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的声音冷若冰霜:“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苏千千已经死了。”
她说完便转身走向窗边,猛地推开窗户,贪婪地吸入一口新鲜空气。寝殿内的空气沉闷而压抑,仿佛夹杂着腐朽的气息,让她感到难以忍受。
纳月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带着一种莫名的平静。
她慢条斯理地撩起长袍,身姿慵懒地倚靠在黄木纹雕花的半榻上,唇边浮现出一抹轻蔑的笑意:“死了?凡人啊,命如草芥,何足道哉。对天魔两界而言,取他们性命如同碾死一只蝼蚁般轻而易举。”
星月缓缓转过身,凝视着纳月的眼睛:“你一点都不惊讶。”
纳月笑意微敛,目光如刀:“说吧,你是怎么杀了苏千千的。”
“我没有!”星月带着一丝急切和愤懑,“苏千千的死与我无关。我不过是放出了一只吸血兽,谁知道她如此不堪一击?”
她说着,几步走到纳月面前,继续辩驳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墨尘。苏千千一死,墨尘便无后顾之忧,可以用塑魂术将千然唤回。墨尘,他是高高在上的魔界妖帝,他有自己的难处,既然他不能亲自动手,我便替他去做。”
纳月的目光在星月脸上游移,
“你也不知道随了谁,竟然对一男子死心塌地到如此程度。”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强势,“你总说为了墨尘,你是为了墨尘舍弃了千然,现在又为了墨尘杀了苏千千吗?星月,你为何总是认不清自己。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你再怨我恨我,你也是我的骨血,你和我是一样的。有欲望为何不敢承认?”
见星月沉默不语,她继续说道,“你看我,现在是这神瑜国的王,我想做任何事,都没有人敢阻止。所以,星月,你也可以的。”
星月冷冷地打断了纳月:“你不必多说。我今日来,只是为了通知你苏千千的事。”
纳月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苏千千也好,千然也罢,于我与神瑜国而言,不过是尘埃一粒,不值一提。”她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直地落在星月身上,“但对你来说,千然和苏千千却是天壤之别。你最好祈求上苍,你的夫君塑魂术复生的千然,真的是你的那个千然。”
星月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纳月。
纳月依旧斜倚在半榻上,神态慵懒而自若。不知何时起,纳月看起来居然愈发地年轻了起来,光滑的肌肤仿佛可以掐出水来,散发出一种诡异的生机与魅惑。那种无关岁月的美丽,让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寒意。
随即,她收回目光,推门而出,不再回头。
星月前脚走,纳月懒散地从半榻上起身,轻轻挥手。
“木梃。”她低声唤道,声音如同丝绸般柔滑。
很快,殿外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木梃缓步走入寝殿。他身姿修长,眉目清秀,不愧为是纳月最为宠爱的男宠。
“见过月帝,您有何吩咐?”
“传消息给天界的使者,让他们速来见真。”
木梃郑重地应道:“遵命。”
他对纳月一笑,正准备退下,纳月轻抬眼睑,
“等等,怎么你的身上有股血腥味?”
木梃微微一滞,平静地回道:“刚刚杀了一个男宠。”
纳月的眸光微微一闪,随即唇边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并未多言,只是用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注视着木梃。良久,纳月开口道,
“做得好。本来嘛,用一次就废了。刚刚他也没让朕尽兴,杀了正好。”
木梃走到纳月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流连在她如丝般柔滑的肌肤上,“那木梃先去办事。一会儿,再回来让月帝尽兴如何?”
纳月瞥了他一眼,唇角微翘,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那你快去快回。”
天界。
玄没有想到,进入天海楼竟会如此顺利。
天海楼的陈设简朴而雅致,充盈着一股令人心神宁静的力量。虽然玄只是凡人,但他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天海楼中那浓厚的灵气流转在每一寸空气中。四壁上悬挂着几幅古老的仙卷,画中描绘着天地初开的壮丽景象,散发出无尽的神秘与威严。
玄细致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到解开自己身世之谜的线索。可是终究是徒劳无功。
他打开一个又一个柜子,里面陈列着一些古老的物品,这些物品虽精致,却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都未能给他带来任何实质性的线索。
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失望,眉头微皱,心情渐渐变得沉重。
正当他准备放弃离去时,一丝微弱的蓝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蓝光的方向。那光芒来自一个紧闭的屋子,幽幽地透出门缝,带着几分神秘与诡异。玄的心中一动,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走进那间屋子。
走到门前,他发现那蓝光其实是一道结界,似乎在保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他的手犹豫了一瞬,但还是轻轻地伸了出去。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结界的那一刻,蓝光瞬间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不见。
玄走进屋子,眼前的景象令他心猛地一颤。
整个房间挂满了画卷,每一幅画卷都描绘着同一个人。
画中人儿的面容熟悉得令人心碎—居然是苏千千!
可再仔细一瞧,画卷中的女子的眉眼间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目光中藏着无尽的温柔与眷恋。
玄摇了摇头,不,这应该是他们口中的神瑜国公主千然。
虽然都是在他人口中听说苏千千与千然公主如何相像,但当他亲眼见到画像,还是被震惊到了。这不是相像,这就是同一人。
他的目光在画卷之间来回游移,她或是静坐抚琴,或是站在花间微笑,画中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可见作画之人对千然的珍爱。
不知为何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玄的心头,这些画像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眼泪控制不住地就滴了下来。那种无法言喻的熟悉感与悲痛却像一根利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中。