戳着她的腰,带起一阵阵痒意。而苏千千最怕痒了,一下子控制不住地咯咯笑开了。
她的笑声传出窗外,那个黑影微微一动,片刻消失在夜色中。
见此景,玄双手轻轻一撑,一点儿都不带犹豫地坐了起来。
“对不住,苏千千。情势所逼。”
他的眼神一冷,低声说道,“没想到,他们比我想象得沉不住气。”
苏千千脸上的红晕还并未褪去,却也没有一丝扭捏地立刻坐了起来,她理了理衣服,说道,
“丞相的手,可伸得真长啊!”
这话一说出口,玄眼睛一亮,侧首过来看了看苏千千,道,
“苏千千,你怎么知道是丞相的人?”
“张云山,是丞相张太福的堂侄,不是么?虽说您此次带的近卫兵不多,可这覃州,还有这府衙都灯火通明的,能在这些近卫兵的眼皮底下活动,八九不离十就是他府里的人。”
看着苏千千每一句都说在点子上,玄不得不压了压嘴角,他继续问道,
“那你可知道原由?”
“这……”
“别装了,想说什么便说吧。你在朕面前还有什么不敢的?”
玄知道苏千千偷偷地瞄了他一眼。
“是是是,陛下圣明。陛下肚里能撑船……”苏千千讨好地笑了笑,马屁还是要拍一下的。然后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地说道,
“您靠着丞相做了皇帝,”
玄抬眼刚想瞪她,就看苏千千摆了摆手,
“哎哎哎,这可是陛下自己说让我有什么说什么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嗯……”玄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你靠丞相做上了皇帝,那丞相自是想让你做他的牵线木偶的。可这次陛下偏偏让我爹做了监国,丞相心里可不打鼓吗?担心您脱离掌控,所以想看看您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务正业,不思进取,酒池肉林,荒淫无度……”
“停!够了!朕觉得……嗯,差不多了。”玄真怕苏千千再说下去,这样他可就没办法保证自己不食言了。 哎,他现在的心情简直是无比后悔, 这是闲的没事儿,自己给自己找气受啊!
苏千千看着窗外,好似想到什么一般,突然拍了一下腿,
“对了,陛下,刚才进了这覃州总觉得哪儿不对劲,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